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奔命
作者:黨徒      更新:2021-01-29 08:40      字數:2431
  白奉甲沒有感覺到來襲的箭,心中的不安更甚。

  從殺心和尚出現的那一刻,白奉甲的心中就隱隱泛起不安。

  但在此之前,他憂心的一直是醉香樓那邊,並沒有往自己身上想。

  這來源於對醉香樓諜報係統的自信。

  可以說,如果醉香樓想要在白城知道一件事,就一定可以知道,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時間的前後而已。

  比如,此刻雪影就得到了一份本該在三天前到達自己桌麵上的情報。

  “狼逐衛派出精幹力量,隨同換防軍隊進入白城,人數不明,人員不明。”

  雪影心中劇震不已,臉上卻不露神色,心中細一複盤,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

  雪影立刻想到的,正是白奉甲。

  這顯然是一個陷阱!

  雪影的臉瞬間變得雪白。

  救還是不救?

  這是擺在雪影麵前最緊迫的問題。

  救,可能還會搭人進去,畢竟誰也不知道狼逐衛布下了多大一個陷阱。

  狼逐衛雖然是朝廷近年來剛剛成立的機構,但無疑每一個都是強手中的強手。

  雖然沒有過多打交道,但就交鈔發行之前,狼逐衛到白城掃了一遍底,瞬間讓醉香樓損失了十餘位最優秀的諜子。

  這還是醉香樓沒有插手的結果。

  狼逐衛來了,是因為醉香樓來的嗎?如果是,那就免不了硬碰硬,這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就是一個雪影必須要避開的陷阱。

  如果不是,那麽就是自己與白奉甲倒黴,撞到了人家的網裏,如此前去救援白奉甲,還有一線希望。

  鳳舞還在昏迷。

  無論間裏如何安排,平日裏,鳳舞依然是雪影最得力的助手,在很多要事上助益良多。

  但從殺心一走,鳳舞就陷入了昏迷,這讓雪影對殺心的恨意更深。

  但此刻,意味著她必須自己做出決定。

  啞奴非常恰當的送來了一壺白水燒。

  對於這個最值得信任的仆人,雪影並沒有責怪他打擾了自己的思緒。

  每次雪影思考問題,啞奴都會送來一壺白水燒,這會幫助她更好的穩定心神,理清思緒。

  啞奴退了出去。

  一壺酒很快見了底,雪影雪白的臉頰變得紅潤了起來。

  啞奴沒有送第二壺,雪影也沒有要。

  很多時候,我們在做決定之前,選擇已經擺在了我們心中,隻不過需要借用外物來幫助我們,或者安慰我們罷了。

  雪影取出了夜行衣。

  佩好白綺羅傳下的子母劍。

  雪影叫來了啞奴。

  除了鳳舞,此刻醉香樓裏,雪影最信任的人,雖然他並非間內的人。

  叮囑完啞奴將一封信轉交給鳳舞,雪影從密道離開了醉香樓。

  而此刻,白奉甲遇到了生平僅見的危機。

  站在白逢甲眼前的,隻有一人,背著一把劍的人。

  人長得很普通,是那種走入人群中,你見過一麵絕對不會想起的那種人。

  劍卻不普通,僅是白奉甲能看到的部分,就包裹著重重金絲,點綴著無數最珍貴的寶石,其中最大的一顆,以白奉甲的見識,已經難以估計它的價格。

  而在這裏,被尋常地作為點綴,鑲嵌在劍柄上,足以看出劍主人對於劍的喜愛。

  如果是常人,背著這樣一把劍走在鬧市中,指定活不過一個時辰。

  而眼前之人,依然活得很好,就足以說明其實力。

  實力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震懾四方的名號,劍癡。

  劍癡劍癡,為劍而癡,人卻不癡。

  隻是為了劍什麽都願意做罷了。

  哪怕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屠戮無辜。

  隻要給他足夠多的錢,或者一把好劍,當然,難以尋見的鑄劍材料也可以。

  而至於他叫什麽,反而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壓力,讓白奉甲的額頭開始微微見汗。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裏,常人很難想象單單站在那裏就能出汗,那隻不過是因為沒有麵對那麽大壓力的精力罷了。

  這也足以看出此刻白奉甲壓力之大。

  白奉甲看到了他,他卻似乎沒有看到白奉甲一般,手中把玩的,卻是一塊頑鐵。

  半晌,劍癡終於悠悠開口了,“人生就如這一塊頑鐵,生來就有歸屬,是鐵,就該拿來鑄劍,是人,就該老老實實守好自己的本分。”

  “你說是吧,後生?”劍癡轉頭看向白奉甲,如果外人看見,還以為是一老一少正在談天。

  “如果鐵不願意呢?”

  “誰會在意鐵的感受呢?你在乎麽?反正我不在乎。”

  “如果鐵反抗呢?”

  “後生,你看,這塊頑鐵是最好的隕鐵,是品質最上乘的鑄劍材料。”

  “我剛拿到它時,鋒芒畢露,常人不敢用手觸摸。”

  “而到了我的手上,不出兩月,就已經把玩得溜光。”

  “這啊,說明鐵終歸還是鐵,它的命運,從來都是為人所掌控的。”劍癡邊說邊向白奉甲展示著自己把玩的成果。

  “按照前輩所言,鐵最終是要成劍的,做鐵的時候不能,做劍的時候呢?”白奉甲心中暗暗提防。

  “癡兒癡兒,頑鐵冥頑,隻能慢慢打磨,豈不知劍,還留有劍柄呢,注定一輩子握在別人的手中,為人所用。”劍癡一陣擺頭,眼光卻始終盯著手中的頑鐵,似乎是在欣賞一件難得的藝術品。

  “前輩說得很有道理,可惜晚輩手中的,是刀,不是劍。”白奉甲已經慢慢將手放在了刀上。

  劍癡卻似乎沒有看到他的動作,“可憐可憐,刀劍相爭,最後都不過是人在相爭罷了,你握著刀,誰又握著你呢?”

  “那前輩今日呢?又是誰手中的刀和劍?”

  “愚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世道上最古老的買賣,這難道不是最值得高興的事麽?”

  “前輩,多說無益,請出劍吧!”越交談,白奉甲壓力越大,額頭的汗水已經匯成了汗滴,緩緩在額頭上滑落。

  “小子年紀不大,功夫倒是不錯,老夫見之心喜,有沒有興趣隨老夫走,我可以讓人饒了你一條性命。”

  “多謝前輩好意,可惜晚輩想做刀,不想做頑石。”白奉甲目光堅定。

  “好好好,好後生,那我也不介意先廢了你,再煉你當我的劍奴。”劍癡緩緩收起了頑石。

  白奉甲已經開始緩緩拔刀。

  卻聽劍癡喊道,“罷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好後生,讓你......唔,先跑五百步吧。”

  白奉甲聞之心喜,縱身越出,向城外方向逃去。

  哪知白奉甲剛動,劍癡便叫到,“傻小子,老夫騙你的,今天,就讓老夫看看,你到底是好刀還是頑鐵吧,哈哈哈。”

  白奉甲氣急,腳下速度更快了,隻希望距離劍癡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