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承微微揚起頭，姿勢閑適地坐在一把折疊交椅上，眉梢一斂，問：“你們的外援是什麽人？”

  傑森笑著說：“盛部可能就不認識了，她是個女孩，但是在香江執行過任務很多次了，我們之前和她合作都挺順利的。”

  盛承心底生疑，聽著像是組織內部的人，如果是組織內部，為什麽說他可能不認識呢？

  靚女茶都點頭：“她啊，聰明女孩，黑客技術沒得說。就是外形都很不錯，出外勤很合適。”

  剛仔一開心，普通話夾粵語說：“她在嶽東大的，幾年前才來到香江，粵語、潮語、客家話還有英語都她識，地頭很多人都打得到招呼，幾醒啊。”

  盛承越發覺得信息過於熟悉，問傑森：“她是不是Tonight？”

  傑森怔了怔，說：“是啊，盛部不是剛剛才接手鵬城負責人？原來，你也認識Tonight。”

  Tonight一年前就離開了組織，而盛承是最近才剛剛上任，按照時間線來說，盛承確實不會認識Tonight。

  盛承臉色微微一變，定了定神，才說：“她在哪裏？”

  不知情的傑森說：“天剛剛黑，她就排隊進了第二件酒吧了。”

  靚女茶轉過筆記本，顯示屏麵對他們，畫麵正是葉晚進入酒吧之後傳回來的，“看！都話佐Tonight係聰明女來啦。”

  盛承看不見葉晚，但從傳回來的畫麵裏看得出酒吧裏人群湧動，燈光曖昧昏暗，舞池的人身影晃動，跳得十分盡興。

  傑森瞥見盛承的表情，內心揣測：Tonight不是和這個盛部有仇吧。

  盛承看了一陣，畫麵已經是有人和葉晚搭訕了。

  靚女茶指著搭訕的男人對剛仔說：“看看，Tonight隨便遇到的都比你出色啦，還不死心。”

  剛仔嘴硬道：“都要Tonight看得上，起碼外形比她EX要強啊。”

  盛承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問傑森：“任務什麽時候開始？”

  傑森怔怔地說：“任務現在就開始了。”

  盛承帶上隱蔽的微型耳機與話筒，以及在西裝胸前的口袋上別上了像鋼筆一樣的針孔攝像機，這些儀器可以同期傳回畫麵和聲音回臨時指揮中心內。

  靚女茶測試了一下，比了個OK的動作。

  盛承暗暗隱藏著不悅，排隊進入了酒吧之中。

  他走了之後，傑森對靚女茶和剛仔兩個人說：“情況見到啦，鵬城這位BOSS對大家表現都不滿意。大家打起精神，這次任務一定要圓滿完成。”

  兩個人都沒精打采地答應了。

  對於他們來說，這次任務隻不過是循例走過流程而已。闌桂坊這邊已經蹲守了幾個晚上，距離元朗公屋爆炸已經過去了三天，喬森要出現，早就出現了，怎麽可能等到現在。

  盛承穿著體麵，更戴著一枚不菲的手表。

  於是，他一進到酒吧，就被資深夜場的經理看中了，幾番交談，得知是內地客，第一次來他們酒吧，更是熱情殷勤。

  經理用很不標準的普通話交談，然後給盛承引薦了一名三十歲左右身材性感火辣的夜場女人，夜場女人媚眼如絲，一個眼神似乎就將盛承的裏外都看透了，在場上的人都叫她做Lisa姐。

  Lisa姐請盛承喝一杯加冰的調酒，問：“先生貴姓？”

  盛承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駕輕就熟地說：“姓陳。”

  Lisa稍稍愣了一下，覺得經理是看過了眼，他以為人家是條水魚，其實人家熟得很，並不再套路，幾句話裏就問清楚了愛好。

  盛承點明就要生麵孔，越生越好，而且最好是冷傲那一款。

  Lisa笑吟吟地說：“喜歡冰山，不怕凍著你？”

  “看看人先。”

  Lisa朝酒吧那邊遙遙一指，果真是有個很冰很冷的女孩站著，神情茫然，頭隨著舞池的音樂節奏一點一點，沒多少墮落的氣質，反而是太過冷傲，讓人覺得冷得紮手。

  盛承脊背挺直，從容說：“那也挺好。”

  Lisa讓侍應生帶盛承去包廂，轉頭就找到經理，埋怨道：“你說人家第一次來，結果人家點名就有新鮮啊，你說你什麽眼光。”

  經理詫異過後，換了笑臉：“Lisa姐手頭有沒有？”

  Lisa撥了撥頭發，傲氣說：“還好，有個剛剛出來跑私鍾的學生妹，都是那個內地客人要的冰美人，不然我臨時要和別人借人，真的是麻鬼煩。”

  經理賠笑道：“所以，我才把生意都給Lisa姐做。”

  Lisa很吃這一套，指了指在吧台一旁站著，眼神在四處遊離的吊帶裙女孩，說：“待會兒你帶新來的Ivy給內地客人，說按足他要求找的。”

  葉晚畫著很不良少女的妝容，穿著薄過床單的吊帶裙，套著一件牛仔外套，十足是叛逆出走的私鍾妹。她的心底鄙夷得要死，麵上表露出來的卻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厭世表情。

  像她這種自認很酷實則走錯的問題少女，在酒吧街並不少見。可是葉晚的眉梢冷過了頭，每個人走近她的男人，多多少少都給她凍了一下，然後無趣地走開。

  經理走過來，招呼一聲：“Ivy。”

  葉晚稍稍點了點頭。

  “你今天剛剛來，沒什麽客人，Lisa姐幫你安排了一個，你去試試，都算介紹生意給你了。”

  葉晚以前也裝過無知少女，出過這種任務，那些尋歡作樂的客人一般在任務過後，都會給她打一頓。隻是，這次不知道是誰不好運了。

  葉晚跟著經理到了包廂，進門看見包廂光線昏暗，而那名客人的臉色黑得和房裏的光線也差不多。

  葉晚心底咯噔了一下，嗯，不好運的原來是他。

  經理尋常介紹完，推著僵持在原地不動的葉晚一把，說：“和陳先生聊天啦。”

  葉晚特意露出特別漾的笑容，扭著走到盛承旁邊，說：“陳先生是嗎？”

  盛承側過臉，凝著她，沒有說話。

  等到經理出去，葉晚才鬆開了剛剛挽住的盛承的胳膊。

  盛承問葉晚：“你怎麽在香江？”

  葉晚挑眉說：“內地隻要有通行證，就能來香江。很出奇？”

  盛承的神情自然很嚴肅，說：“我是問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葉晚如實說：“我跟著你就行了。”

  盛承臉色沉重，凝著她：“你怎麽會成為香江分部的外援？”

  葉晚解釋道：“我自然查不到製造車禍襲擊邱月白的人，可是我隻要盯住你的行程就行了。你是鵬城分部的頭兒，傷害邱月白的元凶，如果找到了，那必定會通知你。就想現在，我知道你要來出差之後，從周圍幾個分部稍打聽一下，就知道你要來香江。香江剛剛好我很熟，所以就和傑森他們商量出外勤，這樣也能找到元凶。”

  “傑森好歹是個隊長，怎麽那麽業餘？”盛承生氣道。

  “我以前是粵省分部B級小隊的成員，和香江分部有合作，剛剛和你碰頭是F隊的，精銳的小隊這一次都沒有出動，F隊根本搞不定這件事，我怎麽能不來。”

  盛承這才明白過來，香江分部的成員水平怎麽表現地那麽次，原來是把任務排給了F隊。

  “香江分部簡直是亂來。”

  “那是曆史原因，你以後會明白的。”葉晚站了起來，又說：“既然你也沒有什麽收獲，那我出去看看，搞不好比你更快找到喬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