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起吩咐傳了聖旨，然後就去了椒房殿，拉著他媳婦到了無憂和無垢的房裏。

  兩個小人兒正睡著，乖巧地躺在搖籃裏。

  顏清妤把奶娘打發走了，在冉起懷裏依了一會兒，一邊聽他吐槽陛下。

  “前陣子我說我要出宮，他說好。結果我人剛走到宮門口，又讓他給叫了回去，罵了我一頓。”

  “幹嘛罵你啊？”

  “誰知道他缺心眼還是怎麽的，把‘出宮’聽成了‘出恭’，還非要治我一個欺君之罪。”

  顏清妤都被他逗笑了，小聲道：“委屈你，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你要出宮也難。”

  恐怕會讓他守到皇後生產以後。

  冉起歎道：“等皇後過了這陣興頭，趕緊把這兩個小子接出宮，免得被養成奇怪的孩子。”

  顏清妤小聲道：“出了恭王妃的事，娘娘的心情也不好。”

  這會兒還在裏頭抑鬱呢。

  冉起皺眉道：“恭王…… 心還是太急了，露得太早了。”

  可能也是怕自己熬不到出頭之日，有了機會就不想放過。

  顏清妤小聲道：“王妃應該是自己小產的。”

  冉起一愣：“確定嗎？”

  “聽說宮寒，加上最近估計思慮頗重，就小產了。不過，太子和四公主都在誘導她，讓她想是恭王為了迎娶側妃而一手安排的。”

  冉起問：“她信了？”

  顏清妤無奈地道：“都要娶側妃了，心裏肯定會生疑的。”

  問題就是恭王當時表現得太淡定了，仿佛失去一個孩子沒什麽大不了的。

  恭王妃雖然天真爛漫，但並不傻。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作為孩子的母親，當然會非常痛心。可孩子的父親表現成那樣，很明顯，他知道自己以後會有很多孩子，或者，是覺得她的孩子也沒什麽特別的。

  年少夫妻，本來感情基礎就尚薄弱，裂痕隻會越來越大。

  聽她這樣說，冉起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沒說話，還一直伸手摸她的頭。

  顏清妤道：“你別扒拉了，我發髻都被你弄亂了。”

  冉起扭頭親了她一口，道：“想你了。”

  想……你……了……

  若是別的時候說出這話，或許隻是字麵上的意思。

  不過他們倆確實很久沒有在一起了，他說這話就有些歧義了。

  顏清妤連忙抓住他想要往她衣服裏伸的手，小聲道：“你別亂來，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宮裏。”

  冉起有些不甘心，按著後腦勺親了幾口，才道：“今晚來營房找我。”

  顏清妤：“……”

  見她不吭聲，冉起低頭開始咬她的嘴。

  他咬得有點狠，顏清妤怕待會兒被他咬腫了，隻好有些慌忙地推了他一下。

  “你幾點回去？”她道。

  冉起大悅，在她耳邊道：“待會兒我得出宮辦一趟差，交接完應該是酉末。”

  顏清妤隻好道：“那，那我到時候去找你…… ”

  冉起笑道：“好。”

  然後才把手從她衣服裏抽了出來，還耐心地給她係上了衣帶。

  顏清妤趕緊站起來自己係，一邊頭也不抬地道：“你，你快回去吧，免得陛下又發脾氣。”

  冉起嘀咕了一聲，臨走還拉著她的手親了親，笑道：“那我可等你。”

  顏清妤在心裏罵了一聲，我可去你的吧。

  ……

  皇後心情不好，顏清妤隻得代她走動。

  尚刑司那邊，郭閔讓人摁住鳳千水一通審，也沒怎麽用重刑，她就招了。

  郭閔讓人做好記錄，對了一遍，就交給了在一旁等候的顏清妤。

  顏清妤看了一眼鳳千水畫押的供詞，上頭承認了，她和恭王舊識，在幾年前打過交道，她會上京也是恭王向西土國主舉薦的。

  別的也就沒有了。

  顏清妤看了看這張供紙，問郭閔：“您覺得還能問出別的來嗎？”

  郭閔笑了笑：“若真要問，還有的扒拉。隻是我不知道你要問到什麽份上。”

  按理來說審一個醫女，他自己就可以進行。可顏清妤人卻到了這裏，說明上麵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在通過最初的審訊之後，郭閔就停了下來，先問問顏清妤的意思。

  顏清妤揣測著陛下和娘娘的意思，光這麽一點東西絕對是不夠看的。但是若讓鳳千水真的說出什麽要命的東西來，恐怕又會讓恭王無法翻身。

  她就道：“還得再問問。”

  郭閔伸了一下手，道：“請。”

  顏清妤走進了審訊房，見鳳千水蜷縮成一團，正在瑟瑟發抖，不過她看起來倒是齊整，隻是頭發散了下來，看來還沒有用刑，郭閔隻是嚇了嚇她。

  “冉夫人……”鳳千水動了動嘴唇，有些求救的意思。

  顏清妤在她麵前蹲了下來，道：“您受苦了。”

  鳳千水連忙道：“冉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王妃小產，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顏清妤點了點頭，道：“我相信您是無辜的，您放心，伺候皇後有功，皇後也是相信您的。”

  鳳千水鬆了口氣。

  可是顏清妤又道：“王妃小產不是小事，您若是不受點苦，恭王那邊也無法交代。”

  鳳千水吃了一驚：“恭王……”

  她心說恭王是自己人啊！怎麽會揪著不放？

  但是這她現在實在是有口難言。她總不能說，恭王根本就不在乎那個孩子的生死，甚至看重她要多過王妃吧！

  顏清妤站了起來，看了看放在旁邊的刑具，道：“拶刑吧，輕些。”

  旁邊施行的宮女連忙應了一聲，拿了刑具出來。

  所謂拶刑，就是用竹夾夾手指和腳趾的刑罰。

  當宮女拿著刑具過來，要給鳳千水套上的時候，顏清妤又道：“等等。”

  鳳千水還還不安地看著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鬆口氣。

  顏清妤就道：“神醫的手很寶貴，還是夾腳趾吧。”

  “不，不要……”

  鳳千水瞬間慌了想要抵抗，可是兩個宮女已經上來按住了她的胳膊，直接把刑具套在了她的腳上。

  不一會兒，小小的刑訊房裏就響起了鳳千水的慘叫聲。

  顏清妤道：“抱歉了，神醫受苦，這也是為了給恭王一個交代，您身上得帶點傷才行。”

  宮女又是一用力，鳳千水便立刻又慘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