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愣了愣之後，快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道：“我是大夫。”

  皇後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失落，隻堆起笑容，道：“既然你是鳳神醫的師姐，那醫術應該更高明才是。”

  聞言綠萼才回過頭看了鳳千水一眼。

  她的神情淩厲，嚇得鳳千水又後退了一步。

  很顯然，鳳千水也意識到自己最近有點飄了，如果不是綠萼即使出現，她恐怕要闖下大禍了。

  這麽一想，她的背脊不由得就出了些冷汗。

  好在綠萼也沒有當著別人的麵訓斥她，隻是道：“再捉幾條白夷蠊來，死活不拘，不過最好新鮮一點。”

  陛下立刻道：“冉起…… ”

  顏清妤頓時花容失色，連忙跑了出來，警覺地擋在冉起跟前兒：“陛下，他不擅水戰，而且還暈船。”

  陛下：“……朕是讓他點兵去捉，畢竟地方他熟悉。”

  顏清妤：“……”

  冉起低笑了一聲，把媳婦推開，道：“臣領命。”

  綠萼不由得就回頭多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這個大外甥天賦卓絕，不過脾氣好像不大好，第一次見他，他就在吼他媳婦。

  也因此，她對冉起的印象其實不大好。

  不過看顏氏這麽護著，又覺得他有福氣。

  她這亂七八糟地想著，鳳千水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師姐，走吧？”

  綠萼這才回過神。

  原來陛下吩咐，讓鳳千水帶她去看看皇後往常用藥和各方麵的記錄。

  綠萼起了身，她在外麵漂泊得久了，倒是不太知道宮裏的規矩，也忘了見禮，起來就要走了。

  顏清妤忙道：“我陪您去吧。”

  皇後微微側過臉，聽著兒媳婦跟人走了。

  她心裏想著，看來這個大夫真的很有本事，阿妤都用了尊稱。

  複而又覺得家人都充滿期待，甚至陛下聽說那味藥有劇毒的時候都沒有提出質疑，而她自己倒又愈發沒有把握了起來。

  ……

  顏清妤陪綠萼去查了皇後的病例，然後就聽綠萼罵了了鳳千水半個時辰。

  而且是邊翻病例邊罵。

  把鳳千水罵得滿頭大汗，又害怕地一直看顏清妤的臉色。

  好在顏清妤事後也沒有去陛下和皇後麵前告狀。

  當時顏清妤想的是，這綠萼大夫，莫說脾氣了，就是罵人的節奏，都和冉家舅甥倆一模一樣。她若不是冉寒，那肯定也是冉家的私生女了。

  不過那幾天鳳千水都沒睡好覺，她也沒辦法指責自己師姐這麽不通人情事故啊！

  ……

  當天冉寒沒有去見老夫人。

  她也在等，等德陽和大理寺那邊出最後的結果。

  給皇後看過診，她就出宮了。

  顏清妤漸漸摸透了她的脾氣，陪著她走出了宮門。

  “您回驃騎府嗎？”顏清妤問。

  她知道綠萼獨來獨往習慣了，要去哪裏也不會跟身邊的人交代，因為她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實在是沒有養成這個習慣。

  關於這一點，顏清妤在冉起身邊被鍛煉了這麽多年，很是明白。

  若是直接問“您去哪兒”，感覺有點約束。

  所以她幹脆問了個反問句，等著對方自己交代，還能多交代兩句。

  果然，綠萼道：“不回，我去食滿堂，找何桃花。”

  顏清妤又追問，道：“您若是要喝酒，我派車去接您，您看好嗎？”

  綠萼道：“好啊，入了酉時來吧。”

  顏清妤鬆了口氣，笑道：“好嘞。”

  綠萼正想走，突然撓了撓頭，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就笑了。

  麵對那種看穿一切的眼神，顏清妤道：“怎麽了？”

  綠萼笑道：“你這話術有點意思，幾句話就把我要去哪兒，去幹什麽，什麽時候回來給搞清楚了。”

  顏清妤尷尬地道：“並沒有……想要約束您的意思。”

  綠萼道：“會說話是好事，我是在誇你。”

  她男人就不太會說話，所以綠萼覺得這對夫妻怪有意思的。

  臨走之前，她塞給顏清妤一個藥瓶子。

  顏清妤道：“這是什麽？”

  綠萼上了馬，道：“相公聽話丸。”

  顏清妤：“？？？”

  綠萼笑眯眯地道：“你回家試試看。”

  說完，呼喝了一聲，騎馬走了。

  ……

  顏清妤當然不可能把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給冉起吃。

  這會兒是大下午的，冉先冉起舅甥倆一起被陛下叫住了，看起來應該是有事商量。

  為了送綠萼，她才出了宮。

  不過眼下這個點四六不靠的，她想說回去操勞一下荒廢許久的家務。

  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遇見結伴同行的魯王妃和安縣主。

  顏清妤把她們請進去喝了喝茶，隨便聊了兩句。

  隻不過分開的時候，顏清妤發現她的“相公聽話丸”不見了。

  ……

  顏清妤吩咐下人，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那瓶藥。

  那畢竟是藥，她也怕出什麽事，著急上火地跑到食滿堂去問。

  綠萼聽了，就對她說了一句：“放心吧，吃不死人的，藥效也隻管一天。”

  但要追問她到底是什麽藥效，她又隻是笑而不語。

  而且她當時都已經喝得有些醉了，強問也問不出來。

  冉起晚上回來的時候，看自己媳婦剛把又找了一遍的下人打發走。

  他問了一句：“怎麽了？”

  顏清妤把這事兒說了。

  冉起哈哈大笑，道：“相公聽話丸？有沒有娘子聽話丸？”

  顏清妤頓時警覺，道：“什麽娘子聽話丸？你是不是瘋了？！”

  冉起摸了摸鼻子，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就算被人撿去了也沒關係。”

  顏清妤道：“怎麽沒關係？我都不知道裏頭是什麽！”

  “不是說相公聽話丸？”冉起笑道，“再說了，又不是糖，掉在地上也有人撿去吃。”

  顏清妤想了想，也對，一般人也不會在地上撿藥吃吧。

  冉起又安慰她：“既然姨母說是相公聽話丸，那就是給我吃的藥。姨母還能毒死我不成？真有傻子撿去吃了，肯定也是小打小鬧的玩意兒。”

  顏清妤覺得他分析得很對，逐漸也放心下來。

  她道：“我也是失心瘋了，竟然為這事兒鬧騰了半天……你說的對，哪裏會有傻子隨便吃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