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生的痛苦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2426
  人生的痛苦分很多種,其中最痛心的一種當屬朋友的背叛。

  小葉此刻就很痛苦。

  老駝背回來了,但卻帶著一處刀傷,他的手臂被人無情的插了一刀。

  傷口不深,對於自身就是名醫的老駝背,自然並非大事。

  但對於小葉來說,這一刀就如同紮在了她的心上。

  小葉已經知道,老駝背是去找小沐去了。

  “小沐不會再回來了。”這是老駝背回來之後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

  他的聲音很嘶啞,同時也很痛心。

  小葉自然很清晰的想象到了老駝背去找小沐的場景。

  小葉準備去找小沐,卻被白奉甲攔住了。

  “朋友隻會失去一次,失去了就是永遠。”

  在孩子的世界中,朋友可以分了合,合了分,這本就是孩子過家家的內容之一。

  但對於成年人的世界來說,世界上並沒有這麽單純的關係。

  兩個人之間的紐帶很多時候絲毫經不起考驗,因為它可能會破壞你人生中其他更多更重要的紐帶。

  比如此刻的小葉,她在乎小沐,這是老駝背,以及白奉甲這個外人都非常清楚的事情,這也是小沐離開這裏之後,小葉第一時間去找雪影的原因。

  她擔心小沐,怕他會出事。

  這可能來源於朋友之間的關心,也可能不是,但並沒有那麽重要,隻要在乎就可以了。

  因為她在乎,所以當老駝背帶著一處刀傷回來之後,她發現在她與小沐的紐帶之外,還有她與老駝背的。

  這就是人生的痛苦,在選擇之中無形之中會傷害很多其他的東西。

  小葉哭得很傷心,她並不擔心老駝背的傷勢,隻是單純的傷心罷了。

  白奉甲無聲的看著眼前傷心的姑娘,並沒有出聲安慰她。

  因為他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可以自己對付這一問題的。

  果然如他所料,小葉恢複得很快,給人一種剛才哭的人並不是她一般,甚至於她的生活中根本沒有出現過小沐這個人一般。

  白奉甲不知道,此刻遠在另一個地方的小沐,似乎會心有感應而痛苦。

  小葉為白奉甲認真的擦洗身子。

  這讓白奉甲有種羞臊的感覺。

  但小葉似乎沒有在意到白奉甲的反應。

  她隻是認真的完成著自己的工作,這是別人交付給她的使命。

  從小,她就用自己的身體,乃至於生命,踐行著給朋友的諾言。

  當然,似乎也是更多的工作,能夠幫助她暫時忘記痛苦。

  畢竟,痛苦又豈是那麽容易忘記的。

  但她很擅長遺忘,隻不過到底是否真正遺忘了,那就隻能是她自己知道了。

  白奉甲並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經成為了小葉忘記通過的一種寄托。

  他白白的臉皮顯得微微有些漲紅,這是他成年以來與女性接觸最親密的一次。

  但他的心中,一直將眼前的小姑娘當做自己的妹妹,因為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女孩有著某些與雪影重合的氣質。

  兩人整個過程沒有交流,一個祈求著這個過程趕緊結束,另一個似乎願意更加仔細的完成這項工作。

  終於擦完了。

  小葉又給白奉甲上藥,老駝背的手受傷了,並不適宜來完成這項工作,自認為得到爺爺七八分真傳的小葉主動搶下了這份工作。

  一點一滴,都很仔細。

  白奉甲祈禱著自己能夠早點好起來。

  在床上躺了兩天,此刻的生活讓他有種無可發泄的憋悶。

  他無比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何,最重要的是醉香樓此刻如何了。

  但老駝背和小葉都有意無意的回避這個問題,讓他無比著急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他心中最擔心的乃是雪影。

  經過兩天兩夜的思考,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那晚救他出來的就是雪影。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心中才充滿了不安,因為他知道,當時的情況是多麽的危急,如果選擇救他,那麽雪影本人乃至醉香樓將承擔何等的風險。

  這種煎熬,何曾不是另一種痛苦呢?

  白奉甲不知道的是,在白城之中,還有另外一個人也陷入異常的痛苦之中。

  帖木兒已經兩天沒有出門了,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邦察猜想,他是在製定最新的計劃。

  吳法言並不關心他在做什麽,以及他將要做什麽,他唯一擔心的是,帖木兒會將近幾日的慘敗歸咎於自己,那麽對於自己,對於家族,都將是難以抗拒的打擊。

  相對於雪影等人,他更加清楚帖木兒在朝野之中的地位和權勢。

  帖木兒雖然一直認為自己的父親很窩囊,但他也無法否認的一點,就是他這些年無形之中借助父親的地位撈取了很多的政治資本,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當然也是吳法言,乃至他的家族想要的,所以攀上帖木兒並不失為一項好的選擇。

  但可惜的是,吳法言的祖宗已經為家族做好的選擇,很不巧的正是帖木兒所敵視的大王妃一脈。

  所以吳法言剛開始時,甚至認為帖木兒此行是為了自己而來,畢竟自己的老師等人,在朝中也算大王妃父親一脈的重要嫡係。

  其後帖木兒的所作所為消除了吳法言的疑慮,但前日的一席話,讓他安下的心再次提了上來,不得不擔心帖木兒會不會有更多的動作。

  他期盼著帖木兒早點滾蛋。

  有期待當然是好事,但並不是所有的期待都是好的事情,也可能造成無比的痛苦。

  帖木兒終於打開了門。

  邦察等人一直守候在門外,吳法言得知消息,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傳令回京,我將在白城坐鎮,不將這群亂民絞殺幹淨,我絕不回京。”一個侍從領命而去,吳法言卻麵如死灰。

  帖木兒顯然不會在意吳法言的感受。

  在白城的人看來,吳法言就是他們的天,但對於帖木兒而言,吳法言不過是地上的一隻螻蟻罷了。

  夏蟲是不可以語冰的。

  邦察等人同樣無法理解帖木兒的決定。

  在出發之前,他們是收到了線報,西北十五城有一股亂臣賊子正在趁著交鈔發行造成的動蕩四處聯絡,準備同時舉事,所以帖木兒決定親自率領狼逐衛巡察四方,鎮壓可能出現的亂子。

  又是什麽讓帖木兒決定在白城停留呢?其他十四城不管了嗎?

  邦察等人當然不敢去問帖木兒到底是怎麽想的,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在治軍從嚴的大元朝來說,更是如此。

  關上門,帖木兒看著桌案上的一幅畫,眼神中流露出狂躁的占有欲。

  又是一個痛苦的人啊。

  人生為什麽有這麽多痛苦呢?

  隻不過是欲望太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