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多疑，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立刻十分高興。

  他道：“你是怎麽問出來的？”

  恭王妃道：“我沒有問，是顏氏自己告訴我的。”

  聞言，恭王訝然。

  這難道是太子故意放給他的漏子，想要誘他上鉤？

  不，現在大理寺、督查院和太子都盯著那隻老虎，宋魏又因為宋憫心的事情被牽製了。

  太子已經有了十足的勝算，實在沒必要再勾他一下，這是給他自己添亂。

  他和恭王妃反複確認過，顏清妤當時是怎麽說的。

  恭王妃盡數如實說了：“就是突然跑過來，告訴我，說皇後不好了。我問她是真的嗎。”

  恭王道：“她怎麽答？”

  “她說，重要嗎？”

  皇後是不是真的不好了，重要嗎？

  恭王妃道：“王爺，我沒有騙你。”

  聞言，恭王道：“我知道。”

  確實不是騙他，以她的本事，也騙不了他。

  恭王道：“如果是真的，那我和梁宇，或許有救了。”

  恭王妃眼睛紅紅的，道：“王爺，是我不懂事……”

  “你看你又這麽說”，恭王安撫地摸摸她的頭，道，“我也有錯，我不該瞞你。”

  恭王妃把頭依在他懷裏，如同往常那般充滿依戀。

  ……

  隔天一早，冉先把城外的西土使臣給放了進來。

  期間虞才人和華濃公主各種強闖入京，冉先毫不猶豫地派人擋住了他們。

  氣得虞才人和華濃公主在外麵一直破口大罵，問：“如今這天下改姓冉了不成！”

  梁宇夾在西土使臣中間，灰溜溜地進了城。

  ……

  穆侯府。

  顏清妤正陪老夫人在院子裏散步。

  老夫人自從上次皇後生產之後，便在逐漸恢複清明。

  她現在基本已經能把所有人都認出來了，隻是很多事情還不記得。

  不過這也不是她的錯，主要是她的記憶停滯在了冉綏歸家的那一年，後來的十幾年，她都沒有什麽印象。

  冉起和顏清妤她倒是認識的，就是他們倆什麽時候成的親，成親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她就全不知道了。

  顏清妤每天都會花時間陪她走一走，說說她知道的事情。

  有她不知道的，就由黃媽媽來補充。

  老夫人時常感慨：“沒想到我不清明的時候，發生了這麽多事。”

  不過好就好在，她的心病因皇後而起，醒過來之前，直接跳過了皇後最危險最煎熬的時候。

  現在隻要皇後還在，又有了兩個幺兒，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現在就盼著什麽時候能見一見皇後，和她的兩個新外孫。

  在花園裏走累了，顏清妤和黃媽媽扶著她在亭子裏坐下來。

  “您最喜歡的這一池子魚，都還記得嗎？”黃媽媽笑道，“您說了，要等養肥了，給少夫人燉了吃呢。”

  老夫人笑道：“胡說，這種魚不好吃的。”

  正說著呢，就見不遠處，幾個人影像一陣風一樣衝了過來。

  黃媽媽道：“呀，那不是安縣主嗎！”

  顏清妤定睛一看，果然是……

  安縣主的身體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了？

  卻見她像是一陣小旋風一樣，直接衝到了亭子裏。

  她先給老夫人見了禮，然後衝著顏清妤道：“你知道我聽說什麽了嗎？！”

  老夫人都被她逗笑了，道：“看你急得，這滿頭大汗的模樣。”

  安縣主有點不好意思，解釋道：“因為確實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啊。”

  她在顏清妤身邊坐了下來，道：“今兒一早，西土使臣進京了。”

  “知道，我舅舅去接的。”顏清妤道。

  這事兒有什麽新鮮的？

  安縣主道：“我聽顧大人說，那隻老虎就是他們的貢品，路上丟了的！”

  這個也……不新鮮。

  “然後呢？”

  安縣主道：“今天就把他們叫進大理寺去查問了，問了一通之後，你猜怎麽的，恭王妃去認罪了！”

  顏清妤懷疑自己的耳朵要瞎了……

  “你確定你說的是恭王妃，不是恭王？”

  “對，恭王妃！”安縣主道，“她拿了一封信出來，是她弟弟寫給恭王的，信上說丟了貢品很害怕，求他姐夫幫忙。”

  顏清妤覺得不能理解：“那應該是恭王啊，怎麽是她呢？”

  安縣主道：“問題就出在那封信到的日子，正是侍妃進府的時候，所以就直接送給了王妃。這一點，審過送信的人，也對上了。”

  因為是迎新人的日子，恭王忙著洞房花燭夜，不可能出門……

  “她說，她把那老虎找到以後，因為怕路上再跑了出事，就連夜接進了城，先藏在了和他們關係好的靈光寺。這一點，靈光寺的人也供了。”

  顏清妤立刻反駁她：“那樣的貢品，真的送進京，應該是關在籠子裏遊街讓人觀看的，怎麽能先藏在城裏呢？而且，西土使臣進京之前，攜帶的物品都是要經過檢查的，少了這麽大一隻老虎，倒在城裏變出來了，合適嗎？”

  安縣主道：“呀，你說的和顧大人說的一樣。不過他說，證據鏈已經閉合了，也就是查無可查的意思。恭王妃的解釋是，她沒想那麽多，她反正也不聰明。”

  顏清妤：“……”

  乍一看，證據鏈確實已經閉合了，關鍵是當事人也認罪了。

  她道：“宋氏進府那一天，我去看過她，她病得連床都下不了……”

  安縣主愣了愣，道：“你覺得不是她做的？”

  顏清妤比她還無語：“難道你真的相信她的鬼話？她肯定是替恭王頂罪的。”

  安縣主傻了眼，道：“她是不是瘋了，這麽大的罪也敢認？”

  當時在山上困的，可是太子、賢妃、兩位公主、四位皇子妃，還有心羅郡主啊！

  景王妃和齊侯夫人都趕去大理寺罵她了，聽說還動手了來著。

  “顧大人和郭大人都查到那份上了，遲早也要查到恭王府頭上。也不知道恭王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玩了這一手棄車保帥…… ”顏清妤皺眉。

  恭王都要她的命了，她怎麽還能被哄回去呢？

  安縣主歎道：“她是沒救了，她是真的沒救了！”

  老夫人伸手摸摸她的頭。

  雖然沒聽懂她們在說什麽，不過摸摸頭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