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妃的心思不難猜，應該是想要進宮伴駕，所以隱瞞了有孕的消息。鳳千水是她的人，自然也幫著她隱瞞。

  不過據張禦醫說，恭王妃宮寒，胎兒本來就難坐住，最近又心火旺盛，肝氣鬱結，會小產也很正常。

  華萱公主忙道：“娘娘，這西土大夫居心叵測，萬萬不能再留在身邊了。”

  皇後頭痛地道：“先帶下去，命尚刑司關押，容後再審。”

  華萱公主不肯死心，她知道鳳千水剛才那個說法沒有問題，極有可能脫身。

  因此，她就對皇後道：“娘娘，您有孕在身，皇嫂早產，到底不吉利，還是……盡快送出宮去的好。”

  這個時候，恭王妃突然哭了起來。

  原來她剛才就醒了，也聽到鳳千水被帶走的事，知道自己壞了夫君的事，又傷心自己剛剛失去了孩子，便傷心地哭了起來。

  皇後朝華萱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華萱雖然不甘心，卻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隻好後退了一步。

  皇後走過去，歎道：“你先好生將養身子，不要胡思亂想了。”

  恭王妃有些惶恐地道：“娘娘，不關鳳神醫的事，是我，是我自己不爭氣……”

  然而一向溫和的皇後，此時卻有些嚴厲，道：“你既然是主子，又身懷皇孫，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出了這種事，底下的人都要是受罰的。”

  恭王妃的哭聲一頓，有些不知所措地縮進了被子裏。

  皇後也累了，扭頭看了顏清妤一眼，顏清妤立刻會意，上前去扶住她。

  “你先在這兒休息吧，胡鳳儀，派人去通知恭王。”

  “是。”

  顏清妤就扶著皇後走了出去。

  “小離還沒回來嗎？”她問顏清妤。

  顏清妤道：“陛下說要帶她讀書，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主要是她親爹在，會相對嚴厲一些。

  一邊說，皇後就帶著宮人出了內殿。

  內殿隻剩下華萱公主和恭王妃，華萱公主玩味地看了她一會兒。

  “為了皇兄做到這個份上，值得嗎？”華萱公主道。

  恭王妃有些吃驚地看著她。雖然華萱公主經常和她拌嘴，可到底還是諸公主中最溫和的一位，怎麽會…… 說出這種話來？

  華萱公主道：“皇兄是手上沒有多少籌碼的人，如果不意外的話，他很快就會迎娶宋魏宋大人的孫女為側妃。”

  恭王妃吃了一驚：“你，你怎麽知道的……”

  華萱公主愣了愣，然後失笑：“看來皇兄已經把皇嫂哄好了。”

  恭王妃抿了抿唇，道：“他是皇子，迎娶側妃無非可厚非。”

  華萱公主接了下去，道：“是，他會說，他心裏隻有皇嫂一個。”

  恭王妃：“……”

  華萱公主的眼神變得有些憐憫，道：“皇嫂天真爛漫，正合皇後娘娘的脾氣。可是說到底，皇嫂還是得多為自己打算。皇嫂有沒有想過，宋氏是權臣之家，宋大人又是文派領袖，為什麽會願意自家的姑娘做你家的妾室？”

  恭王妃用被子掩住頭，道：“我不聽你說，你出去！”

  華萱公主輕輕揭下她頭上的被子，道：“必定是皇兄說了，雖然是做側妃，可是地位也尊貴。皇嫂您損了身子，生養艱難，以後恭王府必然是宋氏女的天下。”

  她在暗示恭王妃，鳳千水也是恭王的人，或許是恭王指使鳳千水下手，讓王妃的孩子流產。

  恭王妃的心防徹底崩潰了，抱著被子嗚嗚哭了起來，嘴裏嚷道：“你出去，我不聽你說，我不聽你說……”

  華萱公主拍了拍她的被子，歎了一聲，道：“皇嫂，天家無情。不信您看著，待會兒皇兄來接您，他聽說孩子沒了，意不意外。”

  ……

  作為一個孕婦，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人流產，皇後的心情當然不好。

  她對顏清妤道：“若是讓我知道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謀害皇孫，我必定要他好看。”

  顏清妤低聲道：“恭王妃單純，可惜了。”

  皇後抿了抿唇，然後摸了摸肚子，道：“雖說天家無情，可我肚子裏這個，若是小皇子，希望他做個秉性純良的人。”

  顏清妤心裏默默地道，可能是兩個。

  正說著，胡鳳儀來了，輕聲道：“太子和恭王來了。”

  皇後一愣：“太子也來了？”

  還真是咬得緊啊。

  胡鳳儀道：“是，兩位殿下都在禦書房。太子殿下也說要來給娘娘請安。”

  皇後就很煩躁，道：“我不想見他。”

  她琢磨了一下，覺得恭王有嫌疑為了和宋家聯姻謀害嫡妻，就覺得恭王麵目可憎。又想到華萱每天在椒房殿轉，也有可能是太子下的黑手，便也看太子不順眼起來。

  顏清妤知道她最近負擔重，心情起伏也大，遂安慰她道：“我去看看吧。”

  皇後點了點頭，道：“你去吧，隨便應付兩句，別太拿他們當回事。”

  ……

  太子和恭王等在門口，卻見顏清妤走了出來，還反手關上了門。

  “見過兩位殿下”，顏清妤給他們見了禮，道，“娘娘身體不適，正在休息，傳口諭，太子請安心意到了即可。恭王殿下可自行迎王妃回府，不用去行禮了。”

  恭王的神情看著有些失落，道：“是，我這便去看看王妃。”

  太子在顏清妤跟前竟然也不掩飾他幸災樂禍的神情，對她道：“你陪孤去瞧瞧。”

  顏清妤：“……”

  看這德行，八成不是他做的了，那難道真是恭王謀害自己的嫡妻？

  顏清妤不由得就有些不寒而栗了起來。

  她道：“是。”

  太子問她：“是怎麽發生的？”

  顏清妤道：“臣不知，不過四公主殿下是一直陪著。”

  有事去問華萱吧，她肯定能答得事無巨細。

  正說著，他們就走到了恭王妃所在的偏殿門口，太子不方便進去了，華萱也被攆了出來。

  華萱給了太子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太子笑了笑，轉而問顏清妤：“娘娘怎麽想？”

  顏清妤：“……”

  她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道：“有人謀害皇孫，娘娘很生氣，不想見您也不想恭王。”

  太子：“？？？”

  他心想跟他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