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血色(五)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4-05 09:14      字數:3373
  一樓之中,剛才激烈的打鬥已經停止,白連城慘呼一聲,被直接擊出三丈遠方才聽了下來,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圍在周圍的暗衛忍不住歡呼起來,更有甚者,早已經忍不住提刀想要上前補刀去了。

  但早就在一旁嚴陣以待的白衣人沒有給他們機會,身形連閃,幾個有意提刀上前的暗衛頓時慘呼連連。

  看著白衣人凶厲的手段,其他暗衛不由得止住腳步,看著白衣人投來的警告的眼神,顯然是提醒所有人,不要插手兩人之間的戰鬥。

  白連城抹掉嘴角上的血跡,抬起頭來看著對麵重新回到輪椅上坐下,一臉傲然的吳清源,慘笑一聲,“乖女婿果然是人中龍鳳,這麽多年也算是老夫瞎了眼睛,居然不知道你暗中已經恢複到如此地步。”

  吳清源重新整理一下膝上的毯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麽多年,小婿一直在等嶽父大人大駕光臨,但奈何沒有給我機會,隻能今日給嶽父大人一個驚喜了。”

  鳳三麵色頓時煞白,原本見白連城占據上風,還以為今日自己能全身而退,現在反倒是陷入尷尬境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吳大仿佛看穿了鳳三的尷尬,陰笑一聲,“龍大老板,可別著急著走,既然來了,那邊好好看完吧。”

  鳳三扭頭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吳大,卻也隻能接著待在這裏。

  白連城重新站起身來,剛才雖然受了點傷,但對於他而言,尚未到失去戰力的時候。

  吳清源一臉淡然,平靜地看著白連城,似乎是在等他繼續出招。

  隻見白連城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伸手一彈,頓時伸直起來,劍麵寒光淩冽,映著白連城冷漠的麵容,更顯鋒銳,卻也是一把利器。

  鳳三有些詫異地看著白連城,此前連其會武功都沒有聽說過,更何況見其此刻拿出劍來,顯然是一個用劍的高手,也隻能說這白家當真是隱藏得極好,除了有白連城這般的戰力之外,更有場中尚可再戰的白衣人,以及尚在門外廣場廝殺的死士,要說白家沒有點打算,打死鳳三都不信。

  一念及此,鳳三不由得盤算起來,畢竟白家今晚已經充分展現了他的底蘊,而看剛才白衣人的做派,顯然是對白連城有著充分的信心,雖然鳳三現在尚且不知道這個信心到底是從哪裏來,但也算是安了一下他的心。

  如果今天得勝而歸,聯絡白家,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吳大目光炯炯地看著場中再次激鬥起來的兩人,哪裏發現旁邊的鳳三眼中精光連閃。

  剛才一雙肉掌對敵的白連城已經十分厲害,現在加上利劍,威勢更甚兩分,逼得吳清源連連後退,很快便退到了牆壁之前。

  感受到輪椅後背傳來的磕碰聲,吳清源麵色一變,側頭避開白連城刺來的當頭一件,悶哼一聲,輪椅頓時橫移出去,抬手便朝著急速轉身的白連城攻去。

  但剛一運氣,即便他強行忍耐,但嘴角依然溢出了一股鮮血。

  吳清源受傷了?

  場中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突然靜止下來的打鬥。

  吳大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剛才他親眼所見,白連城雖然招式淩冽,但並未觸碰到吳清源,難道是隔空傷人?

  吳大聽過這方麵的傳聞,但以白連城和吳清源雙方的實力,要想隔空傷人,那簡直便是對另一個人的侮辱。

  白連城斜持軟劍,拂須哈哈大笑起來,吳清源則是一臉怨毒地抬頭看著得意的白連城,沉聲厲喝道,“卑鄙小人,居然下毒。”

  吳大等人聞言更是莫名其妙,吳清源說中毒了,那就一定是中毒了,但白連城一直以來路數都是光明正大,沒見其何時下過毒才是。

  卻見白連城緩緩走到吳清源身前,目光淩厲地看著輪椅上的女婿笑道,“怎麽樣,碧落黃泉散的滋味還可以吧?”

  “碧落黃泉散?”場中眾人頓時一臉茫然,平日裏非但沒有聽說過,更是從未見過,但見吳清源麵色掙紮,死死地看著白連城,顯然是知曉這種毒的。

  吳大驟然驚歎了一聲,輕聲道,“碧落黃泉散,當年白芷毒害吳大人的,便是碧落黃泉散。”

  眾人聞言頓時恍然,而場中兩人也未反駁。

  當年白芷用碧落黃泉散未能徹底殺死吳清源,今天白連城繼續用碧落黃泉散,為兒女報仇的心思是彰顯無疑了。

  一直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吳器不由得著急地掙紮起來,但奈何自己功力弱小,無法抵抗白連城的壓迫,隻能焦急地看著場中。

  對於吳清源而言,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跑,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運功療毒。

  畢竟當年已經中過一次這個毒,有經驗可循,拚一拚尚且可以保住一命也未可知。

  吳清源滿臉恨意地看著白連城,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所中的便是碧落黃泉散,畢竟自己曾經與體內的餘毒共存十餘年,世界上最了解這個毒的,恐怕除了配置之人,便是自己了。

  吳清源慘笑一聲,“是本官低估了你無恥的程度,千防萬防,沒有放到你居然會利用自己的孫女來下毒。”

  白連城沒有理會吳清源話中的諷刺之意,今天到目前為止,第一次看了一眼靜臥塌上的白蓁蓁,輕笑一聲道,“身在我們這樣的家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蓁蓁自然也不例外。”

  白奉甲聞言,強忍著心中怒意,大罵這白連城陰險可恥,當日在醉香樓上他前來相救,自己還頗為感激,現在看來,這老賊的無恥程度遠超自己想象。

  白奉甲可以忍,場下的暗衛卻沒忍住,直接破口大罵白連城無恥,但很快他們便付出了代價,就在他們之中的白衣人,眼中寒光驟現,再次滅掉了兩個嘴巴過大的暗衛。

  誰也未曾看到,就在剛才吳清源揭破白連城借白蓁蓁下毒之時,他麵上的痛苦之色。

  吳清源回頭看了一眼塌上的白蓁蓁,有些無奈地將頭靠在椅背之上,嘴角溢出的鮮血越來越重,沉聲道,“原來那日你前來讓本官派人找尋白蓁蓁,便已經看出本官雖然功力大體恢複,卻差最後一步。”

  白連城聞言,麵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接著道,“原本你派人為吳法言求親,老夫便已經有所懷疑,那日借機前去查探,便確定了心中所想,”說著麵帶鄙夷地看著吳清源,寒聲道,“果然是你這老賊,想借蓁蓁體質之特殊,取其根果,助你根治餘毒,重回巔峰。”

  見吳清源麵如死灰,白連城心中更加暢快,大笑兩聲,回頭一指吳清源道,“想當年你百般求娶芷兒,原本老夫並不同意,但奈何她對你情根深種,以死相逼,老夫萬般無奈,隻得同意,但誰曾想你卻是個忘恩負義的狗賊,新鮮勁過去了便將芷兒拋到一邊,還百般侮辱,最後隻能出此下策,就此魂消玉隕。”

  吳清源聞言,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角甚至流下了兩行清淚,也不知是否是後悔了當年的行徑。

  卻聽白連城接著斥責道,“夫妻恩怨,兩人了結便也就罷了,誰曾想你此後百般為難我白家,更是刁難老夫外孫,更是在蓁蓁年少之時,便將其擄走封禁於吳府。”仰頭長歎一聲,沉聲道,“恐怕最開始,你隻是將其當做一件奇物來占有,誰曾想你後麵中毒,又知曉蓁蓁體質之特異,自那時起便有現在借她恢複自己功力的打算吧?”

  白連城說話間,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麵,顯然這些事情對他刺激也頗為深重,大笑著道,“所以趁此機會,老夫將當年芷兒調配出的碧落黃泉散加以改良,趁著蓁蓁沐浴之時,讓她吸入其中,到今日,剛好三日滿。”說完扭頭看向吳清源譏笑道,“怎麽樣,乖女婿,其中滋味可還好受?”

  吳清源慘笑一聲,不顧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沉聲道,“一直便知曉你這老匹夫心思深沉,沒想到比之本官更加無恥。”

  說道此處,霍然睜開眼睛,“當年你借本官深愛白芷之心,便想借勢複出,借白芷之口為你白家占據要位,後來本官實在無法忍受,拒絕了幾次,你這老匹夫便挑唆白芷與我決裂,到了後來,更是借白綺羅等人之手,助其調配毒藥。”

  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吳清源長歎一聲,“本官與白芷,恩情日薄,但卻從未想到,她會有毒殺本官的一天。”搖了搖頭歎道,“看來我低估了白芷的無知,更低估了你這老匹夫的陰毒。”

  抬頭伸手一指白連城,沉聲喝道,“剛才說了那麽多,說是為了白芷報仇,歸根結底不還是你想讓白家重新坐到白城當家的位置上麽?”

  說道此處,吳清源劇烈咳嗽兩聲,身在一旁的吳器,則趁著白連城心思波動,直接掙脫身子,跑了過來,一臉焦急地幫著吳清源不斷地拍著背。

  吳清源看了吳器一眼,無力地擺了擺手,“可惜你太心急了,隻要熬到本官死了,你的外孫堂而皇之地坐上城主之位,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嗎?”抬頭譏諷地看了白連城一臉,“說白了,隻是你怕熬不住,怕你都沒有坐上那把椅子,就會爛成一把骨頭。”

  白連城目露寒光,握住軟劍的手更緊了,朝著吳清源沉聲喝道,“老夫容你胡言亂語,現在也該送你上路了。”

  說完持劍向著吳清源撲去,眼中寒光連閃,仿佛已經看到了吳清源喪命劍下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