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正經

  牛嬸子長得結實，男人也未必是她的對手，容貌卻很一般，皮膚也黝黑。

  但塗了從蘇煙那買的唇液後，牛嬸子的氣色就好了許多，整個人容光煥發的。

  瞧她笑起來自信那模樣，蘇煙便在心中暗笑兩聲，跟她寒暄了兩句：“牛嬸子早呀，這是我遠房表妹，往後要在我家住一段時間。”

  “憐兒，這是牛嬸子，她家雖是屠戶，但在咱們村子裏卻是極有名望的！”

  一番又誇又捧的引薦讓牛嬸子極其舒心，更何況，被一個長得比自己好看的女人恭維，牛嬸子心裏正樂開了花兒呢！

  謝憐又對她問好後，牛嬸子便邀請兩人與她結伴而行。

  但同行的村婦卻連忙拉了牛嬸子過去：“牛姐姐誒！你看看那蘇煙身邊跟著的狐狸精，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她，哪會是什麽遠房表妹？”

  “就是，那蘇煙自己都不正經，身邊人估計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咱們還是離遠點兒好！”

  “昨兒她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家裏帶，卻又是從鎮上青樓回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陸老三把她賣進了青樓去……”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當著蘇煙和謝憐的麵兒就在牛嬸子麵前嘰嘰喳喳，當蘇煙聽不見似的。

  咻！

  猛地，蘇煙手往下一插，那纖細的胳膊就帶著股極大的力道將手裏花鋤插在了她們腳邊！

  泥土飛濺到這幾人髒兮兮的布鞋上，頓時，這群長舌婦喉頭抖了抖，聲音戛然而止。

  卻見蘇煙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們：“說什麽呐！要說就大大方方說出來我聽唄？”

  謝憐方才被她們說的臉紅，這會兒也隻忍著口氣，聲音不大不小的對蘇煙道：“算了，表姐，有些人就是見不得您有錢，不管那錢有多幹淨，人家也隻會空口白牙的誣陷您的，何必與小人計較，傷了鄰裏和氣？”

  她說完，柔弱無助的睨了一眼那些婆子，拔了花鋤就拉著蘇煙走了。

  這卻出乎了蘇煙的意料之外，沒想到這謝憐也有一張伶牙俐齒的嘴舌頭！

  頓時，蘇煙勾唇一笑，沒去管後麵那些惱怒起來的長舌婦，隻帶著謝憐朝半山腰深處走去。

  這座山頭雖然是荷葉村的後山，但海拔並不高，隻有四百多米。

  兩人朝著深處走沒影兒了，那些長舌婦才恨恨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呸！什麽東西！”

  牛嬸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我看那蘇煙也未必有傳聞裏那麽不堪，咱們是不是誤會人家了？”

  “誤會？哼，牛姐姐，你方才也看見那小賤蹄子是怎麽編排我們的了，難不成，你真被她這麽點小恩小惠給收買了？”

  “就是！”

  幾人越說，話題就越是隱隱有針對牛嬸子的感覺。

  牛嬸子臉色也不好看了，她在荷葉村本身就是出了名的潑辣，誰都不敢得罪她，何曾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

  幾個長舌婦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討好的笑著轉移話題：“咱們還是趕緊去挖野菜吧！”

  如今隻是深秋，半山腰這裏的野菜就快要被挖完了。

  一行人聚集的快，也分散的快，總之，眾人對蘇煙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然而，她們才散開的時候，方才進了半山腰深處的蘇煙卻匆匆跑了出來。

  謝憐也跟在她身後，氣喘籲籲的問：“蘇姑娘，你到底忘帶什麽東西了？”

  “束脩啊！我忘了讓陸慎行帶孩子們的束脩了！”

  這下，蘇煙臉上有些窘迫。

  也不知道這會兒還來不來得及把束脩送過去！

  荷葉村有個私塾，裏麵隻有一個老秀才在當老師。

  老秀才雖然沒什麽別的功名，但在村裏是極其有威望的。

  此刻，品字形木頭院子裏，幾張小矮桌配成的學堂內站著三個人。

  “陸三，你要我連這個女娃娃也收了？”

  隻見老秀才穿著一身棉袍，渾濁的目光落在青青身上時，他那臉色有些難看。

  這會兒正是上學的時候，不少孩子坐在學堂裏，一個個探頭探腦的盯著阿辭和青青看。

  第一次被這麽多人盯著看，青青和阿辭有些緊張。

  但一雙溫暖的手卻放在了他們頭上，讓人感覺無比安心。

  小家夥們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卻見陸慎行從懷中摸出一個鼓鼓的錢袋給他：“束脩，我交雙倍。”

  男人沉冷的聲音和臉上猙獰的刀疤無形中給人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老秀才眉頭鬆了些，看向他那錢袋時，眼裏有一抹亮光一閃而逝。

  但下一秒，他就轉過身去，冷哼一聲：“那也得通過入學測試在說！”

  這學堂裏一眼望去全是男娃，哪裏有什麽女孩兒？

  老秀才可不想開這個先例，便臨時想出這個法子來刁難青青。

  他的想法早就從那不善的語氣中透露出來了，陸慎行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說道：“三倍束脩。”

  嗡！

  微不可查的，老秀才手抖了一下。

  三倍束脩，夠他一年的生活費，而且還有富餘的了！

  “爹爹，算了，青青不上學了……”

  小女孩心思很敏感，從這些人的眼神裏，她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陸慎行雙眸微眯，突然收了錢袋，將她一把抱起來，另牽著阿辭的手：“沒事，爹帶你們去鎮上的書院。”

  鎮上的書院名師多，也比這荷葉村的私塾有前途。

  而陸慎行既然能在這裏拿出三倍的束脩，可見鎮上的束脩對他而言也隻是小菜一碟！

  老秀才等著陸慎行服軟，但身後腳步聲卻越來越遠！

  頓時，他臉色一變，忙追過去：“且慢！我仔細想了想，隻是多了個女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要另加一個位子罷了，也不麻煩……”

  陸慎行餘光睨了他一眼：“兩倍束脩。”

  “你！”

  老秀才臉色微紅，是氣的。

  可他指著那男人挺拔的身形，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話來！

  追了兩步，他就念頭一轉，隨即冷聲喊道：“行了！這兩個孩子就留在私塾吧，你將束脩交了再說！”

  此話一出，前麵那身影果然停住腳步，帶了兩個孩子折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