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9章 衝著我來的
作者:最愛吃咖喱      更新:2021-03-19 05:12      字數:5286
  次日,督察院依舊沒有開審,理由是左都禦史田康邦突患重疾,需要時間靜養。

  而刑部和大理寺,因為之前的那一樁案子,株連掉了一大批,重新選人都還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職能直接癱瘓了一大半,根本就沒有空去做別的事情了。

  如此一來,沒有主事之人,就隻能等。

  那就等吧!

  其實田康邦一直都是在為自己和弟弟田羽芳拖時間,不管是宰相,皇帝還是十四皇子,對此都十分的清楚,但是他們十分默契的什麽都沒有說。

  李運本就與田康邦是一路的,自然不會妨礙他,至於十四皇子這邊,其實也不著急,這段時間,雖然田康邦那裏出了一些紕漏,加上他的人也碰巧在李彥西的府邸之中發現了一些線索,足可以證明李彥西這個人有很大的可能是無辜的,但是,他們所要的,可不單單是救出李彥西,而是掃除王朝西北部的土地兼並和貪瀆之案,這件案子不單單涉及到田康邦,田羽芳,而且那個使用不到五年的大壩就決堤的案子,還牽扯到了工部。

  王朝水利,向來都是工部承辦,為什麽會交到了私人的手中,為什麽涼州刺史田羽芳也會與這件事情扯上關係,為什麽好好的一個百年大壩,居然連十年都沒有撐過去就瓦解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要事無巨細地詳查出來,找出相關的責任人,並且予以懲處才行。

  這些事情,都需要時間來一點一點地查,將所有的細節全部都挖出來,所有的罪證全部都坐實,是需要一段相當不短的時間的。

  隻有將這些問題全部都解決了,再回過頭來重審李彥西的案子,事情就會變得十分的簡單。

  到時候,就算是支持李彥西出獄的證據不足,很可能都已經沒有什麽大的關隘了,因為一旦田康邦和田羽芳的罪名坐實,田康邦著手辦理的案件本身的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人們自然而然地就會覺得這個李彥西是冤枉的,再回想他素日裏的為人,他的身材體格適不適合殺人,他的動機有沒有十分充足,他有沒有不在場的證明,以及那兩個莫名其妙被田康邦收留,很快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田康邦府邸中的下人,到時候,就算是再有人說李彥西有罪,隻怕都沒有人會相信了。

  田康邦不急,十四皇子就更加不著急了。

  李運派人去抓李彥西的母親和妹妹,如今這兩個人被人救出,來到了他的府邸之中,他老十四就算是握住了宰相李運的把柄,對方現在明擺的就是一個明哲保身的態度,根本就不敢去惹十四皇子,更不用說是在暗地裏幫助田康邦和田羽芳兄弟二人了。

  不像田康邦,李運是個真的聰明人,他知道薑寧那日沒有殺他,隻是把人救走了,那就說明他以後也不會輕易來動自己,所以,那一晚之後他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隻是田康邦和田羽芳這條線,已經暗暗地被他給放棄了。

  原因無他,那母女兩個一旦逃掉,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就已經出現了破綻,加上李彥西意外地表現出了超一流武學高手的水平,無聲無息地殺死他已經是不可能,所以,無論如何,田羽芳和田康邦都是保不住了,既然保不住了,那就隻有明哲保身,所以那一日許三會受了田康邦的意,偷偷前往宰相府邸尋找宰相府的管家求助之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因為那管家清楚,事已至此,即便他再多此一舉去詢問自家老爺,得到的結果也無非是置之不理這四個字,他既然清楚自家老爺的心思,自然就直接代勞了,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告知李運。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老爺也會知道的,等他知道了,若是有什麽別的安排,自然就會命人通知自己,若是沒有,那就說明自己的做法確實合了老爺的意思。

  李運到底也沒有再吩咐他什麽,那意思自然就是,你做的沒問題。

  一個得罪了滿朝上下的宰相,若然不是皇帝在那裏撐著,他早就倒了,但是偏生這樣的“光棍”宰相,乃是曆代做皇帝的最喜歡那一類,他們不顧身前身後名,甚至不顧家小的性命,他們替皇帝這個王朝之中最大的“光棍”,最大的孤家寡人拉走了所有的仇恨和怨念,所以,但凡是皇帝,都樂的讓這種既有能力又會拉仇恨的人多做幾年宰相,這樣他們也好省下心思好好享受幾年生活。

  所以,不單單皇帝和十四皇子知道自己不可以隨便動李運,就連李運自己,也清楚他們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動自己,所以,這段時間,對於他來說,隻要稍稍地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把自己的態度放低放軟,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就會過去。

  因此,當田康邦下朝之後再次去到李運的宰相府邸之中尋求幫助的時候,得到的回應雖然一如既往的溫和,但是實質性的東西他卻是一點都沒能問出來。

  等他第二天再去問,李運就直接推說有事兒不見,田康邦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心裏清楚,自己當初沒有按照李運所說的在第一時間把這兩個人送走,並且秘密地滅口,而是選擇讓他們光明正大地待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如今已然被證明了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如今,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那兩個人死在了自己的府邸之中,當初所設想的以他們兩個作為證人控告李彥西,並且還能夠顯示一下自己的善心和仁慈。但是現在看來,那些外在的好處和名聲都遠遠不如當時給自己留下來的隱患大。

  當時他沒有好好地按照人家李運的指示來做事兒,眼下也不能夠怪人家明哲保身不再管自己,你自己不聽話,怪誰?

  時間就這麽一天一天地過去了,薑寧和冬尋所俯身的李彥西和蝶舞姑娘身上的修為水平一點一點地上漲,如今已然遠遠地超越了超一流高手的狀態,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不管是江湖還是朝堂之上,已經在無人是他們的對手。

  隻不過,那李運城府實在太深,謀事不露半點破綻,冬尋雖然在他的府邸之中隱藏了數日,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收獲。

  當然,她之所以沒有收獲,並不是因為她不行,隻是因為薑寧之前在丞相府邸之中救人就已經打草驚蛇,如今的李運,早已存了防備之心,暫時停下了與外界之間的一切聯係,每日除了上朝之外,就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府邸之中,賞賞花,寫寫字,喝喝茶,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做。

  既然什麽事情都沒有做,自然就不會露出破綻。

  在武力之上,這朝堂也好,這江湖也罷,這個幻境世界之上能夠威脅到冬尋的存在尚且還沒有出現,但是在智力,心思,城府之上,老謀深算的李運,就遠遠不是單純的冬尋可以媲美的了。

  盤桓多日沒有收獲,冬尋也沒了那個耐心,趁著夜色去天牢見了薑寧一麵之後,就直接離開,去幻境大陸之上探索去了,反正這裏的事情,自有薑寧處理。

  對此薑寧也沒有什麽異議。

  這件事情本就不需要冬尋來插手,若是真的讓她來解決問題,依那丫頭的暴脾氣,恐怕會把整個朝廷的貪官上上下下都殺掉,殺個血流成河,到時候,整個王朝都要癱瘓掉。

  至於薑寧自己,他有的是耐心。

  雖然得到了因果之力,但是如何領悟還是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就像時間規則一樣,領悟之前,之不過勉強算是一個使用者而已,隻有徹底的領悟了,才能算是真正的獲得了一種新的力量。

  這些,可不像是作弊一般地借用修真手段修煉內力,能夠在短短的幾日之內速成,所以,薑寧有的是耐心慢慢地理解,慢慢地領悟。

  再者,這前半局他已經布置好了,後麵的那些具體的事情,自有十四皇子來操作,根本就不需要他來擔心,原本那李運雖然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但是不服他的人也並不是沒有,隻是因為擔心被報複才不敢出聲罷了,但是不敢動王朝宰相的人多,不敢動田康邦和田羽芳的人就少了。尤其是當明裏有十四皇子出麵,暗裏又有皇帝本人撐腰的情況之下,痛打落水狗是很多人都願意見到的場麵。

  至於薑寧自己,晚上會花一部分時間偷偷出去,在京城的範圍之內到處尋找,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的因果之力存在。

  而到了白天,他就會留出一部分時間休息,剩下的時間都拿出來領悟那因果之力的妙處。

  時間,就在這樣不知不覺當中,過去了兩個月。

  兩個月的光景,李彥西這個人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忘了一般,沒有人再來牢房之中探望他,也沒有人再來殺他,更加沒有人想著要拉他出去再審。

  就好像這個人就應該一輩子待在這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從他的青春年華一直坐到白發蒼蒼。

  但是,該發生的,終究還是會發生,就像是天上的陰雲積聚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就必然會下雨一樣,這一晚,當薑寧留下幻身,而本體走出牢房,繼續他之前尋找因果之力的工作的時候,他終究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薑寧停下腳步,挑了挑眉,嘴角頓時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一,二,三,四……不錯不錯,足足來了五位,沒想到這田康邦還真有些能耐,就連李運都請不來的人,他居然能夠一次性請來五個,看來,他的手裏握著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了!就連那些超一流的高手都會垂涎三尺!”

  確實,這兩個月裏,那個向來十分懶散的田羽芳可是一日都沒有閑著,普通的礦工就算是再多,在短時間內也根本不可能直接從那紫金礦脈的表麵直接挖到礦脈的最深之處,所以,他經過多方打聽,最後花了大代價從江湖之中請來了一批能人異士,足足三十個,這些人各個都是擅長穿山縱地的好手,他們在一起鼓搗了幾日,計算出了最佳的挖掘路線和掘進手段之後,分成兩批,輪換著工作,加上田羽芳另外找來的那些青壯的幫助,總算是在兩個月之內直接挖掘到了那礦脈的核心地帶,取出了那些超一流高手夢寐以求的赤色鎏金,而這一顆鎏金,竟是足足有人頭那麽大!

  得手之後,田羽芳立即命人給分散在全國各地的超一流高手傳遞信息,僅僅隻是幾日的功夫,那些人果然就都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見了他手裏的鎏金之後,各個都十分滿意,這些鎏金,足夠他們五人瓜分了,倒也沒有發生太多的爭執,隻是相互之間約定,到時候出力多的拿走的鎏金的份額也就越多,反之則越少,算是按下了這個卯子。”

  當然,高手也有高手的好奇心,這些超一流的高手,自然也不例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居然要我們五個聯手才能夠殺死?莫非,他竟也是我們這個層次的高手不成?”

  “雖然我很不願意打擊各位,”田羽芳道:“但是,如果要我說實話的話,那麽,單對單,那個人的實力,恐怕在再做的各位之上!”

  其中唯一的一個女子,穿著紅色的薄紗,清純如鄰家少女的麵容之上竟是露出了一絲異樣的媚態,她蓮步輕移,一晃之間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田羽芳的麵前,道:“難道,他要比林重大哥還要厲害不成?”

  女子嘴裏所言的林重,自然也在這五人之中,乃是武榜排名第二的江湖高手,一手雙手劍使得出神入化,除了武榜排名第一,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這一次爭奪赤色鎏金的事情的時候,他也沒有現身的白濰河之外,整個江湖都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就連那白濰河,他林重也從來沒有見過,事實上,那個人在場的五位超一流高手沒有一人見過,就連他們,都對於武榜將一個素來滅有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人物認定為天下第一,其實下麵的很多人都是有非議的,就連拍在武榜前十的在場的這五位,也是一樣。

  憑什麽要把一個從來都沒有在江湖之上出現在過的人排在第一?那個人又沒有和他們交手過,既然都是超一流的高手,憑什麽就認為他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強呢?

  心高氣傲,也確實有那個底氣的他們,自然就不會服氣。

  隻可惜他們忘了,武榜子建立以來就從未出錯過,他們的座次排出來之後,相互之間較量未必是拍在前麵的人一定能夠勝過排在後麵的人,但若是兩兩捉對廝殺,到了最後統計勝負結果的話,這個排名幾乎就不會錯!

  也正是因為武榜的公正性,他們幾個人的名聲才能夠響徹整個江湖,甚至在廟堂之上也偶爾會被人提及。可是現在,當出現了真麽一個不被他們接受的人的時候,他們又開始懷疑這個榜單的公正性。

  這就是人性。

  人們素來隻會相信那些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那些他們不願意相信的,不樂意聽到的東西,就算是你將不折不扣的事實擺在他們的麵前,他們也會選擇視而不見。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如此而已。

  原本在自己上麵有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存在,就已經很讓林重這一幫人不服氣,眼下,這田羽芳竟然說還有一個人單打獨鬥起來要比他們幾個都厲害,林重就有些半信半疑,故而開口問道:“莫非那人就是傳說中的白濰河?”

  “不不不!”田羽芳苦笑著搖頭,道:“他不是白濰河,可是,他大概要比那個白濰河還要厲害一些。”

  五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皺起了眉頭:“說,他是誰?”

  此時的他們,已經不單單是為了田羽芳手裏的那塊赤色鎏金,而且還加上了他們內心深處的那些強烈而灼熱的好勝心!

  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實力到底如何的白濰河已經莫名其妙地排在了他們前麵這麽多年,眼下又冒出來一個人,據說要比那白濰河還要厲害,他們若是不去會會,這武榜之上來年的名次豈不是又要不明不白地倒退一位?

  所以,田羽芳這一次的行動順利的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僅僅隻是草草地約定了一個對於那赤色鎏金的分配方式,幾個人就消失在了他的刺史府中,即刻朝著京城的方向去了!

  時間回到當下,薑寧尚未走出天牢,就已經察覺到了幾股十分微弱但是又詭異地十分強大的氣息。

  這些氣息,僅僅是簡單地判斷一下,也知道,絕對不是刑部的人,刑部,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存在。

  既然不是刑部的人,卻突然之間聚集在了這裏,那麽,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們埋伏在外麵,而不是直接潛入天牢之中殺人,就說明他們已經認定了自己在晚間會出來。

  循著因果線一看,薑寧便是一笑:“果然是衝著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