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親情的力量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3410
  匕首很鋒利。

  蒙古人的皮甲雖然最大程度確保了靈活度,但此刻麵對匕首的穿透,卻顯得力不從心。

  匕首順著破開的縫隙紮進了木花的身體。

  木花想退,但身上的匕首猶如一條貪婪的毒蛇,趁著人群的混亂緊隨而上。

  木花怒目圓睜,逼視著人群中的黑衣人,“你!”

  彎刀揮動,木花身前的人頓時一片慘叫,幾人應聲而倒。

  刺客見前方沒了阻擋,也不再追擊,迅速地退入人群之中。

  木花狂怒著揮舞著手中的彎刀,想要追擊這個該死的刺客,但混亂的人群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彎刀,此刻成為最恐怖的殺器,任何擋在木花前麵的人都沒能幸免,但可惜的是,等他砍倒眼前的人,刺客早已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外。

  時間隻過了刹那,但已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

  言敘文看著木花拔刀就心知不妙,短短瞬間,便見其砍倒了一片人,一眾人等甚至還不知木花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突然發起狂來。

  民眾也反應了過來,此刻早已經顧及不上什麽衣食,慌忙抱頭逃竄,一時之間,縣尹府前方亂做一團。

  幾個人慌亂之間朝著吳清源衝來,吳器根本來不及看吳清源阻攔的手,衝上前去迅速解決了他認為的所有的敵人。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眼前的事情早已不受任何人控製,更不會受他吳清源控製。

  吳清源隻感覺胸口一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已經閉過氣去。

  站在吳清源一側的吳法言自然最先看到父親吐血,慌忙護著父親,大聲呼喊起來,但吳清源此刻已經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吳法言與吳器已經顧不得外麵的情形了,叫上蒙放趕緊將吳清源往後堂送去。

  言敘文此刻同樣頭大,前麵的木花跟發瘋似的砍殺著視野中的所有人,後方吳家更是亂做一團。

  言敘文狠狠跺了跺腳,猛的大喝一聲,“結陣!”

  隻見其他幾個蒙古將領連帶著扈從,迅速拔出彎刀結成盾牆陣,將縣尹府大門圍在身後,保證沒有亂民趁機衝進縣尹府。

  言敘文叮囑好身旁兩位將領,咬咬牙,拔劍就衝向正在亂砍一氣的木花。

  木花此刻已經狀若瘋狂,肚子上的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每一滴血液的流失,都在刺激著他狂躁的神經。

  一把劍抵住了他的彎刀,木花狂呼一聲,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朝著劍刺來的方向砍去。

  言敘文猛然退了一大步,顯然在力氣上比不過已經幾近瘋狂的木花。

  “木花將軍!”言敘文朝著木花猛喝一聲,讓木花出現了短暫的愣神。

  “正是此刻!”言敘文的劍同樣很快,幾乎讓人不敢相信一個帶兵打仗之人有著如此快劍。

  樓上始終關注著場下局勢的雪影眼睛一縮,顯然此人的臨場應變和武力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言敘文的劍擋住了木花砍過來的彎刀,手中劍鞘適時擊打在木花的虎口。

  木花手中的刀順勢落地,言敘文又動了,棄劍使鞘,飛速躍上木花高大的身體,整個人跨坐在其肩上,劍鞘壓著木花的後頸猛地向下一壓,身強體壯的木花居然被生生壓倒在地。

  兩個蒙古將領趕忙過來,趁機打暈了木花,將其抬進縣尹府去。

  言敘文冷冷看著身前慌忙逃竄的民眾,在剛才的打鬥之中,他便已經發現木花受傷了,顯然這傷口才是刺激木花發狂的根本原因。

  言敘文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目光所及,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眾,顯然出手刺殺木花,甚至剛開始出來質問吳清源之人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言敘文心中已經為其定了性。

  姍姍來遲的城衛軍終於趕到了。

  不過卻也不怪城衛軍,吳清源為了取信於民,早早便下令讓城衛軍隻在外圍警戒,但此刻的情形已經遠遠超出了警戒的範圍。

  一個人高馬大的將領腰挎大刀,顯然也是個武力深厚之輩,隻見其徒手扒開擋在身前的民眾,從混亂之中生生打開一條路,帶著城防軍進到縣尹府前。

  “末將華剛,拜見言將軍。”來人聲如洪鍾,顯然與言敘文也並不陌生。

  “華將軍,你終於來了。”言敘文冷冷的朝著來人道。

  華剛也不反駁,迅速帶著城防軍結成槍陣,穩步向外推進,將混亂的民眾一點點擠出承平街。

  言敘文暗自點頭,不要看這華剛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卻心細如發,顯然在來時便已經知曉縣尹府所發生的事情,但居然能夠在混亂之中約束手下,沒有傷一個民眾的性命,此刻也隻是用槍陣逼迫民眾離開,沒有武力驅散,比那莽撞不堪的木花,不知強了多少倍。

  不過也並非全無好處,雖然此事讓吳家失了一部分民心,但也依靠強有力的武力,展示了縣尹府和蒙古軍隊的獠牙,自然極好地起到震懾效果,從短期來看,這幫子平民都已經嚇破了膽,肯定鬧不起什麽風浪了。

  府前風波已平,縣尹府後堂卻已經亂做了一團。

  好在吳清源身中牽機之毒,吳家遍尋名醫,自然也留住了不少名醫。

  現在就有好幾個大夫圍著其亂轉。

  吳法言從將吳清源送進來便跪在了他的床前,等大夫來了,也不過稍稍挪後了一些,好給大夫診治留出空間,任憑蒙放如何勸,始終是不挪身子,這股子勁頭讓蒙放心中暗歎,兒子是好兒子,可惜老子不是個好老子。

  等言敘文獨身一人進來,幾個大夫已經診治完畢,為其服完藥便下去了,隻留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大夫在房中,顯然是有話要對吳法言叮囑,見言敘文等人出現,也就坐在一旁喝起茶來。

  言敘文走近看了看吳清源神色,見其此刻昏迷著依然緊皺著眉頭,顯然心中鬱結。

  言敘文心中也暗道可惜,如果沒有木花的存在,可能此刻的情形完全是兩副模樣。出了這事,吳家在白城的聲譽,算是毀了大半了,如果吳清源無法醒過來,那麽單靠吳法言,言敘文實在不敢想象未來的吳家,未來的白城會是一個什麽樣子。

  “李神醫,吳老大人情況如何?”言敘文也沒有客氣,無論從什麽方麵,這的確是他,也是兀魯爾哈最關心的問題,所以他也沒有避諱,直接朝向一旁的大夫問道。

  李神醫眉頭微皺,不經意間看了看吳法言,似乎是在征詢吳法言的意見。

  吳法言雖然低垂著頭,但聽李神醫一直沒有說話,顯然是在等自己,泣聲道,“李神醫,無礙,您老人家但說無妨。”

  李神醫擱下茶盞,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緩緩開口道,“吳大人,老大人情況不容樂觀,可能還需要你提前做好準備。”

  言敘文一驚,難道真要出現自己最怕見到的局麵麽?

  吳法言也猛地抬起頭來,隻見其眼睛通紅,死死的盯住李神醫,似乎生怕其說出什麽不好的消息。

  李神醫卻早已習以為常,作為大夫,不知見了多少生離死別,自然沒將吳法言的無禮放在心上,輕歎一聲道,“老大人曾經身中奇毒,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全靠老大人功力深厚,能夠壓製毒素,這才有了老大人的半身不遂。”說著站起身來,看了看床上吳清源的神色,“平日裏保養得當,還可兩說,但受此刺激,老大人體內血流紊亂,毒素也隨之溢散,好在事前老大人已經開口放了一部分毒血,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聽到此處,言敘文連忙打斷問道,“照神醫之意,老大人平日裏就經常放血療毒?”

  李神醫側頭奇道,“這有何稀奇?老大人所中牽機之都,深入人體骨髓,一輩子都無法排清,還會不斷產生新的毒素,隻能定期開刀放血,保持體內毒素的量不超過老大人可以承受的量。”

  言敘文麵容抽搐,顯然此刻躺在床上的老狐狸,剛才在門口做戲,生生插了自己大腿一刀,不過是日常慣常作為,難怪那一刀插得如此痛快,原來是早已經熟能生巧了。

  隻聽李神醫接著說道,“好處是老大人沒有性命之憂,可能會出現三種情況。”

  言敘文鬆了一口氣,隻要人不死就好,卻見吳法言麵色淒慘,以為是其憂慮父親病情,倒也沒有在意。

  李神醫豎起一根拇指道,“一則是長睡不醒,就是我們常說的活死人。”“二則是人能醒過來,但全身癱瘓。”“三則同樣人可以醒過來,但會毒氣入腦,整個人會瘋掉。”

  看著李神醫的三根手指,言敘文不希望看到其中任何一個成真,但以李神醫的醫術,其說是三種可能,那就隻會出現三種可能。

  吳法言猶不死心,哀聲問道,“李神醫,難道就沒有其他可能麽?”

  李神醫搖了搖頭。

  吳法言委頓坐地,仿佛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幹一般。突然又猛地抓住李神醫的衣襟,“李神醫,求求你救救我爹,你要什麽我吳家都給你!”

  李神醫一臉悲哀的看著吳法言,心中也為其父子情深感動,但仍然堅定的搖了搖頭,“吳家,尤其是老大人待我不薄,我並非見死不救之人,但以我的醫術,實在是無能為力。”

  吳法言仿佛聽到了一絲希望,“李神醫,那你還知不知道其他神醫,能夠救救我爹?”

  李神醫搖搖頭,突然仿佛想起什麽一樣,猛拍了一把吳法言,喜道,“還真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