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濃公主抬手要打，但顏清妤不但不躲，反而把臉湊了過去。

  她手抬起來，又被迫放下了，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計！等我打了你，你必定又要去告禦狀！”

  顏清妤笑道：“是啊，難為公主看出來了。”

  華濃公主覺得自己沒被她算計了，也找回了一點自尊。

  誰知顏清妤又道：“那公主不是拿我一點辦法沒有？打也不敢打，罵我我也不在乎。隻能，任我羞辱了？”

  華濃公主瞬間火冒三丈，道：“我就算讓父皇責罰，我今天也不能放過你！”

  說著就衝上去打顏清妤。

  顏清妤身手很靈活，立刻就躲開了她的巴掌。

  倒是領路的那個小太監連忙衝了過來，替她接下了那一巴掌。

  “滾開！”

  華濃公主憤怒地道。

  小太監連忙衝過去抱住她的腿，臉都被打腫了，麵上還是隻能掛著笑，道：“殿下！殿下可要饒命啊！小心鬧起來，陛下震怒，攪和了後天淑妃娘娘大宴啊！”

  “淑妃娘娘大宴”幾個字，倒是讓華濃稍微冷靜了一些。

  她一腳踹開太監，指著顏清妤道：“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讓你們全家都死在我手裏！”

  說著，又狠狠踢了那太監兩腳泄氣，然後連她家挨打的駙馬都丟下了，怒氣衝衝地帶人走了。

  顏清妤走過去親自扶起那太監，又褪下手上的戒指給他，無奈地道：“連累您受委屈了。”

  那戒指是足金的，也是前頭貴妃隨意給了她的。

  她拿這個做人情，太監覺得自己這頓打倒也挨得值。

  他連忙道：“不礙事不礙事，長公主脾氣大，沒事兒都要踹我們兩腳的。”

  顏清妤道：“寶林麵前，您…… ”

  她也知道這是胡寶林的人。

  太監連忙道：“夫人放心，咱家什麽都不說。”

  顏清妤搖搖頭，道：“不用，若是寶林不問，就罷了。若是寶林問了，您照實話說。”

  太監有些驚訝，道：“照實話說？”

  她剛才有點挑釁長公主，也要說？

  顏清妤道：“對，您照實話說。這鐲子是謝您救了我，不是封口的。您現在不說，若是長公主回頭鬧起來，倒要連累您吃掛落。”

  太監連忙道：“夫人想得周到。”

  說著，他把那沉甸甸的戒指藏進了袖子裏，看樣子很是滿意。

  顏清妤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這事兒實在沒必要瞞著，讓陛下知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們冉家現在是公開和公主府過不去了。

  也是擺個態度，雖然冉先天天去清王府，但是他們不是清王一派，也是間接告訴陛下，冉先是被逼的。

  至於這太監，買通一下也不虧。

  這一會兒的功夫，顏清妤已經數到楊崎被打了十幾下了。行刑的人還沒有住手的打算，顏清妤滿足了。

  比冉起挨得多。

  ……

  椒房殿。

  貴妃和小離，還有老夫人，三個人圍著桌子吃甜品。

  小離一直在大聲嗬斥她大兄弟：“不許吃了！不許吃了！”

  胡寶林進來了，笑道：“娘娘，冉夫人進宮伴駕了。”

  老夫人歡喜：“我家阿妤來了？”

  小離吃驚：“我娘來了？”

  貴妃笑道：“快讓她進來！”

  胡寶林應了一聲，帶著笑容去接等在殿外的顏清妤。

  顏清妤沒有馬上進去，道：“怎麽這麽鬧騰？小離在吼誰？”

  胡寶林笑道：“娘娘和老夫人，還有小離主子，一塊兒吃點心呢。小主子護食，不許老太太多吃了。”

  倒不是護食兒…… 是因為老夫人有點消渴症，顏清妤給她做蛋糕的時候念叨過，說不能吃太甜，應該是孩子記住了。

  顏清妤道：“貴妃娘娘最近吃得很甜嗎？”

  胡寶林聽了，就道：“是，娘娘最近胃口大變，喜歡吃甜品。”

  顏清妤皺了皺眉，又問：“楚華說過什麽嗎？”

  胡寶林想了想，道：“未曾說過什麽，說是多進些甜食給娘娘，娘娘高興。”

  顏清妤立刻想到關於妊期高血糖等一係列問題。

  可惡，回頭要找個大夫來給貴妃好好檢查一下才行。

  她走進殿，直接走到了貴妃身邊，溫聲道：“娘娘，別吃那麽多甜食。”

  冉貴妃連忙道：“好，好，我吃了這塊就不吃了。”

  顏清妤又道：“外祖母，您也不能再吃了。”

  老太太委屈地癟癟嘴。

  小離就伸手去搶下她嘴裏的食，道：“都跟你說了，我娘要生氣的。”

  老太太眼神躲閃，道：“她叫我吃的！”

  說著，一指貴妃。

  貴妃：“……”

  她連忙把手裏的糕點放下了，訕笑道：“不吃了，不吃了。”

  胡寶林察言觀色，讓宮女過來把盤子收了。

  小離有點急眼，不過回頭看了親娘一眼，到底不敢鬧。

  “這都是禦膳房送過來的。”胡寶林笑道。

  顏清妤道：“老夫人有消渴症。”

  她簡短地解釋了一下，表明不是怕有毒。

  可是她進屋第一個訓斥的是貴妃，在外麵問的也是貴妃……

  難道貴妃得了什麽不能吃糖的病？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不告訴陛下？

  胡寶林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先問過貴妃：“把冉夫人安置在哪兒？”

  貴妃忙道：“阿妤，你想住在哪兒？”

  顏清妤想了想，就道：“我就在娘娘身邊吧。”

  貴妃就道：“那正好，寶林，你帶人把東暖閣騰出來。晚上阿妤就過來陪我罷。”

  胡寶林尷尬一笑。

  這意思是今晚也不打算侍寢。

  陛下原以為楚華不在了，他還能過來看看呢。

  算了算了，先安排了再說吧。

  ……

  當天顏清妤在椒房殿住下，臨時換了晚膳菜譜，撤掉了屋子裏的熏香和所有花卉。

  貴妃也由她，椒房殿上下忙得一團亂，儼然是一副大掃除的樣子。

  直到夜裏，婆媳倆並肩躺下。

  冉貴妃有些緊張，遠遠地睡著，是怕她不自在。

  顏清妤感受到了，不由得在心裏歎了一聲。

  貴妃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婦人。

  “娘。”她小聲道。

  “嗯？”

  “我說，您去陛下跟前兒，都說了吧。”

  黑暗中一片沉默。

  好久好久，才聽到她輕輕歎了一聲，道：“其實我知道，他在等我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