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才人和華濃長公主自然一早就被太子給帶了回去，隻是奈何消息已經傳出去了，覆水難收。

  太子當下就暴跳如雷，隻強按下怒火，問她們，道：“那些話，是老六教你們說的吧。”

  虞才人看著他，笑道：“怎麽的，你現在是想要弑母殺姐了？”

  華濃長公主冷冷地道：“母妃，您說錯了，他早已經認賊做母了。連自己的親姐夫，他也殺了。”

  太子反手就是一巴掌，華濃慘叫了一聲。

  “你敢打我！”

  虞才人也嚇了一跳，衝過去扶住女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你，你當真是失心瘋了不成！”

  “既又是弑母殺姐，又是認賊做母，不能隻許你們說，不許我做”，太子冷冷道，“我現在問你們話，你們好好地答。不然，我馬上送華濃下去，和姐夫團聚。”

  他已經厭倦了母親動不動就給他扣一個“不孝”和“忤逆人倫”的帽子。也厭倦了姐姐一有不順心的事情，就拿他“沒出息”來說事。

  她們倆，一個為人母，一個為人姐，平時隻管自己胡鬧任性，又什麽時候回頭看過他的處境？

  “你們從西直門進城，是劉端開門，放你們進來的？”太子冷冷地道。

  現在，是不是老六教她們說的，已經不重要了。

  虞才人看著目眥欲裂的兒子，有些害怕，道：“你，你不能這樣對你的親生母親……”

  “我問你是不是！”

  虞才人掩麵哭了起來，道：“我兒在城內監國，我作為母親卻在被困在城外連門都進不去。世上哪有兒子做太子，母親卻比奴婢都不如的？劉將軍也是人，他也看不過去！你說什麽老六，我不知道！”

  太子不信：“所以你進城，就是為了到宗廟去鬧？”

  虞才人撲過去，抓住他的袖子，眼睛發紅，道：“兒啊，娘這是幫你啊！你父皇現在不行了，你是太子！娘已經把他做的齷齪事都說出來了，他一定會被天下人唾棄！現在冉氏也不行了，你殺冉起是名正言順的。到時候，你登基，封娘做太後……”

  太子看著她，眸中是無盡的失望。

  作為人子，他對母親的最後一絲溫情，也沒有了。

  他冷淡地推開了虞才人，道：“假的真不了。”

  虞才人急道：“怎麽會是假的？那冉綏，她真是平安侯遺孀啊！”

  “可冉起不是皇子”，太子道，“虞氏，也不是無罪。”

  華濃長公主道：“說出來，人家就會信啊！有道是人言可畏，誰讓父皇要娶那樣的爛貨呢？皇弟，你別傻，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太子知道再和這兩個人說下去也沒用了，幹脆一把把虞才人推開了，大步走了出去。

  他吩咐副將賈柯：“看好她們。”

  “是。”

  虞才人追了出去：“你這是幹什麽！想要囚禁你的生母嗎？”

  太子連頭也沒回就走了。

  賈柯攔住虞才人，結果反被虞才人和追上來的華濃給聯手毆打。

  他也就默默承受著，但胳膊依然伸開，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直到虞才人和華濃公主的力氣用盡了，氣喘籲籲地退後了一步。

  賈柯吩咐：“關門。”

  ……

  太子想去尚書省，但是路上遇到了齊侯。

  這小子一直趕著馬追在他身邊，嘴裏絮絮叨叨地一直道：“皇兄，虞才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然而他又不需要太子回答，自己又說了下去。

  “難怪父皇一直這麽寵幸冉家人。皇兄，你這是要位置不保啊！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扶持你的，豈能讓那樣見不得光的野種奪了大位？”

  太子冷淡地道：“你若是真想幫我的忙，就不要生事了。”

  齊侯繼續自說自話：“今兒一早，我們兄弟幾個已經商量好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站在你那邊的！你若是抹不開這個臉，兄弟給你當了這個罪人，先殺了那冉起再說……”

  太子終於回過頭，看他一眼，道：“你們兄弟幾個？”

  齊侯道：“除了老三那個縮頭烏龜，大概是叫安昌和他婆娘管住了。剩下的，我們可都談好了。”

  太子道：“老六也在？”

  齊侯道：“當然啊，兄長們都說了，他敢不跟著？”

  太子又問：“這事兒是誰挑的頭？”

  說什麽要拱衛太子，是誰挑頭的？

  齊侯道：“當然是我啊。隻有我才一心惦念著皇兄你了。”

  太子費解地看著他。

  齊侯一臉興奮等待誇獎。

  太子能說什麽，隻能道：“哦。”

  齊侯愣了愣。

  “哦？”

  就這樣？

  太子道：“別跟著孤。”

  他抬手抽了馬一鞭子，加快了速度。

  “……皇兄？皇！”

  齊侯眼睜睜看著他遠去，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莫名其妙。

  ……

  太子在尚書省沒找到冉先，他撲了個空。

  因為他萬萬沒想到，這種時候，冉先竟然還能在穆侯府偷懶。

  顏清妤端了茶過來，看冉先竟然還在看閑書，就有些焦躁，道：“舅舅，真的不要緊嗎？”

  冉先道：“這事兒咱們也插不了手，咱們一插手，不就變成興兵造反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總不能就由著他們敗壞娘娘的名聲。”

  冉先道：“這事兒總有一天會有人拿出來說一說，一味瞞著也不是個事兒。”

  顏清妤：“……”

  這時候，卿平在門口道：“大人，太子來了。”

  冉先道：“說我不在。”

  卿平就沒聲兒了。

  顏清妤歎了一口氣：“這真是要把太子給逼上絕路了。”

  冉先翻了一頁書，道：“你舅舅和你相公的責任是保衛京城的平安。”

  顏清妤在他麵前來回踱步。

  冉先被她晃得頭疼，道：“你要是實在閑不住，就去隔壁找安縣主玩吧。”

  顏清妤尷尬一笑：“我沒……”

  “京城發生這等大事，要你安生呆著也是為難你，估計安縣主也是一樣”，冉先又翻了一頁書，道，“不過別出大門了，從牆上翻過去就行了。”

  顏清妤道：“瞧您說的，我哪會翻牆啊。”

  冉先道：“給你找個梯子？”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