她本以為聞爭聽到如此放肆的一句話，定會大發雷霆然後甩袖離去，更嚴重的可能會定她的罪，將她打入冷宮，從此不會如此纏著她。

  可事實卻並非如葉楚所想。聞爭很是認真的點點頭，臉上浮現出幾分疼惜，“在關於你這件事上，我一直沒有把握和信心。”

  她這件事的失敗歸結於是今夜聞爭喝了酒，所以不能用尋常的想法去揣摩他的態度。

  聞爭將腦袋埋在她的脖間，像是酒勁上來了一般，醉醉的說道：“我想要的遠不止是一個空殼，我還想要你的心，所以我對你沒有信心，我知道上……”

  今夜的聞爭很會說情話，脖間被他親吻了一下，涼涼的，她心頭顫了顫，在玩就失去控製了，連忙一把將聞爭推開。

  這一次但是推的十分順利。

  聞爭伸出一隻手虛空中扶了扶，生怕她沒站穩。

  葉楚理了理臉頰上的發絲，深吸了一口氣，“夜深了，皇上該回去歇息了。”

  聞爭看了她一會，開口道：“那舞怎麽辦……”見葉楚眼神射過來，他連忙改口：“那先欠著，下次，下次……”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將冰冷的地麵掩埋，預示著來年定是一個豐收之年。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突然，好些人家也沒像以往一樣，天黑便睡覺。

  房間裏燭影灼灼，在牆上晃出一陣陣火影，葉康負手站在窗前，冷風將他肩頭上的毛絨撩動，良久他轉過身，對坐在屋子裏的柳如意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日楚楚說自己沒懷孕是假的，她在誆騙老夫？”

  柳如意明顯是在想事情，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或許是楚楚自己沒把握，不知道自己懷孕一事。”

  “不知道？”葉康冷聲道：“趙太醫明確的說她已經懷有龍子，她如何能不知曉！我看她明顯就是在誆騙老夫！”頓了頓，又道：“待我明日進宮去看看。”

  柳如意眼睛亮了亮，連忙道：“我也跟老爺一起去。”

  葉康道：“你去做什麽，今日不是在席會上見到了嗎？”

  柳如意悄悄撇撇嘴，靜坐了一會，起身去收拾明日要給葉楚送進宮裏的東西。

  豎日大雪停了。

  葉楚起了大早，推開窗十月的寒流撲麵而來，天上地下白茫茫的一個顏色，更遠一些的天邊泛出淡的青石磚的顏色，院中種有一株梅花傲然挺立在寒風中。

  葉楚靠在窗前，手捧了一碗小米粥小口小口的品嚐，但味道卻是同其他的小米粥不一樣，聽枝晴說是今日一早聞爭讓人送過來的。

  嘴裏回味著小米粥的香味，目光看著院中那株微微顫抖的梅花，院中還有幾位宮女打掃著能掩埋至腳踝的積雪。

  她有些恍惚，忍不住想，若是上一世聞爭對她也能如此上心，也不至於會想現在這樣。

  枝晴繞過一處堆積的小雪丘，走到屋裏對她道：“娘娘，葉相在殿下求見。”

  葉楚愣了愣，“父親？”

  枝晴車瞥了一眼掃雪的宮女，見距離漸遠，估摸著傳不到哪裏去，便點點頭道：“是葉相，還有……”她頓了頓，小聲道：“還有帶了一女子。”

  手中白瓷碗“啪”一聲放到旁邊的桌案上，眉眼將沒了方才的柔和，冷聲道：“帶他去前廳等我。”

  她換了一身衣裳，便趕往前廳。

  老實說，自她重頭來一次，她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父親，看不懂那口口聲聲說為自己好而好的地方在哪裏。

  葉康同一個身著紫色連裙，身姿曼妙的女子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等葉楚拖著鹿裘坐在上座，二人規規矩矩的行了參拜之禮，葉楚讓人給他們設了座。

  前廳寬大，卻是少了幾分和氣，多了幾分冰冷。葉楚捧著一個湯婆子，打量了女子一會，開口道：“父親今日怎的有時間進宮來看望本宮，以前不都是娘親來嗎？”

  那女子低著腦袋看不清臉，但無論是從氣度還是身段皆是上上品。

  葉康笑道：“今日沒什麽事就想著進宮來看看你。”他一手敲打著梨木椅扶手，微微抬起頭看上座的葉楚，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看向大殿上服侍的宮女，沒在說話。

  葉楚了然，讓宮女退下，開口道：“父親有何話就直說吧。”

  葉康思襯了一會，停下敲打扶手的手指，笑道：“自楚楚登基之後，身為父親的我卻是同楚楚越發疏遠了。”

  葉楚挑了挑眉，沒說話。

  葉康笑著繼續道：“當然，這其中也有避嫌之疑，不過……”他頓了頓，目光停留葉楚腹上，“我認為父女之間即使有了疏遠，也不該有間隙，說直白一點，你也是我的血肉。”

  這算是警告嗎？葉楚點點頭，“父親說的極是，父女之間確實不該存有間隙，女兒記下了。”袖子裏的手緊緊捏起，“那不知這女子……”

  葉康連忙道：“這女子是我特地送進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所謂的一臂之力，不過是將這女子送進來魅惑聞爭，名義上是替她鞏固地位，可暗地裏是何種打算葉楚暫時沒猜出來。

  隨意的打發了葉康，葉楚將那女子留了下來。

  女子名叫沈悅生的一臉魅惑，坐在椅子上任由葉楚打量，笑起來時有一對好看的酒窩，“皇後娘娘在看什麽呢？”

  葉楚挑了挑眉，“父親說派你來是為了祝我鞏固地位的，你打算如何祝我？”她提著裙邊走下來，看著沈悅道：“替我去魅惑君王？”

  沈悅嚇了一跳，“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葉楚為聞爭尋了個美人這消息一路從鳳棲殿飛到了存朝殿內。

  聞爭攜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殺至風棲殿內，而彼時葉楚正同沈悅在殿內煮糖水。

  風爐裏冒著煮開的熱氣，聞爭站在桌前，撇了一眼匍匐跪在地上的女子，又看向葉楚開口道：“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葉楚將碗放道桌子上，微微仰起頭看著聞爭，“皇上不是要看跳舞嗎？沈悅從小習舞，正巧可以讓皇上一飽眼福。”

  又對沈悅道：“還跪在地上做什麽？還不快舞一曲給皇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