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起在巡視途中被叫了回來，走進營房之後竟然反手就鎖上了門，然後張開雙手走向她：“你終於又來看我啊……”

  顏清妤用一隻手抵住他的臉，狂躁地道：“正經點！有大事！”

  冉起把她的手掰下去硬是親了她一口，道：“差不了這一會兒！”

  顏清妤手忙腳亂地把他拍開，一邊道：“皇後偷溜出宮還被人看到了！”

  冉起本來也是逗她玩的，這會兒反而被她給逗笑了，把她往桌子上一抱，放她坐好，道：“這事兒不歸我們操心吧？”

  能溜出宮說明身體不錯，而且這事兒歸陛下操心。

  顏清妤盯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道：“相公，你爹是誰啊？”

  冉起：“？？？”

  他這才正經了些，退後了半步，低頭上下打量她，道：“怎麽了？”

  顏清妤簡明扼要地把今天在食滿堂發生的事情說了。

  然後冉起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青了下去。

  顏清妤觀察他的臉色，一邊道：“相公，萬一……我是說萬一，你要真是龍子，他們家又把這個消息散播了出去，那勢必在朝中引發軒然大波。我是覺得，與其被別人拿捏，不如咱們自己先搞清楚。”

  冉起本能道：“不會……”

  顏清妤道：“你確定？”

  冉起道：“穆侯府家教極嚴，我娘不能也不該做出這種事來。”

  這是他第一次為皇後的人品做擔保。

  然而……

  冉起又甩了甩頭，道：“我不知道。”

  顏清妤道：“要不，我們去問問舅舅？”

  冉起冷哼了一聲，道：“若他們倆真的暗度陳倉，我舅舅也是不知道的。”

  顏清妤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胳膊，然後道：“相公，我們先把後果想好。如果你是，你會怎麽樣？”

  冉起咬牙切齒地道：“那我就卸甲歸田，帶著你們娘兒幾個遠走高飛！”

  顏清妤挽住他的胳膊，道：“好啊，我陪你。”

  冉起愣了愣，然後心頭突然鬆了鬆，忽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顏清妤道：“我也覺得你不是。但眼下我們倆在這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舞陽府恐怕已經開始布局了。”

  冉起道：“舞陽侯呢？”

  “我扔到大理寺去了，他衝撞了皇後，尋思著先用這個理由關著他。”

  冉起道：“甚好，顧硯濃肯定能撬開他的嘴。”

  說完這句，夫妻倆都沉默了下來。

  顏清妤沉默，是因為知道他心裏亂。她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耐心等待，給他一點時間。

  冉起沒有想很久，最終他拉住了她的手，道：“我們直接去問。”

  顏清妤一愣：“問誰？”

  冉起道：“問我娘。”

  顏清妤：“……”

  冉起紅著眼睛看著她，道：“你陪我去。”

  她是他的理智，也是他的退路。

  ……

  椒房殿。

  以胡鳳儀為首的一幹女官跪了一地，小離抱著胸站在那教訓皇後。

  “您怎麽能連我都騙呢？叫我以後怎麽相信您？”

  皇後看了一眼陛下黑著的臉，道：“下次不敢了。”

  她今天拿了個最複雜的九連環哄騙小離，讓她拿著去找陛下，想著怎麽能哄住一兩個時辰。

  現在想想也是後悔……

  陛下哼了一聲，道：“一句不敢就行了？”

  皇後道：“您若是答應讓我出宮，並且派人護送，我也不至於此。”

  陛下差點沒壓住火，道：“朕不是說了，得空陪你去嗎！”

  說把人召進宮她不願意，說是想親自去偷看，才能看到那姑娘最自然的狀態。

  陛下本想等有空親自陪她走一趟，誰知道她竟然自己就溜出宮了。

  皇後小聲道：“我近日身上才好了些，也怕過幾日又倒下……”

  這話在他跟前兒也說過，他當時忙於國事，隻是隨口敷衍了兩句。

  陛下被她氣得回頭就要給胡鳳儀一巴掌。

  “陛下！”皇後尖叫。

  為了不讓她難受，陛下隻好生生把手放下了，指了她半天，道：“你，你真是……”

  真是什麽？

  他簡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恰在這時候，福祥匆匆進來了，道：“陛下，冉統領和冉夫人來了。”

  陛下鬆了鬆衣領，回到位置上坐好，道：“宣進來。”

  來得正好，他也要好好問問顏氏，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多時，去了頭盔和武器的冉起帶著顏清妤進來了。

  皇後還把兒媳婦當救星，眼巴巴地看著她。

  “臣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顏清妤剛行了禮，小離就跑過去抱住她的腰。

  “娘，您可千萬別幫愛哭包說話，她可太不像話了。”

  皇後吃驚地道：“小離！”

  她的貼心小棉襖怎麽突然漏風了！

  顏清妤安撫地摸了一下她的頭，道：“小離，爹娘現在有點事要和你阿祖和愛哭包說。”

  小離愣了愣，道：“那我走啦，你們說好了再跟我說吧。”

  顏清妤心想，行吧，那她待會兒再編一個說法忽悠孩子。

  小離乖巧地走了。

  陛下看了看冉起的臉色，就揮了揮手，道：“你們也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皇後才有些緊張地問顏清妤：“怎麽了這是？是不是那舞陽侯瞎嚷嚷讓人聽去了？”

  陛下驚了一下：“嚷嚷什麽了？”

  顏清妤沒想到皇後沒跟他說……

  她愣了愣，才道：“回陛下的話，舞陽侯，好像認出了娘娘，在酒樓大叫……”

  陛下道：“叫什麽？”

  顏清妤抿了抿唇，道：“叫，叫‘原夫人’。”

  陛下：“……”

  顏清妤硬著頭皮又道：“他還說，平安侯已經死了，娘娘怎麽又有了身孕。”

  陛下冷笑了一聲，道：“然後呢？”

  那看似平靜的麵容之下，不知道隱藏著什麽樣的驚天怒火。

  顏清妤道：“後來我們就把他的人給打了，先送了大理寺。臣，臣自作主張把他帶到後院，審訊了一番。因為臣覺得，他有些奇怪，仿佛故意為之。”

  陛下就道：“做得好。那你審出什麽了？”

  顏清妤扭頭看向冉起。

  她覺得她就說到這兒了，剩下的話該由冉起來說吧。

  於是冉起就直接問了：“娘，我親爹到底是誰？”

  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