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欲立新後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2      字數:2345
  第五百八十二章 欲立新後

  欲立新後

  玉淵聽罷,唏噓不己。

  曹明剛卻道:“成王敗寇,怨不得天,怨不得地,這就是命。”

  方兆陽跟著道:“如今我們要操心的,不是先皇後,而是新後。王爺,說句鬥膽的話,這新後一旦立下,可就沒您什麽事了!”

  曹明剛:“兆陽這話說得對,不能立,立不得!”

  本來他們已經打算的很好,隻要老皇帝病重,以安親王如今的實力控製京機並非難事,就算牌匾後藏著的詔書裏是晉王的名字,也有辦法改了去。

  一廢一兵一卒,堂而皇之的登得大位,順利交接,天下太平。

  然而,一旦立後,令貴妃就成了皇後,晉王就成了嫡子,這可不是改改詔書的事情,這就是逼著安親王兵臨城下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將來史書工筆,終會記載著安親王殺弟登位。

  這時,張虛懷嘴裏發出一聲冷哼:“老子不明白一點,既然他一門心思想為晉王鋪路,為何要錢要糧的時候,卻想到了暮之,偏心也不能偏得這麽厲害。”

  “師傅,那是因為人心本來就是偏的!”

  玉淵說到這裏,頓了頓道:“李錦夜在他眼中,終究有異心!”

  曹明剛聽到這裏,突然起身,一撩衣袍,在一旁跪了下來:“王爺,不能有婦人之仁!”

  方兆陽也跟著跪下:“王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李錦夜沉默了一會,笑了笑,道:“你們打算讓我怎麽做?殺父,還是弑弟?”

  地上兩人猛的抬起頭。

  李錦夜擺擺手,示意兩人起來,“還遠遠不到這一步,等陸皇後的喪事辦了,過幾日我把這些日子我扣下來的奏章一齊送到龍案上,隻怕他再沒這個

  心思。四川地動,北方雪災,就連江南的魚米之鄉都開始餓死人,我就不相信他還有心思立新後。”

  曹明剛眼珠子一轉:“王爺想用一個拖字?”

  “並非一個拖字!”李錦夜瞥他一眼,摸了摸手上的串珠,“凡事要水到渠成,我並不是什麽好人!”

  玉淵一聽這話,手悄悄探過去,抓住他的一根手指頭,輕輕撚了下。

  於別人而言,他不算什麽好人!

  於她而言,他就是這世上頂頂好的人!

  李錦夜衝她淺笑,與剛剛把臉埋在她胸前的樣子判若兩人,“來人,將皇後喪禮以貴妃禮葬的消息傳出去!”

  “是!”青山聲音在外頭響起。

  李錦夜用左手替玉淵斟了一杯酒,“這事不用我們出麵,自然會有人為陸皇後說道。”

  …

  果不其然。

  消息一經傳出,頭一個站出來的便是大學士劉恒。

  劉恒寫了一封洋洋灑灑的千字文,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抑揚頓挫的讀給皇帝聽。

  簡單來說,大莘沒有這個先例,要麽把皇後降為皇貴妃;要麽還按皇後的禮製辦喪事,否則就會讓後世人嘲笑。

  寶乾帝聽完,氣得當場就把茶盅給砸了,罵了劉恒一句“喪心病狂”後,又罵道:“她娘家心懷鬼胎,她兒子詛咒朕,朕念她侍候朕 一輩子,保了她皇後的名號,照皇貴妃發喪儀,已經算是格外優恩,你還想怎麽樣?”

  話落,李錦夜朝禮部尚書,禦史台大夫遞了個眼神,二人齊齊跪下,苦苦懇求皇帝三思。

  他們一跪,百官都跪。

  老皇帝勃然大怒,心想:老子給自個老婆辦後事,你們都要管,反了不成。

  李錦夜餘光看著老皇帝鐵青的臉,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

  退朝後,李錦夜在禦書房私見皇帝,呈上了多日來他壓下的奏章。

  為了節約老皇帝的體力,他將奏章一本一本讀出來,讀到一半的時候,老皇帝額頭的冷汗便冒了出來。

  家大業大的大莘國在他手上,成了渾身上下搜羅不出幾兩銀子的窮酸小子,連過個年的錢都得省吃儉用。

  他活了五十多年,可從來沒有哪一年活得這麽憋屈過。想當初,國庫豐盈,自己五下江南…

  老皇帝猛的抬眼看著身旁的李錦夜,李錦夜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輕歎道:“父皇,連四川地動的銀子,一大半是從陸府查抄來的。”

  言外之意:你還要我怎樣?

  老皇帝咬牙切齒著,從嘴裏一字一句道:“開春,江南,兩廣給朕加稅!”

  李錦夜神色大變:“父皇,萬萬不可,江南水災後一直沒緩過氣來,兩廣在程德龍那時,就被搜

  刮的厲害,萬一…”

  “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

  老皇帝將奏章劈頭蓋臉的砸過去,“朕還從來沒窮到過這個份上!”

  …

  以貴妃儀製安葬皇後和江南、兩廣加稅的詔書一經正式頒布,舉國嘩然。

  江南,兩廣立刻爆發了幾次小規模的起義,很快就被鎮壓下去。

  此間,劉恒又為陸皇後上書一次,老皇帝一怒之下,將他革職鎖拿,發往伊犁。

  李錦夜得到消息後,連夜進宮,在殿外跪了整整一夜,直將自己跪成個冰人,才讓老皇帝心軟了一下。

  饒是這樣,劉恒這個大學士的官是做不成了,隻得上書告老還鄉,皇帝當下批準。

  劉恒那個心灰意冷啊,三天後就舉家遷往老家。

  離京前一天晚上,他獨自一人來到安親王府

  ,長籲短歎。

  “王爺,禍亂的開始,便是獨斷專行,聽不進諫言,我雖為文官,卻還眼不瞎,耳不聾,大莘風雨飄搖啊!”

  劉恒曆經兩朝,見識閱曆無不高過常人,大莘風雨飄搖路自熙帝而興,寶乾三十年盛極轉衰,以後呢?

  一步一步走向窮圖末路?

  他諫言不可以皇貴妃之禮葬陸皇後,哪裏是為陸氏說話,他是怕日後工筆史書給皇帝寫下難堪的一筆。

  卻沒有想到,自己一心為國,為君,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

  李錦夜把人扶起,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拍拍他的肩道:“劉老,歸鄉之路,一路順風吧,別想太多,沒用!”

  劉恒剛想回敬一句“王爺怎可如此淡定”,卻從李錦夜的話中,依稀品出了別的什麽意思來。

  也是,老皇帝若一意孤行再立新後,這一位

  怕是什麽都空落了下來。

  回府的路上,劉恒左思量,右盤算:若真是晉王上位,隻怕他小小年紀根本撐不起這麽重的擔子!

  能挑起大莘重擔的,唯有安親王,但安親王的身份…

  唉!

  大莘,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