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圖窮匕見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3379
  白蓁蓁如何是淨清和尚的對手。

  小沐還在愣神之間,白蓁蓁已經被淨清和尚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隻見淨清滿臉戾氣,青筋暴起,而白蓁蓁正拚命地拍打著淨清鋼鉗般的手,如果不是淨清和尚雙腿受傷,個子瘦高的白蓁蓁尚且可以靠著雙腿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否則此刻白蓁蓁說不定已經是氣絕身亡。

  “臭婊子,給臉不要臉嗎?”淨清和尚哪還有剛才溫文祥和的高僧模樣,幾乎已經成了殺心和尚的翻版。

  小沐一臉驚詫地看著淨清和尚,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看此情形,恐怕淨清和尚傳授自己功法也並沒有安什麽好心,現在隻求淨清沒有在功法之中有所改動,否則自己當真是萬劫不複了,這種江湖之中因為錯練功法而爆體身亡的傳聞屢見不鮮,對於小沐而言也並不算什麽陌生之事。

  白蓁蓁白皙的俏臉此刻麵色漲紅,但眼神卻依然異常堅定。

  小沐顧不上腿上尚未恢複完全的傷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這小丫頭不是體質特異麽,還指著她幫著咱們師徒恢複傷勢呢,您要真把她給殺了,咱們師徒還如何進補啊,還請師父三思!”

  淨清和尚麵上的戾氣緩緩退去,他心中何嚐沒有自己的如意算盤,不用小沐說什麽,也知道白蓁蓁的重要性,隻是白蓁蓁一直不肯就範,自然而然動了嚇唬的心思,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如此,白蓁蓁依然沒有鬆動的跡象,看來自己一直低估了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了。

  大手一鬆,白蓁蓁順勢委頓在地,雙手無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急迫地大口大口呼吸著冷冽的空氣。

  白蓁蓁心中也在賭,賭淨清和尚並不會真的殺了自己,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她心中突然沒了底氣,原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不要妄圖用任何事物來要挾我,包括你的生命!”淨清和尚緩緩退回原地,冷酷的聲音不斷在洞中回蕩。

  白蓁蓁麵帶驚恐地望向淨清,狠狠咬了咬貝齒,喘了一口氣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小沐抬起頭來,剛才還在慶幸白蓁蓁的命保住了,但現在看來淨清和尚似乎是有意如此,而白蓁蓁的問題,也問出了他心中所想。

  淨清這兩日來的表現,讓小沐也是心疑不已,畢竟石頭說得對,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而淨清的傳功之恩,豈不比免費的宴席更重許多?

  淨清和尚緩緩盤起傷腿,經過一夜的恢複,雖然傷勢並沒有減輕多少,但有了白蓁蓁在身邊,已經比往日快了幾分。

  “徒兒,你上前來。”淨清並沒有直接回答白蓁蓁的問題,而是將小沐叫到了身前,附耳輕聲叮囑著什麽。

  隻見小沐的眼睛不時向白蓁蓁打量幾下,麵色來回變幻,神色不定,等淨清說完,小沐噗通一聲趴在地上,連聲道,“弟子叩謝師父大恩。”

  卻聽淨清溫聲道,“原本歡喜禪功正適宜一男一女雙修為最佳,現在這小丫頭遇寶山而不入,那隻能是由你自己單修了,我剛才已經將下半部的口訣告知於你,雖然進展比不得雙修來得迅速,但修習到最高層次,二者相差並不算遠。”

  小沐聞言,又接連叩了幾個響頭,心中對於淨清的懷疑又淡了幾分。

  “小丫頭,老僧脾氣乖戾,當初師父就多次斥責,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剛才冒犯於你,還請你多多體諒才是。”淨清和尚此刻的情形,與剛才的暴戾簡直是兩個人。

  白蓁蓁眉頭微皺,難道真是自己錯怪淨清啦?但白蓁蓁依然相信自己心中的直覺,搖搖頭,示意無礙,緩緩靠在洞壁閉目休息起來,隻是脖頸之間傳來的輕微疼痛,不時提醒著白蓁蓁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隻是即使淨清和尚真是要對自己下死手又能如何呢?現在的白蓁蓁,已經絲毫沒有反抗之力,想起此刻依然不知所蹤的狂獅與哥哥,白蓁蓁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淚流滿麵。

  小沐此刻卻已經陷入了狂喜之中,在淨清和尚的親自指點下,歡喜禪功緩緩在體內運行一周天,小沐幾乎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內力的增長。

  猛然睜開眼睛,小沐雙手豁然向著洞壁一擊,隻見洞壁數塊浮石居然應聲而落,呼啦的響聲將一旁閉目休息的白蓁蓁嚇了一跳。

  隻聽小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狂喜道,“師父,我練成啦,我練成啦......”

  也難怪小沐會如此的欣喜,他又何嚐想到,自己也有練成絕世內功心法的一天,恐怕自己此刻的內力,已經開始反超石頭了。

  淨清和尚滿意地點點頭,這小沐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武學奇才,一篇歡喜禪功短短兩日已經是初窺門徑,雖然距離入門還有一段距離,但循序漸進,自然不愁以後。

  隻是淨清和尚會給小沐以後麽?

  淨清和尚並沒有讓小沐和白蓁蓁等太久。

  淨清清咳一聲,伸出枯瘦的手指一指白蓁蓁,厲聲道,“乖徒兒,去把她的衣服剝下來!”

  小沐與白蓁蓁俱是一愣。

  王仙芝在石頭的攙扶之下躲進之前已經預設好的地道,剛一坐下,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身後一眾大漢俱是一急,連聲叫著大哥。

  卻見王仙芝吐了兩口淤血,伸手攔住一眾兄弟,目光炯炯地看著眼前的石頭,“現在,你該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意義到底何在了吧?”

  石頭將王仙芝放倒在洞壁上,緩緩站起身來,似乎是在斟酌措辭,而王仙芝也不著急,依然靜靜地等著石頭張口。

  “我也不曾得知這件事情的意義是什麽。”可惜石頭的話讓王仙芝失望了。

  “什麽,那你們不是讓我們拿命在玩嗎?”王仙芝手下兄弟此刻哪還忍耐的住,一時之間群情激奮,卻見石頭依然淡然地站在一旁。

  王仙芝等著手下兄弟發泄得差不多了,方才淡淡地道,“雪影可能沒有告訴你,但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大哥......”一條大漢一臉不忿地站了出來,卻被王仙芝冷眼製止。

  “事已至此,我們總該給兄弟們,還有外麵無數的流民一個交代。”王仙芝接著道。

  石頭盤腿坐在王仙芝對麵,緩緩與王仙芝對視一眼,和聲道,“血是火最好的薪柴。”

  王仙芝微微一愣,沒想到一向中正平和的石頭,居然會說出如此冷酷的話,但微一思索,又仿佛知曉了石頭為何會如此說。

  “現在白城的存糧幾已告罄,剩下的都在各大家族手中,要想流通到市麵上,恐怕就需要無數百姓拿自己的性命去換了。而如果不趁著此次軍隊往外運糧,借之前積蓄的民怨推動民智覺醒,恐怕之後再想讓民眾犯禁,便是癡心妄想了。”石頭的話依然很冷靜,但冷靜之中卻飽含著現實的冷酷。

  “等到大家夥徹底斷糧了,還怕流民不會主動站出來麽?”王仙芝的話語之中依然充滿著疑惑。

  石頭搖搖頭,“現在城南每天都在死人,但你見誰主動站出來啦?如果真等到後麵流民自發而動,沒有統一的意誌,隻怕是一群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所以你們現在是想提前樹立威望?隻是用這麽多的血樹立起的威望,真的是大家想要的麽?”王仙芝歎息一聲,哀聲問道。

  石頭看了王仙芝一眼,“沒想到曾經殺人如麻的王仙芝也會作此想。”也不管王仙芝的麵色變幻,頓了頓緊接著道,“現在流血,就是為了之後少流血。”

  王仙芝微微一窒,心中也不得不認可石頭說的的確是事實,但依然追問道,“你們就不怕這次軍隊將流民殺得膽寒了,沒有人跟著你們了嗎?”

  石頭微微一笑,看向王仙芝半晌沒有說話。

  “所以你們選擇放開幾路,隻是將目標放在了木花身上?”王仙芝回過味來,心中一驚,澀聲問道。

  石頭似乎沒有聽出王仙芝話中的一絲不滿,緊接著道,“木花已然成為城中全民公敵,殺了他乃是民心所向,更何況你認為為什麽此次殺木花會如此順利?”

  王仙芝悚然一驚,“你是說縣尹府?”

  “沒錯,你沒發現,這次城衛軍來得很慢嗎?”石頭站起身來,一雙眼睛靜靜地掃視了一圈地道中的一眾大漢,將不滿的苗頭再次壓了下去。

  “不要告訴我是你們的功勞。”王仙芝苦笑一聲。

  石頭搖搖頭,直接否定了王仙芝的疑問,冷聲道,“那是因為,縣尹府,準確來說,是吳家也不想讓木花活,我們原本準備的諸多後招,反而因此而失色很多。”

  王仙芝連忙追問道,“為什麽?如果木花死在這裏,吳法言豈不是要直麵兀魯爾哈的壓力?”

  不待石頭回答,王仙芝自問自答道,“你的意思是吳清源出手了?”

  石頭微微點頭,“吳法言自然會麵對兀魯爾哈的壓力,但吳清源不會,這個老賊更加老謀深算,借木花之死,既是讓兀魯爾哈將注意力從周邊城鎮的叛亂轉向白城,順水推舟造成軍隊與流民的仇恨,為以後清理流民做好了準備。更重要的是,也是給吳法言一次警醒,讓他知道,在白城,到底是誰說了算,哪怕他此刻已經癱瘓在床。”

  王仙芝呐呐地道,“但帖木兒不還在城中麽?”

  是啊,帖木兒會放任這些事情發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