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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耀陽閉了閉眼，似乎不大願意回憶，當年的事，他承認他目的不純，拆散了肖振宇跟張瑛狄，自己又借安慰為名，陪伴在張瑛狄的身邊，讓她慢慢接受了自己。

  “我知道是我虧欠了你，所以我才會同意讓落施嫁給你兒子肖墨寒，算是彌補你跟瑛狄當年的遺憾。”林耀陽聲音沉重地說。

  “彌補？林耀陽你怎麽彌補？你為了一己私欲，活生生地拆散了我跟瑛狄，令她誤會我這麽多年。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我最恨你的地方是什麽嗎？”肖振宇的眼眶已經血紅：“我最恨你的地方就在於，你明明從我身邊搶走了瑛狄，這些年卻不好好珍惜她，跟她結婚後，還在外麵陸續養了其他女人，甚至還跟外麵的女人有了孩子。”

  林耀陽已經完全閉上眼睛，內心深處道義的顫抖，身體的顫抖，逼得他無法呼吸，臉色漲紅，眼看就要一口氣接不上。

  可肖振宇卻依舊不放過，雙手撐住他輪椅的扶手，血紅的眼睛逼近，一字一句對著他說：“林耀陽，所謂人在做，天在看，你有這樣的下場，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不是一直懷疑林落施是我的女兒嗎？我現在就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她不是，她是張瑛狄和你所生的女兒，你這輩子都怪錯了人！不僅如此，梅鳳玉才是我安排到你身邊的，這算是你之前誣陷我的一個回敬！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我不會放過林氏，等你升天了之後，林氏就會是我的！這是你多年前欠我的，如今也該還給我了！”

  半生仇怨，他當年就發誓，一定要林耀陽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半小時後梅鳳玉和薛誠進病房，發現林耀陽不在床上，分頭去找，最後薛誠在花園的人工湖旁看到他。

  他已經臉色全白，嘴唇泛紫，兩眼空洞地看著麵前的一池錦鯉。

  錦鯉嬉戲，波光粼粼。

  薛誠推了推輪椅上的人：“耀陽，耀陽……”

  林耀陽眼波動了動，氣息微弱地抬眸：“阿誠，看來這世上真有報應，真有報應……”

  第二日林耀陽出院，得到消息的記者守在門口搶拍。

  梅鳳玉和林婉婉親自過來接，司機，傭人和護工將虛弱的林耀陽抬上車……

  當天下午報紙便登出了一則新聞----“國內富豪林耀陽因肝病晚期放棄治療，已出院接回家中療養，林氏近日屢受重創，股市大損，預示著林氏這座王國如大廈將傾，氣數將盡……”

  林落施在家裏看到這則新聞，新聞下還配了林耀陽出院時的照片。

  影像模糊，隻看到他被眾人攙扶著從輪椅上下來，四月天還圍著圍巾，戴著帽子……

  隻是一句“氣數將盡”，她還是哭了出來。

  ＊

  薛誠竭力救市，但起效不大。

  林氏股價已經跌掉32%，小股東已經將手裏的股份拋售得差不多，隻剩幾個大股東還在苦苦支撐著。

  果然是氣數將盡，但林婉婉不甘心，抵押銀行貸款，繼續增發新股，可頹勢已經形成，救市無力。

  林耀陽自出院後似乎不再管林氏的事，一開始林婉婉還會借著聊天的借口問問他的意思，可漸漸發現他答非所問。無心作答，便也不再問。

  這段時間林落施孕吐嚴重，父親的情況、再加上林氏的頹勢，本就懷了身孕的她，十分擔憂。

  她常常睡不好，卻也吃不好，每次隻要聞到一點葷腥味，就要奔去洗手間裏吐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盡管身體的情況十分的不好，她還是托律師，陪著她去看守所見了關押的母親一麵。

  母親張瑛狄自從入獄後，整個人就瘦了一圈，白頭發也生了許多，眼神再也沒有以前的淩厲，氣勢上也不像當初做副市長那麽的強勢。

  林落施每次來看母親，心中都疼痛幾分。

  今天她過來，是告訴母親張瑛狄自己父親的情況的。

  “媽，你想不想見爸最後一麵，我可以讓律師……”

  林落施望著母親剛開口，就被張瑛狄打斷了。

  “不需要！”張瑛狄很堅決地拒絕了。

  “媽，爸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好，胡院長都說他撐不過這個月了，難道你忍心最後一麵都不見她嗎？”林落施忍不住勸道。

  張瑛狄眼眶濕潤了，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但她畢竟曾經位居高位，是個見過大世麵的女人，自然跟普通女人不一樣。

  她閉上雙眼，表情決然：“從我進來這裏的那一天開始，就知道跟你爸是永別了！我這輩子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有緣的話，下輩子再見吧。”

  母親的話語沉重，卻鏗鏘有力，說出了她的心聲。

  既然母親心意已決，林落施自然是不便再說什麽。

  隻是沒想到父母最後竟然還是走到這一步，死生都不複相見！

  真的有這麽恨嗎？

  林落施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恨在哪裏，但母親的做法她是可以理解的。

  換任何女人，自己入獄了，沒有見丈夫過來探望過一次，就連庭審的時候，也沒有見過丈夫一麵，林耀陽還趁她入獄的機會，將梅鳳玉公然領回家，承認了她跟她孩子的身份，沒有哪個女人還會淡定，更何況是向來心高氣傲的張瑛狄。

  她的自尊不允許被踐踏，林耀陽已經這般對她了，就算林耀陽馬上就死了又如何？她也不想再看見他了。

  “媽，你好好保重，我下次再來看你……”林落施深吸一口氣，便站起身，準備離開了。

  沒想到胃裏一陣翻湧，她忍不住幹嘔了幾聲。

  “落施，你怎麽了？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張瑛狄一眼就看出女兒不對勁，連忙擔憂地追問。

  “媽，我沒事，就是最近因為爸的事，我睡不好，飲食也不規律，腸胃有些紊亂。”林落施搖了搖頭，淡笑著解釋。

  “也是，你跟肖墨寒早就離婚了，怎麽可能有了呢？”張瑛狄想了想，忍不住失笑。

  她又規勸了林落施幾句保護好身體之類關心的話，林落施也要她在裏麵保重，母女倆一番交心，最後林落施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