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思過園的迷陣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3377
  看著白奉甲距離小樓越來越近的身影,吳法言怒火攻心。

  當箏聲響起的瞬間,吳法言便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他無法阻止彈箏之人,甚至吳家所有的人都無法阻止,包括他此刻還躺在病榻上的父親。

  吳器更是沒有猶豫,隨著白奉甲的行動第一時間朝著白奉甲而去。

  雖然不能說話,但他的神色已經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理,顯然樓中之人對於他,對於吳法言,對於整個吳家來說,都極為重要。

  “放箭!放箭!”吳法言歇斯底裏地咆哮著,指揮著所有的弓箭手朝著空中的白奉甲放假,意圖阻攔他的腳步片刻,為吳器爭取更多的時間。

  可惜的是,這些弓箭手不是邦察,這在剛才的激鬥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而吳法言和吳器的反應,更讓白奉甲堅信,自己賭對了,樓中之人對於吳家而言,異常之重要。

  隻是不知道如此重要之人,怎麽會來到思過園這種地方思過?

  白奉甲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來探究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必須爭分奪秒。

  雲其生同樣反應了過來。

  “老台,你要再不來,你的乖徒兒就要吃虧了!”雲其生大喊。

  “誰敢動我徒兒?”一個聲音狂怒著從園外傳了進來,而一個人影已經在聲音傳來之前飛入了園內。

  人影在空中稍停了片刻,第一時間便看到了朝著小樓奔去的白奉甲。

  “惡賊!”來人怒目圓睜,怒喝一聲,同樣縱身朝著白奉甲撲去,留下雲其生在院牆之上看熱鬧。

  白奉甲無心理會來人是誰,心中隻想著快些,再快些。

  來人後發先至,居然比吳器的速度更快上幾分,仿若一道影子依附在白奉甲身上一般,一雙鐵掌朝著白奉甲推去。

  白奉甲咬咬牙,橫刀身後,選擇硬抗一擊。

  白奉甲吐血。

  來人還沒來得及再出手,吳器的拳頭已經到了。

  白奉甲再次揮刀,吳器的拳頭落在了刀麵上。

  白奉甲喉頭一熱,強行咽下一口鮮血,卻也借兩次攻擊之力,再次運轉雲梯十三縱,快速躍上了小樓二樓。

  “吳法言,怎麽回事?”來人見白奉甲翻身進入小樓,雖然心中憂慮徒弟,卻也不敢再追,轉頭朝著吳法言狂喝道。

  吳法言心中震怒,麵上卻不敢表露出絲毫,隻得趕緊解釋道,“台老先生,這個賊子偷入思過園,想要劫走我的一位客人,誰曾想追捕過程中發生了這事。”吳法言一臉懊悔。

  “哼!僅僅如此?”來人一臉不信,接著質問道。

  吳法言一攤雙手,無奈說道,“台老先生信不過在下,總該信得過雲老先生吧?”

  “哼,我看剛才那賊子,所用的可是你們吳家的內門絕技,雲梯十三縱,你敢說來人與你們吳家沒有關係?”來人沒有理會吳法言的辯解,一語道破了問題的關鍵。

  吳法言話語一窒,卻沒想到這老鬼居然知道雲梯十三縱的存在。

  吳法言卻裝作不知,朝著吳器看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方才轉頭看向來人解釋到,“台老先生誤會了,剛才那賊子所用功夫,晚輩實在不知,家父禁止晚輩習武,雲台兩位先生都是知道的。”

  慢慢來到眾人之中的雲其生點點頭,示意確實如此,不過雲梯十三縱一向是隻聞其名、未見其行,尤其是這些年吳家對於內門功夫限製嚴之又嚴,除了吳器等為數不多的佼佼者可以修習這等絕密功法之外,其他普通吳家子弟甚至連聽說名字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他們這些表麵是一家人的供奉了。

  來人冷哼一聲,顯然對吳法言的這一解釋並不滿意,轉過頭去看著小樓,眼神之中滿是焦急。

  “好了老台,那賊子看樣子也不是窮凶極惡之輩,最多就是會劫持九姑娘逃跑罷了。”雲其生連忙打著圓場。

  “誰招來的賊,誰自己來處理,我隻要我的徒兒安然無恙,否則我可管不了什麽鳥官。”台姓老者一臉憤怒,也不顧雲其生的勸阻,自若無人地喊叫道,仿佛絲毫沒有看到一旁的吳法言麵色難看之極。

  但他也知道,這雲台二人乃是自己父親的絕對心腹之二,更是吳家當前隱藏於下的最高戰力,自己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哪怕自己的父親現在還躺在病床之上,但他還能說話,不是麽?

  吳法言走到樓前,朝著小樓喊道,“九妹,你還好吧?”

  樓中無人回答,那突如其來的箏聲,在白奉甲躍入小樓的一瞬間便已經停止,同時傳來的,還有箏弦崩斷的聲音。

  卻說白奉甲強行咽下喉頭湧上的鮮血,經此一拳,白奉甲才知道雪影說言非虛,這吳器絕對是吳家當前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一身武學造詣已經達到江湖一流水準,而對於後麵來人的身份,白奉甲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估計,最大可能便是與拂雲手雲其生一般同樣早已經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狂獅台積電。

  此人當年縱橫川中一時,一雙鐵拳猶如雄獅出籠,勢不可擋,更為關鍵的是,此人脾氣爆裂如獅,雖然當年憑借一手硬功闖下偌大名聲,卻也惹上了許多麻煩,據說連當年劍癡都和此人有過過節,江湖盛傳二人曾經約戰三場,其中狂獅勝二負一,可見其實力之雄厚。

  同樣不曾想到的是,此人與雲其生一樣,居然同樣選擇了吳家作為隱修之地,看來這吳家的實力,並非風雨間明麵上情報分析的那麽簡單。

  揮刀砍破木窗,白奉甲躍入房中,卻見一道倩影隨著被帶飛的幔紗而不斷搖動,人影尾指輕挑,一道箏弦應指而斷,發出刺耳的聲音。

  白奉甲微微喘氣,想要盡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連續使用雲梯十三縱,再加上接連受傷,對於白奉甲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此刻他也慶幸台積電等人顧及樓中之人,顯然也是考慮麵前的女子的安危而投鼠忌器,沒有強行追進小樓,否則自己此刻局勢實在是險之又險。

  “你不要著急,他們是不會進來的。”幔紗後傳來一道悅耳的聲音,仿佛流水叮咚,敲擊在白奉甲心中。

  “世上居然還有如此好聽的聲音!”白奉甲心頭一震,雪影美則美矣,而且是非同於一般凡俗女子的美,她的美更是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超脫之美,雪影的聲音也很好聽,能夠直擊人心卻又超脫於人,給旁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耳中這道聲音不是如此,這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借由幔紗後之人的口說出,猶如一道清泉緩緩流淌在幹裂的田地之中,浸潤心田,絲毫沒有距離之感。

  白奉甲定下神來,連忙問,“姑娘是誰?”此刻樓下方才傳來吳法言的問候之語。

  幔紗後之人沒有回答白奉甲的提問,也沒有回應吳法言的問候。

  “九妹?”白奉甲側頭,以最快速度回憶吳家人相關的信息,卻不曾記得吳法言何時有過一個九妹。

  “好徒兒,你怎麽樣啦,好歹說句話啊!”樓下傳來狂獅焦急的聲音。

  幔紗後之人皺了皺眉,方才無奈地提高聲音喊道,“師父,我沒事。”

  在江湖中以脾氣暴躁聞名的狂獅,聽到這句話卻如最乖巧的孩子一般,立馬喜笑顏開,對著小樓喊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猛然一轉音調,大聲喊道,“小賊子,老夫警告你,如果蓁蓁有任何閃失,老夫絕對將你碎屍萬段。”

  一陣風吹過,吹起幔紗的一角,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坐在一家古箏旁,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顯然對於自己這個師父異常的無奈。

  雖然隻露出了鼻頭以下,白奉甲心中已經震驚不已,顯然眼前之人乃是一個真正的絕色之姿,雖然尚且不知道比之雪影如何,但從這半張臉來看,已然是傾國傾城之貌。

  白奉甲打消心中的念頭,好奇地問道,“蓁蓁?吳蓁蓁?”

  女子輕笑道,“誰說在吳家,就得姓吳啦?”

  白奉甲一窒,顯然被女子說中的關鍵。

  “姑娘非吳家之人,緣何到吳家的思過樓裏思過?”白奉甲接著問道。

  “又是誰說的,進了思過樓,就一定是在思過麽?”女子輕笑一聲,淡淡地說道。

  白奉甲無言以對,仿佛這麽說也沒有絲毫問題。

  正在這時,卻聽樓外狂獅已經朝著吳法言嚷嚷了起來。

  “早就跟你爹說過,他和蓁蓁之間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再說,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你對我們家蓁蓁同樣沒安什麽好心,你們吳家之人真是寡廉鮮恥,氣煞老子了!”狂獅須發雪白,在凜冽的空氣中支棱著,確如一頭暴躁的狂獅,看得出其此刻心情實在不好。

  吳法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沒有絲毫還嘴的餘地。

  吳器上前兩步,朝著狂獅規規矩矩行了一禮,手中不斷比劃,似乎在給吳法言開脫一般,卻被狂獅不耐煩地朝著腦袋上打了一巴掌,怒道,“滾一邊去,連自己的師妹都保護不好,老子教你有什麽用!”

  吳器麵帶委屈地站在一旁,卻再也不敢向前。

  身處樓內的白奉甲麵色陰晴不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狂獅的弟子,吳器的師妹,吳法言的九妹,吳清源覬覦的對象?

  白奉甲隻感覺腦子很亂,緩緩拿起手旁的雪寂戒備到,從牙縫中冷冷地擠出了幾個字。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