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妤被扣在恭王府看了半天熱鬧，末了還被安縣主和魯王妃灌了些酒。

  等她回到穆侯府，天都已經黑了。

  牛嬸笑道：“咋這麽晚？小離爹一直在等你呢。”

  顏清妤打了個酒嗝，哆嗦道：“等，等我啊？”

  “可不”，牛嬸道，“備了一桌子好菜，都在灶上存著呢，他可一口沒吃。不過我瞧你這模樣，是吃過了啊？”

  顏清妤：“……”

  牛嬸又嘮叨，道：“他還說你不會太晚呢，沒想到你竟然還吃了酒回來。小離娘啊，小離他爹都把酒給戒了，你看看你……”

  顏清妤瞬間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牛嬸說的是應該要守婦道什麽的，不能自己在外麵喝酒，讓男人在家裏等一類的話，那顏清妤可能還會在心裏悄悄辯駁一下“男女平等”。

  可牛嬸說的是冉起戒酒的事情。

  顏清妤瞬間有一種自己是渣妻的感覺，一邊道：“我先去沐浴更衣。”

  然後也不敢先進屋，灰溜溜地去了隔壁浴房洗了個花瓣澡，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

  等她終於把自己收拾好了，溜進了自己屋裏。

  然後就看見冉起一手拿著書，守著燭火。

  聽見動靜，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燭影中眸光沉沉，分外冷淡。

  “……相公，我錯了。”顏清妤老老實實地道。

  冉起低頭翻了一頁書，哼了一聲，道：“錯哪兒了？”

  “沒有遵守承諾等相公下值，還跑去跟人喝酒到這麽晚，讓相公等空房。”

  冉起好像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又把臉扭到了另一邊。

  顏清妤就跑過去，跨坐在他身上，開始動手摸。

  冉起低頭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臉。

  顏清妤笑道：“我相公的心胸真寬廣……肯定不會跟我一般見識。”

  要是平時，她都坐在他身上了，那肯定是已經出大事了。

  可今天，他竟然毫無反應……

  臉不紅，氣不喘，眸中毫無波瀾。

  顏清妤就有些挫敗，也意識到相公是真的很生氣了。

  她低頭親親他的臉，又親親他的嘴，道：“我也不想啊，娘娘給了我差事，我隻得去辦了。本來是能趕回來的，路上又叫她們截住了，架著我就走了…… ”

  冉起嘲笑她：“你瞧瞧你，現在跟個男人似的，總有那麽多身不由己了。”

  顏清妤琢磨了一下這個味兒，還真是……

  她趴在冉起身上，手裏無意識地扒拉開他胸前的衣襟，或是偏頭親上一口，一邊又無意識地晃著腿，同時貼在一起的地方也被動摩擦……

  她在思考，在想著這事兒怎麽處理。

  冉起：“……”

  可惡，快忍不住了！

  等顏清妤無意識地又在他身上叼了一口，他終於忍無可忍，把她的臉捧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

  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感覺到剛才一直想要的變化突然而至，顏清妤有點被嚇到了，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身子，冉起連忙一把按住她。

  他額前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啞聲道：“你別亂動……”

  顏清妤慌道：“我不是故意的！”

  誰還顧得上這個？

  他把她托起來，撐著她的手，然後讓她慢慢坐了下去。

  昏暗的燭火中，她就這樣坐在他身上，像是討好，又像是自我沉淪。

  冉起被她弄得三魂去了七魄，偶爾還想起自己有教妻的任務，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些不知道什麽鬼話。

  “家裏不睦的婦人才常常聚眾飲宴……”

  “魯王妃遲早走上養麵首那條路，你不能跟她學壞了……”

  ……

  他一邊絮絮叨叨的，顏清妤低頭親他的臉，親他的嘴，後來他就放棄了。

  結果他倒像一隻困在椅子裏的困獸，又不覺得自己受人擺布。

  總之今天晚上過得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不過又挺驚喜的。

  ……

  隔天一早，顏清妤被他搖醒，然後舉起雙手向他保證。

  “我以後少喝酒，晚歸一定和相公講，答應相公的事情也一定全都做到。”

  然後才又被他放了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冉起神清氣爽地走了。

  ……

  太子很快在後宮和大理寺都走完了程序，虞才人和華濃公主的罪名都不輕。

  一條抗旨回京，一條對皇後大不敬，還有造謠滋事，有辱皇家聲譽等等。

  隻不過，太子為了自己著想，煽動造反的罪名沒有往她們頭上扣。

  他特地上了折子去試探他父皇，父皇很快給了批複。

  “依東宮詔。”

  竟是答應了。

  這種很明顯是為自己謀私的行為，陛下其實也算是認可。畢竟，之前陛下一直覺得他膽子太小了些。

  十三也鬆了口氣，還恭喜他來著：“看來陛下是很信任您的啊。”

  太子都無語了，道：“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不嫌咬得舌頭疼？”

  十三愣了愣：“不是嗎？造反這麽大的事，您……”

  後麵的話他沒敢說。太子為自己謀私，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陛下都允了，這難道不是信任和偏愛嗎？

  太子低頭看了一眼手裏那折子上鮮豔的朱批，皺眉。

  他道：“父皇覺得孤太過弱小，無法擔起東宮。”

  也並不怕他成長，強大，甚至偶有僭越。

  這樣的父皇其實更讓他害怕。

  因為他知道，那是隻有強者才有的極度的自信，他壓根不怕兒子成長起來會和自己爭。太子捫心自問，若是換了他自己，他做不到。

  現在恭王還喘氣，他都夜不能寐了。

  十三不明白，但他明顯看到太子心情不算太好。

  他就道：“殿下，今兒奴才打聽出來，會審虞才人和華濃公主的時候，皇後娘娘會給冉夫人懿旨，讓她代後宮聽事。”

  一般這是鳳儀女官或者其他高級嬪妃的活。

  不過自從虞才人和華濃公主把那事一抖，宮裏行事倒愈發大膽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皇後越是不避人地寵幸顏氏，外人越不信冉起是龍子。

  十三說這個是為了讓太子高興，因此到時候他們是要同堂而坐的。

  最近眼看著新良娣還沒過門就已經失寵了……

  十三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讓太子眉頭舒展了，隻能勉強又把顏氏拿出來說一說。

  太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道：“哦。”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