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宴去了京城出差，薑心大一沒也什麽重要課程，挑了一天下去，和葉晚手拉著手去外麵逛街。

  十二月，寒流終於襲來，薑心的脖子上繞了鮮紅的圍巾，穿著JK的條紋學生製服，長得也是率性甜美，整個人看上去像日本唯美的校園電影女主角。

  葉晚一年四季，出門都是校服，不然就是寬鬆的運動服，很少穿裙裝，偶爾床上幾次，驚豔效果十足。

  女生逛街嘛，不就是衣服美妝還有奶茶麽。

  薑心一邊看衣服，一邊打量鏡子裏一角的葉晚，問：“晚晚，你要不要選件可愛的裙子？”

  葉晚明顯對衣服興致缺缺，對於薑心的提議，她隻是搖了搖。

  薑心嘴巴微微嘟著，用日語說了一句什麽，葉晚聽不懂。

  “意思是，你這個家夥真是難搞定呢。”

  葉晚笑了一下：“好吧，待會兒我請你喝奶茶。”

  薑心手拉手來到了奶茶店門口，看見排起了長籠，隻好拿了叫號，然後繼續在商場裏漫無目的地閑逛一番。

  薑心問：“晚晚，你的衣服為什麽永遠都是黑色、白色、或者是深色的？”

  葉晚很自然的說：“因為我養母曾經是化妝師，她也學過時尚課，世界上的時尚經典顏色就是黑色和白色，這兩種顏色永遠也不會過時。”

  薑心第一次聽見葉晚說起養父母的情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應該很想念他們吧。”

  葉晚直率道：“也還好，我以前都是寄宿學校的，每年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就是寒暑假，有時候寒暑假隻過了一半，我就要回學校去了。所以，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習慣了自己的一個人生活。”

  薑心在她麵前鼓掌：“晚晚，真厲害！”

  戀愛中的小女生總是盲目又可愛，薑心好似比幾個月前看著要中二了許多。

  兩人還在等著奶茶店的叫號，百無聊賴就開始低頭玩手機。

  忽然薑心撞了一下葉晚的肩膀，“晚晚，那個外國人是不是一直在看著你啊……”

  葉晚抬頭，看見一個熟悉英俊的白人麵孔，麵容冷峻深邃，帶著一頭暗棕色卷發，身材好似刀刻斧鑿一樣的模特標準，簡直耀眼得不行。

  “哇，他走過來了。”

  喬永孝撞見葉晚的視線之後，就毫不避諱的迎了上來。

  葉晚的心咯噔一下，這人……是想幹嘛？

  喬永孝直徑走到葉晚麵前，葉晚看他，喬永孝也看她，一旁的薑心興奮於目睹了偶像劇一樣的一幕，頭頂上都是快樂的泡泡。

  喬永孝用粵語問：“小姐，你可不可以給個機會我，讓我約你出街？”

  葉晚鬼使神差地應了句：“好啊。”

  第二天，喬永孝真的接了葉晚出街。

  兩個人去看了一部喜劇的電影，然後在吃了日料，一起到盛世匯的名表專櫃挑了很久，才終於挑到了一塊合眼緣的男士手表。

  滿櫃子的名表熠熠生輝，閃得葉晚的眼睛有些花。

  店員很奇怪地看著喬永孝和葉晚的組合，喬永孝挺二世祖的打扮，而葉晚太過於隨意而寬鬆的運動服，不似清純學生妹，也不太像可以討好金主的撈女，兩個人大概是“普通朋友”吧。

  葉晚看喬永孝很滿意這隻表，問：“幹嘛讓我挑？”

  喬永孝一笑，心滿意足道：“因為意義非凡。”

  “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的。”

  說罷，喬永孝起身去刷了卡買單，那是一個讓葉晚記恨得牙癢癢的價格。

  一天的行程，喬永孝都不敢牽葉晚的手。

  葉晚笑說：“這下子禮物都選好了，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其實葉晚不懂什麽名表，什麽價格匹配什麽地位，純屬和喬永孝走一趟。

  喬永孝很知足：“是沒有遺憾了，可我希望下次還能和你一起出街。”

  葉晚問：“還有下次？”

  喬永孝很坦誠地說：“我是在很認真地追你啊。”

  葉晚“嗯”了一聲：“我也是在很認真地回應啊。”

  也許是葉晚的笑容太過蹊蹺，喬永孝眯起眼琢磨了一會，笑道：“好像，我們是在第一次約會哦。”

  葉晚不說話了，自顧自往商場前麵走。

  喬永孝心底一陣歡呼，隨也跟了上去。

  “喂，這個禮拜天，是我們家庭日，也是我爸的生日，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參加？”

  “考慮一下啦。”

  葉晚假裝不在意，心底漾出了喜融融的心情，就和剛剛他們去吃的日料一樣，溫泉蛋切開裏麵流出來的暖呼呼的蛋黃汁兒。

  隨後，喬永孝開車載著葉晚，去了YE女裝店。

  葉粵去申城參加什麽時尚雜誌社的年度什麽什麽頒獎，還是什麽活動會，葉郴也說不清楚，反正申城那邊有好幾場秀都在等著她。

  葉郴被留下來打理YE，年底本來是最忙的時候，可是YE的生意並不好，葉郴卻顯得不以為意。

  “喂，你不缺錢？”葉晚問。

  葉郴說：“缺啊。可是我不想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不錯，有骨氣，很傲氣，但沒錢，你靠什麽為生。

  葉晚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葉郴說：“我在國外的男朋友說會負責我的生活。”

  葉晚習慣了靠自己，沒想過靠男人。這是葉郴的生活方式，葉晚也不可能幹涉什麽。

  “我還想做YE的寒假工呢。”

  “你來我這裏是為了打工？”

  葉郴知道葉晚的身世，鵬城薑家再缺錢，也不可能叫葉晚出來打工謀生吧。

  “哇，你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來我這小店打工？”葉郴說話還是很香江那邊用詞誇張的風格。

  “你當我有錢？一個私生女怎麽會有錢。”

  葉郴笑說：“葉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何必打工。”

  葉綽還在鵬城？

  葉晚有些詫異，直接用粵語問：“我親生阿媽唔係翻著米國咩？”

  葉綽斯條慢理地用普通話說：“葉姨一直都在啊，隻是不想讓你知道，太過擔心而已。好像是遇到了一個很多年之前的朋友，然後就耽擱住了。”

  葉綽不是在百老匯很紅？她的演繹事業能夠讓她在國內逗留那麽久？

  葉郴看葉晚沉思的樣子，說：“你不用擔心葉姨的哦，她很多年前就在鵬城起步，才唱到全國都又有名，她比你想象中還要厲害呢。”

  葉綽漂洋過海到米國，毫無背景和人脈的情況下，能成就今時今日在百老匯的成績，那確實是厲害啊。

  YE女裝店是靠葉綽資助才開起來的，現在葉粵不在，店裏的生意都看葉粵引來的，如今門可羅雀。葉晚既不能打工，也不可能伸手和葉綽要錢，自然顯得不快活。

  葉郴一邊坐在前台和葉晚說話，一邊用兩條長針織圍巾。

  圍巾是純色的，羊毛又細又軟，很是溫暖。

  “隻給你男朋友啊？”葉晚問。

  “是啊。”葉郴眨了眨眼睛：“你呢，你的男朋友呢？”

  “我？幾時來的男朋友？”

  “盛承啊，聖誕節沒有安排麽？”

  “你都癡線地！”

  盛承對葉晚的追求，竟是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葉郴吃吃地笑：“你放心，葉姨不知道。”

  葉晚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心思：“你就告訴她，看她怎麽對付盛承。”

  葉郴拿著圍巾在身上比了比長短，說：“那葉姨不知道會多開心，多年前資助的孤兒，成了盛世集團的地產公司總經理，還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了。什麽養恩生恩，都沒有丈母娘恩大，葉姨還不賺大發了。”

  葉晚幾乎要啐她一口：“癡線！”

  “我的意思是，葉姨肯定不會反對的，她又不是老古板。最近，她老人家也是招惹到桃花啦。”

  “桃花？”

  “是啊，葉姨帶他來過YE一次，介紹給了葉粵認識。很高大威猛的，那個年紀沒有啤酒肚，卻練有腰部的九塊肌肉，別提多有魅力。”

  葉晚也不算莫名其妙，葉郴形容的人，她可能也見過，就是那個一眼看見就知道他和葉綽有過一段故事的喬坤。

  “那個人是不是姓喬啊？”

  “是啊，在意大利開高級西餐廳的。二十幾年前可不是做正行，一見就很有江湖大佬的那種神秘莫測的男人味。”

  葉郴一臉嘖嘖地驚豔回味。

  葉晚心道：不是那麽巧吧。

  喬欣予的家裏好像也是在意大利開高級西餐廳的，近年才回國內發展的，喬欣予也是姓喬哦。

  喬永孝、喬永天也是姓喬哦。

  葉晚在YE有些坐不住了，拿著手機在店裏走來走去，似乎在等什麽人發信息給她。

  直到手機響了一下，葉晚看了信息，整個人像開蔫了的花一樣。

  葉郴收起了圍巾和織針，問：“做什麽無精打采？”

  葉晚如同做夢見了鬼的表情：“我答應了一個朋友，說選一份生日禮物給他爸。”

  葉綽笑道：“那你準備選什麽？”

  葉晚說：“男士手表。”

  “所以這和你需要錢有關係麽？”

  “沒有。”

  葉郴沒見過葉晚如此沮喪失落，忍不住問：“你失戀啦？”

  “嗯，比失戀還慘。”

  世界上最殘忍最好笑的詛咒記得是吃方便麵沒有調料包，現在葉晚覺得最殘忍的事情是，有情人總成兄妹。

  雖然還沒到有情人的份上，但葉晚心裏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