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已是擦肩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0      字數:2266
  第二百七十九章 已是擦肩

  已是擦肩

  在高玉淵發現自己竟然拿反了醫書時,她突然從貴妃榻上站起來,心裏對自己說道:不行了,那個醫館在年後一定要開起來。

  正想著,羅媽媽匆匆進來。

  “小姐,三爺回來了。”

  “那就擺晚飯吧。”

  “小姐…”羅媽媽一臉被人踩了尾巴的表情:“三爺還帶了人回來,說是多添雙筷子。”

  “誰?”

  “陳家少爺!”

  …

  暖閣外的梅花開了,玉淵坐在窗口,看到了那道俊挺的身影,心裏又把三叔給罵了一通,麵上卻還得端著笑。

  “陳少爺大駕光臨,蓬蓽增輝,歡迎歡迎。”

  陳清焰心裏設想過一千遍見到她的場景,獨獨沒有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笑眯眯的人,會是這麽一句冠冕堂皇的話。

  他的心暗暗跳動。

  這姑娘四月前拒婚,喪母,還把親爹送進了監獄,又在延古寺住了四個月,原本以為是冷情冷性甚至萬般皆空了,哪知…

  哪知還笑得活蹦亂跳!

  陳清焰意味深長道:“你看起來,挺好。”

  “是挺好的!”玉淵撂著頭發笑笑:“陳少爺坐吧,別站著,一會鍋子都涼了。”

  “是,是,是,都坐,都坐。”謝奕為幫忙招呼著,眼睛卻下意識去看玉淵。

  他今天把人帶回來,屬於先斬後奏,也是被逼急了沒法子,誰讓這姓陳的在衙門口把他給堵住了呢!

  玉淵不接他這茬,“陳少爺喝什麽酒?”

  “玉淵,能不陳少爺陳少爺的叫嗎,喚一聲清焰又如何?”陳清焰苦笑。

  這話一出口,玉淵便不吭聲了。

  她現在和陳清焰的關係,本該避嫌,若是再喚“清焰”,隻怕謝姨娘得紮個小人詛咒她死。

  “陳清焰,桂花釀如何?”

  “好!”

  陳清焰一語雙關,退而求其次,連名帶姓也算能接受。

  三人入座,玉淵端起酒杯。

  “聽羅媽媽說前幾日陳府送了年禮,正想著要還些什麽才好,想來想去,夫人是在江南住過的,就給夫人備了些江南特產,你替我謝謝她。”

  “這年禮是我送的,和母親沒關係。”

  “噗--”

  謝奕為驚得一口熱酒沒含住噴了出來,他忙不迭的跳起來,“阿淵,我回房換件衣服就來。那個…清焰兄,失禮了。”

  說罷,也不敢去看玉淵臉色,逃也似的走了。

  走到拐角處,他頓足,回首,心裏一陣泛苦。

  剛剛玉淵已經把話扯到蔣夫人頭上,偏這陳清焰又硬生生的扯回來…

  阿淵啊,別怪三叔不講義氣,這一關,這個人,你早晚得自己麵對。

  玉淵對著暖閣外磨了磨後槽牙,心想要不把三分三讓三叔喝了吧。

  “玉淵, 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麽救她嗎?”

  沒前沒後的一句話,讓玉淵臉上裝出來的笑意隱了去,眼睛望著杯子裏澄澈的酒漿,輕輕歎了口氣。

  “那天…”

  陳清焰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熱地看著她,“有人喊謝府四小姐落水了,我的耳裏隻聽到了謝府二字,旁的便再也聽不見了。”

  男女情愛於他一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來說,真算不得什麽!

  從小母親就教他,這世上比情愛更重要的事情太多,例如榮華富貴,例如前程未來。

  然而嚐過了一遭,他才發現,倘若沒有那個人,再多的富貴,再遠大的前程又有何用?

  “我說這些話,你不要有壓力,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我納謝玉湄並非真心。”

  玉淵默默的給他斟滿了酒,牛頭不對馬嘴的道:“娘走的時候,沒幾個人來送她,你來,我很開心。”

  陳清焰默默地盯著執酒壺的手,青蔥如玉,根根分明,也不知道這手以後誰能牽到。

  “我與謝玉湄有恨,也不想勸你要好好對她,種什麽因,結什麽是果,都是自己的命數。”

  玉淵端起酒杯,對他示意:“人生那樣短,不管真心假心,不管願意不願意,日子總得過下去。陳清焰,這杯酒敬你!”

  “也敬你!”陳清焰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有些人,有些話,不必講太清楚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了然,高玉淵於他而言,已經擦肩。

  他冒冒然來,也隻是想求一個朋友的名份,陪在她身邊。

  她到底是允了!

  幸事!

  陳清焰笑道:“你下麵有什麽打算?”

  “打算開…”

  “高玉淵,你給老子滾出來!”

  玉淵嚇得把後麵的話咕嚕咽下,抬頭看過去,隻見數丈之外,張虛懷一臉怒色地瞪著她。

  身後還站著一人,長身玉立,那人的臉一半在光影裏,一半在光影外。

  她心裏咯噔一下。

  …

  走出暖閣,玉淵匆匆迎上去,“師傅,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

  張虛懷真想一把掐死這個丫頭,“三分三也敢入藥,你腦子給延古寺和尚踢過了?”

  玉淵:“…”

  “還有,一個姑娘家開什麽醫館,是少了你吃的,還是少了你穿的,要銀子不夠使,我給。”

  陳清焰愣了下,她原來想開醫館!

  張虛懷說到怒處,手指就忍不住戳上玉淵的額頭。

  “還讓我坐診?你知道我是誰嗎?堂堂太醫院院首,世醫張家赫赫有名的傳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麽厲害,怎麽也不把王爺的毒給拔幹淨了?”玉淵輕聲嘀咕。

  “你說什麽?”

  張虛懷跳了起來,“有種你再說一遍,師門不幸啊,怎麽收了你這麽一個孽徒,不行,不行,我要重新考慮考慮…”

  “師傅,你知道一個鋪子的兩成幹股是多少嗎?”玉淵突然開口。

  張虛懷被她臉上的一本正經嚇了一跳,“多少?”

  “少說也得一萬兩。”

  “切,才一萬兩。”

  玉淵緩慢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將來打算開多少間鋪子嗎?”

  “多少?”

  “不低於百間。”

  張虛懷驚得連連倒退數步,那麽也就是說…他一年躺著就能賺一百萬兩?

  玉淵笑眯眯道:“真顧著那層麵子,我也不逼你,以王爺的臉麵,太醫院總還能請到別的人,王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