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悄悄偷窺

  他從鼓鼓的錢袋中分了四十兩銀子出來，這四十兩就是兩個孩子一年的束脩了，書本費也包含在裏麵。

  “去吧，用心學，下午我來接你們。”

  私塾門口，陸慎行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冷硬的臉上少見的柔和了幾分。

  在家裏，兩個孩子的確怕他，但現在，他們卻有些舍不得陸慎行了。

  “爹爹，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們？”

  陸慎行微微皺眉，這模樣也落進兩個孩子眼裏，他們頓時改口：“沒！我們就隨便說說，我們不用爹爹陪！”

  話落，他們就逃也似的飛進了學堂裏。

  門口，陸慎行眸光微怔，隨即搖頭，轉身回家。

  但才走兩步，他就猶豫著停了下來。

  萬一兩個孩子受欺負了怎麽辦？

  畢竟青青單純，阿辭老實，長得又像小貓似的脆弱……

  陸慎行無法放心，餘光瞥見旁邊有塊石頭，便忍著肺裏的癢意，悄悄把著牆角，墊在石頭上觀察起學堂內的景象。

  從窗戶裏可以看見，老秀才已經發了書本給兩個孩子，但不知他說了什麽，兩個個子高大的孩子立馬將阿辭和青青的課桌搬到後麵去。

  在一眾學生中，他們的個子是最為矮小的。

  坐到後麵，哪能看的到先生寫了什麽？

  而且，就算是臨時入學的學生，先生也未必要從《九章算法》講起吧？

  他直接就掠過《三字經》和《千字文》，這讓青青和阿辭怎麽能看明白呢？

  緩緩的，陸慎行雙眸微眯，那袖中的手微微緊握起來。

  卻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低呼：“哇，青青和阿辭都已經坐在學堂裏了？那束脩的事情先生怎麽說？”

  陸慎行思緒暫停，微微偏頭看向身邊這纖瘦的女人：“你……怎麽在這？”

  這會兒有些起風了，陸慎行剛說完，便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頓時，學堂裏有人尋著聲音朝他看來。

  幸好身旁那人及時拉了他一把，帶著他回到了地麵，這才沒讓人發覺他的存在！

  隻見蘇煙一雙明媚的眼睛看著他，臉上帶著玩味之意：“你方才是不是在偷看阿辭和青青？而且偷看就算了，居然還發出聲音？你也太弱了吧！”

  這女人，膽子越發大了！

  以前不是怕他怕的要死嗎？如今竟敢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陸慎行眼皮跳了跳，冷漠的轉過身去，朝著陸家的方向走了。

  見他如此，蘇煙才拉著一旁偷看的謝憐跟上去，手裏還捧著一個錢袋：“你等等我啊！你還沒告訴我，先生那束脩的事情是怎麽算的呢！青青和阿辭入學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

  自己孩子要上學，這對蘇煙來說當然是大事一樁！

  不過陸慎行這副冷漠的樣子，還真讓她有些拿不準。

  “一切順利。”

  身邊這人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煩得很。

  陸慎行皺眉掃了她一眼，薄唇輕啟吐出了四個字來。

  見狀，蘇煙眸光微怔。

  隨即，她大大的鬆了口氣，笑眯眯地拍了拍他：“我方才忘記拿銀子給你，沒想到你竟然順利搞定了他們入學的事情！好吧，今晚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男人走在她前麵，微微挑眉的睨了她一眼：“這算獎勵麽？”

  “當然！”

  束脩的事情陸慎行沒有細說，他話少，所以蘇煙隻從他口中了解一些情況後，便又折返回去，趴在牆邊偷看兩個小家夥學習的狀態。

  他們雖坐在後麵，但依舊認真，在讀書識字的時候有些吃力，跟不上同窗的進度。

  而先生講的很快，仿佛是故意針對他們的一樣。

  但輪到講解《論語》的時候，身為哥哥的阿辭則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領悟力，連老秀才都大吃一驚！

  當老先生將一道算數寫在身後的石板上時，青青為了看到題目，便不顧他人目光，讓阿辭將她抱起來坐在了桌子上！

  如此一來，前麵的同學就擋不住她了！

  而青青看到石板上的算數時，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裏的怯懦不僅沒有了，臉上神色反而格外認真和堅定。

  老秀才故意讓她到講台上解開這道題，但沒有任何基礎的青青卻真的拿起石塊在石板上將這道題給解開了！

  她沒有用什麽步驟，而是心算將答案算出來的！

  別說學堂裏坐著的人了，就連蘇煙也大吃一驚！

  “蘇姑娘，再不去山上的話，恐怕時間來不及了！”

  謝憐還記掛著跟蘇煙去山上采花的事情，忍不住站咋牆角提醒了她一句。

  由於這邊的學堂跟現代的學堂有些不一樣，所以蘇煙並不清楚方才那先生出的題到底是難是簡。

  但看青青和阿辭學起這些毫無壓力，蘇煙便放下心來，與謝憐離開了私塾。

  然而私塾裏，那些男孩子們看著聰明的青青和領悟力極強的阿辭，一個個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

  老秀才之前在陸慎行那裏落了麵子，原想為難他們一番，可沒想到這兩個孩子似乎跟尋常學生有些不同！

  是以，他又翻了往年考童生的測試題出來。

  這一次，阿辭和青青別難住了，在解題上花費了比方才還要多一點的時間。

  但兩人的實力和天賦也因此完全顯現出來。

  “孩子，你倆以前真的沒有上過學？”

  老秀才僵硬的看著石板上的答案，有些驚愕的低頭看向兩個孩子。

  “先生，這些很難嗎？”

  阿辭微笑著看他，眼裏純澈無邪。

  青青則沉迷於書上寫的那些算法，忘了跟老秀才說話。

  這句話可算把老秀才問住了。

  童生的考試難嗎？

  不難。

  可在這私塾裏，他倆是迄今為止唯一在一炷香時間內做完這些測試的學生！

  當場，老秀才激動的胡須都有些發抖，忙從懷中錢袋子裏摸出二十兩銀子放在阿辭手中。

  小小的手捧著這二十兩銀子，阿辭有些不解。

  卻見老秀才蹲下身來，雙眼亮晶晶的摸著他和青青的腦袋：“汝輩真乃人才也！待你們長大，將來或許能完成我去京城考試的心願！往後有什麽問題，隻管來找先生，先生定當對你們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