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來者不善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2419
  帖木兒再次來到了醉香樓。

  與上次相比,這次帖木兒仿佛一個貴公子,來醉香樓遊玩一般。

  但顯然,醉香樓的一眾人並沒有適應帖木兒身份的轉變,仿佛敵人一般看著他。

  “雪影姑娘的身體可好些啦?”

  最終還是鳳舞出來打破了尷尬,但帖木兒的第一句話讓氣氛又變得尷尬了起來。

  “姐姐不用緊張,小生就是關心一下。”

  帖木兒說完,也不再提雪影之事,徑直朝堂內走去,邦察等二人緊緊跟隨著他。

  “大人不知到訪醉香樓所為何事?”

  “醉香樓開四方門,迎八方客,難道就單單不歡迎小生?”帖木兒奇道。

  鳳舞麵露尷尬之色,“大人哪裏話,醉香樓是做生意的,自然歡迎大人前來。”

  “早就聽聞醉香樓的白水燒是邊城一絕,可惜上次來去匆匆,還未來得及品嚐,不知近日是否有此口福?”

  “這是自然。”鳳舞吩咐下去。

  很快,滿滿一桌宴席擺在了帖木兒麵前。

  菜色並不如何出奇,但在凜冬臘月的邊城,能夠製作出如此成色的菜肴,已經足見醉香樓的實力了。

  要知道,在此刻白城的各條街巷中,還有多少人連一個饅頭都吃不起,更無論其他了。

  帖木兒滿意的點點頭,自己獨自一人自斟自飲起來。

  白水燒果然名不虛傳,一股濃烈的氣息自帖木兒的腹部升騰而起,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鳳舞偷眼打量著眼前的帖木兒,年歲不大,雖然麵容俊秀,但臉色蒼白,還有些縱欲過度的神色,但一雙眼睛尤其深邃不可逼視。

  鳳舞心中忐忑,就怕此人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帖木兒似乎無心之語一般,“姐姐,前日我有一貼身衛屬被人刺殺,我們全城搜捕凶犯,卻一無所獲,久聞醉香樓消息靈通,不知可有訊息供小生參詳一二?”

  鳳舞臉色驟變,撲通跪下身去,“大人折煞賤妾,折煞醉香樓了,醉香樓就是一個樓子,哪裏來的消息靈通,更遑論知道什麽殺人凶犯了。”

  帖木兒麵色如常,站起身來扶起鳳舞。

  “誒,姐姐,小生也就是問問,如果冒犯到姐姐,還請姐姐多多包涵。”

  “賤妾不敢。”

  麵對帖木兒,鳳舞感覺自己以往的所有招數都盡皆失去作用,完全摸不透眼前之人的性情。

  就仿佛麵臨著一潭深水,無風時則平靜異常,不見一絲波紋,完全是一個優雅貴公子,舉手投足盡顯貴氣,但前日所見之帖木兒,則是個狂風吹皺一池春水,驚濤駭浪撲麵而來,性情說變就變,殺伐果斷猶如陣斬之將。

  青樓女子,最怕的,就是這類性情不定的貴公子。

  性情不定,往往就意味著性情古怪,在床底之間更是有諸多隱私癖好。

  殺心佛陀雖然狂暴,但猶如一頭狂野的雄獅,終是能夠通過韁繩將其控製。

  “不知道是什麽女子能生出這等妖孽的畜生。”鳳舞在心中怒罵,臉上卻依然顯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帖木兒自然不會因為鳳舞的一些神色就輕易相信醉香樓是無辜的,雖然上次並未從雪影身上發現什麽線索,搜查醉香樓更是一無所獲,但有些時候,太過幹淨,往往會有更多嫌疑。

  “上次來訪,冒犯了雪影姑娘,不知道雪影姑娘現在是否方便見客,還容小生當麵賠罪。”帖木兒謙遜的說道,低頭看著酒盞的眼中,卻顯出一絲狂熱。

  “公子折煞了,姑娘身子本來就弱,加上前日受了些驚嚇,已經是臥床不起了。”

  “嚴重麽?”帖木兒心中一緊,但似乎發現自己態度不對,又重新恢複淡然的口氣,“可需要小生幫助診治一二?”

  鳳舞心中鄙夷,嘴上卻回答到,“多謝大人掛懷,賤妾等人天生就是賤骨頭,一點小風寒,不足掛齒,怎能勞動大人大駕。”

  “我可是聽聞昨日雪影姑娘還和一眾姑娘外出施粥來著,昨晚更是親臨千元當鋪,可看不出是什麽有病之人。”一旁的侍衛說道。

  “誒,墨流,不可胡說。”帖木兒伸手製止了下屬的插話,眼睛卻盯著鳳舞,似乎在等待鳳舞給自己一個解釋。

  “不敢欺瞞大人,我家姑娘是一個有主意的人,本來身子弱,但念著臘八節施粥是沿承多年的習慣,說什麽也不肯斷了,昨日堅持著要帶著眾姐妹前去施粥,晚間又因為自己的一個小友被千元當鋪的龍大老板領取,心中放心不下,堅持前去探望一二,眾姐妹苦勸無果,也隻能由著姑娘去了。”鳳舞淒然道。

  “雪影姑娘倒是菩薩心腸,小生來白城不久,也聽聞姑娘賢名,倒是不易。”帖木兒悠然說道。

  鳳舞不知帖木兒此話何意,但不敢隨意接話。

  半晌,帖木兒隻喝酒不吃菜,也不言語,鳳舞也隻能強忍著不適陪著眼前這位爺。

  最終還是鳳舞先耐不過,試探著問道,“大人前來醉香樓遊玩,樓裏姑娘庸脂俗粉,自然入不了大人法眼,不如我叫幾個姑娘上來,陪公子飲酒助興?”

  名為墨流的侍衛喝道,“既然你也知道是庸脂俗粉,又豈敢汙了我家少爺的眼睛!”

  見帖木兒臉上現出一絲不悅,連忙停下話頭。

  “既如此,就勞煩姐姐了。”

  鳳舞強笑一聲,趁著招呼姑娘的間隙,趕緊遠離眼前之人,隻感覺到背上一陣陣冷汗直流。

  “邦察,你感覺剛才此人如何?”

  帖木兒並沒有問墨流,而是直接問起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邦察。

  邦察把玩著手上的扳指,思索片刻方才說道,“並不簡單。”

  “哦?何以見得?”帖木兒手中酒盞一頓,詫異的問道。

  “此人應該習過舞,而且功力不弱。”

  “哦,看來醉香樓果然是給我驚喜不斷啊,那你認為,眼前之人是那天救人之人麽?”帖木兒微微笑道。

  “絕對不是。”邦察非常肯定。

  “何以見得?”

  “此人雖然習武,但步伐平常,可見輕功不深,並非那日所見之人。”

  帖木兒對於邦察的分析自然深信不疑,自進樓之前,邦察已經得了帖木兒指令,務必認真觀察所見的每一個人。

  平日便也罷了,但又如何能夠躲過一個認真審視的眼睛,尤其是邦察素來以眼睛毒辣著稱。

  “那你認為,此人會是亂黨中的一員麽?”

  “難以斷定。聖朝禁武,但民間習武之風盛行不絕,尤其是此等煙花女子,身處邊城,找一兩個會武功的客人學習一招半式,並非不可能。”

  帖木兒點點頭,“如果能夠見到雪影姑娘,那就更好了。”心中暗道,眼中浮現出一抹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