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提著禮服的紙袋子，乘車回到了市區的小區門口。

  一輛低調的深色的寶馬隱藏在車流中，待到葉晚走進了小區內，寶馬才緩緩開走了。駕駛位上的司機，眼睛很好看，如淵如夜，好比這鵬城的不眠黑夜。

  到了明天，是喬永孝親自來接，葉晚和吳珊、薑擢蓉都打過了招呼，他們夫妻也樂意葉晚多些出門。

  喬永孝幫葉晚打開車門，滿眼驚豔地看著身穿禮服的葉晚。

  這件禮服款式像是愜意灑脫的Oversize廓形襯衫用剪刀隨意裁剪出來的，不是什麽名牌，完全是葉郴在看過葉晚相片之後靠自己的靈感設計出來的，確實襯得出她孤清又英氣的氣質。

  之前在訂婚宴上已經穿過了，在幹洗之後就還給了葉郴，這次葉晚還是選了這件穿出來。

  對於喬永孝來說，是第一次看見，自然滿是欣賞地打量著葉晚。

  葉晚笑說：“你不用專心開車麽？”

  喬永孝收斂了一下，可一路還是忍不住往副駕駛那邊瞟，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其實，今天的喬永孝也是特意打扮一番的，頭上抹了摩絲，新長出來的胡須也精心修剪過，換上筆挺而傳統色彩的西裝，感覺他好似電影裏隆重出場的新郎。

  葉晚內心覺得溫暖，喬永孝和溫彥望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喬永孝的脾氣像可可西的氣候，很溫和，陽光也充足，而溫彥望……葉晚輕搖了一下腦袋，她已經不想再回憶起那個帶著可怕氣息的男人。

  “認識你那麽久，都不知道你意大利名字叫什麽？”

  “Giuseppe……”喬永孝的嘴角一直彎彎的。

  意大利語的發音和英語不太一樣，葉晚一下子沒聽清：“J什麽的？”

  “你可以說Joseph（約瑟夫）。”喬永孝糾正了一下。

  “Joseph？”

  “對。”

  葉晚笑著說：“以後我們用粵語說話吧。”

  喬永孝搖頭：“我爹地不肯，他說以後的生意主要會在國內，意大利那邊他會顧住，香江的資產留給Joanna，我和阿TIM最好留在國內，那我還是要學用普通話。”

  “你們不是還有保全的生意在英國麽？”

  “都當機了。”喬永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爹地說保全生意在國內都做不成的。”

  葉晚輕聲問：“那你以後又有什麽打算？”

  “開餐廳啊，我再怎麽樣，和阿TIM還有那間爛鬼餐廳，裝修一下，就會很好看。”

  葉晚想，一個家庭往往有人承擔起財務的主力，吳珊和薑擢蓉立了一個榜樣，她現在手頭上也能賺錢，經營兩個人的日常生活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但經營一家西餐廳那要花銷的地方就多了。

  喬永孝沉默了一陣，說：“當然，我會努力的。我不想讓我爹地覺得我一事無成。”

  兩個人似乎有些默契地想到了一處兒，但都沒有說破，他們的眼底裏有一閃一閃的笑意。

  “在中國開西餐廳已經不算稀罕事了，你和阿TIM有沒有其他謀生？”

  喬永孝“嗯”了一下，問：“槍支算不算？”

  “你爹地沒有教過你，國內PL會抓？”

  “有啊，可我暫時隻會這個。”

  “那個生意隻能在意大利做了，我呢，就接一下程序單子或者編劇單子。”

  喬永孝知道葉晚的黑客技術，用英語說：“公主，你的傑出品質遠遠超越一名騎士。”

  葉晚得意一笑，轉頭又問：“你是那名騎士麽？”

  喬永孝伸手做了一個紳士行禮的動作：“我願意效忠於你，我的公主陛下。”

  喬家的生日舞會，設在自己的名下的西餐廳。

  一樓是極大極寬敞的大廳，連接到外麵的花園露台出去，從大門進來就能看到盡頭的花園美景，一條樓梯上去，二樓則是員工辦公區域。

  他們到的時候，餐廳的員工正被召集起來聽經理的囑咐，經理一看見喬永孝立刻迎了上來，一邊用粵語和喬永孝握手寒暄，一邊不動聲色地瞟了葉晚幾眼。

  喬永孝介紹葉晚：“這位是我的女伴。”

  沒有說女友，或者朋友，經理有些摸不住意思，看著葉晚滿臉堆著精明人的標準笑容。

  葉晚一看經理的談吐就知道是香江人，或者是多年在國外回來的人，不是國內商場上和人打交道的感覺。

  喬永孝見大廳空空如也，就帶著葉晚去了二樓的一間辦公室。

  葉晚說：“隨便進別人的辦公室，會不會不太好。”

  喬永孝說：“這是我妹的，剛剛的經理的辦公室在隔壁，我怎麽會用他的。”

  “那你妹呢？”

  “不知，她最近去了一趟內陸，神神秘秘，都不知道在做什麽。”

  喬欣予，葉晚有過一麵之緣，記得她是一個很有主見也很是驕縱的美豔女子，綜放在陽光花園裏最鮮豔最堅韌的玫瑰，美麗又帶刺。

  喬永孝說：“你現在這裏等一下，待會兒人都到齊了，我幫你介紹給我爹地認識。還有……”他拿著一個名表logo的袋子，“你拿著，待會兒我們一起送給爹地。”

  葉晚點頭，嫣然到：“好啊。”

  因為是大小姐的辦公室，葉晚也不敢碰別人的私人用品，隻是坐在會客的沙發上拿著手機玩，期間侍應生端來了一壺咖啡與兩碟巧克力餅幹。樓下的人聲、音樂聲、和其他聲音都漸漸嘈雜起來，到中午快十二點多的時候，喬永孝才回來，對她揚眉：“人都差不多到齊了，我帶你去見爹地。”

  葉晚收起手機，說：“我以為你要留著我到明天才見你爹地。”

  喬永孝解釋說：“爹地希望我和阿TIM留在國內，所以要招呼的人實在太多，如果要你陪我一直站著迎接那些人，我會過意不去。”

  葉晚抿了抿唇：“好似是這個道理。”

  一下樓梯，喬永天就走了過來，特意隆重打扮的西裝男士，看著分外貴氣俊朗。一張中東麵孔，顯得比較西化。

  喬永天托著下巴，蹙眉說：“阿孝真的約到你了。”

  喬永孝賣弄著中文：“有事者……事竟成……”

  喬永天單手捂臉，用英語說來一句罵街的俚語。

  喬永孝無不得意。

  又有相熟的客人迎上來，喬永天先上前打招呼，幫喬永孝擋住了一波。

  喬家的生日舞會，來往三分之一是外國人，又三分之一說著粵語或者英語的華人，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操持著普通話的內地人，葉晚覺得一下子像是走進了聯合國。

  葉晚不太習慣地說：“真的是好熱鬧。”

  喬永孝很主動也很自然地拉起葉晚纖細的手，欺身上前，貼著她的耳邊用粵語說：“你跟在我身邊，這樣就不會找不到了。”

  葉晚看向騎士做派的喬永孝，眼神深情得如漩渦，真心是非常的英俊，她不免笑著點頭：“好。”

  喬永孝拉著葉晚如同魚遊般經過諸多的賓客，賓客們友善而熱情地點頭示意，喬永孝一一回禮，葉晚則踮起腳尖隨他輕盈地遊走在舞會的大廳之間。

  兩人都在了大廳的一處明亮窗台前，窗台又兩重窗簾，一層薄霧似的半透明輕紗，一層酒紅色絲絨邊緣點綴著根根流蘇。

  十二月的冬天，鵬城最遺憾的是沒有下雪，從窗台的玻璃望出去還是有寂寥的綠意，不是鮮活的綠的顏色，總歸是在綠色之中隱隱地夾雜著黃色。

  “這裏的冬天比起意大利的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