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有些焦躁，因為她在玩得正高興的時候被迫丟下了玩具。

  不敢直接說，就在胡寶林懷裏扭，一邊道：“我差點就贏我大兄弟了……”

  顏清妤看了她一眼，道：“寶林，您放她下來，讓她自己走吧。”

  胡寶林笑道：“不妨事，我抱著就好。”

  顏清妤道：“越來越胖了，抱著可重。”

  小離立刻道：“我哪裏胖！娘您才是，一天比一天胖！”

  顏清妤：“……”

  胡寶林耐心地道：“你娘是肚子裏有小寶寶了，不是胖了。”

  小離低頭看了一眼，道：“哦，那我也有小寶寶了，我不是胖了。”

  胡寶林奇道：“你有什麽了？”

  小離拍拍自己的小肚皮，道：“我有弟弟妹妹了啊。”

  胡寶林被她逗得合不攏嘴，道：“弟弟妹妹是在你娘肚子裏啊。”

  “有小寶寶就胖，弟弟妹妹也是我的小寶寶啊，所以我就胖了一點點。”

  這是什麽歪理！

  不過小孩兒也不懂……

  顏清妤看了她一眼，見她和胡寶林你一句我一句地逗著玩兒，也就沒打斷。

  很快就到了禦書房，胡寶林在前頭引路，顏清妤進去請安。

  嘉孝帝在那坐著，虞淑妃竟然也在，正在一邊伺候筆墨。

  看她滿臉笑容，可見真是春風得意啊。

  顏清妤道：“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給淑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安康。”

  小離：“哼！”

  嘉孝帝放下筆，道：“小離，你又鬧什麽脾氣。”

  小離掙脫了胡寶林的懷抱，道：“沒什麽。”

  胡寶林連忙道：“回陛下的話，小姐正玩得高興，突然被叫了出來，難免有些孩子脾氣。”

  虞淑妃聽了就笑了，道：“可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連胡寶林都幫著說話呢。”

  胡寶林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她知道虞淑妃是故意的。

  胡寶林是陛下的人，一切以陛下馬首是瞻。如今陛下和貴妃正有些不痛快，胡寶林有倒戈向貴妃的嫌疑啊。

  不過胡寶林不心虛，她疼陛下疼的人，沒什麽過錯。

  顏清妤這時候就笑道：“淑妃多心，寶林疼愛小離，是小離的福氣。更何況，孩子雖然不懂事，可誰又會跟孩子計較呢？”

  虞淑妃臉色一變，道：“你好大的膽子，敢說本宮多心了？”

  小離煩躁地道：“你凶什麽？我娘幫她的孩子說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說著，她就跑到了嘉孝帝身邊，道：“阿祖，你把我叫來，是為了罵我嗎？”

  虞淑妃嚇了一跳：“你這孩子怎麽……”

  她本來想說，怎麽這麽沒有教養！

  但嘉孝帝已經慈愛地摸了摸孩子的頭，笑道：“朕還什麽都沒有說啊。”

  小離盯著虞淑妃。

  虞淑妃：“……”

  嘉孝帝就淡淡道：“淑妃，下去吧。”

  虞淑妃有些驚愕。

  不過她的心理素質也可以，立刻行了個禮。

  然後她還堆起了滿臉笑容，對小離道：“本宮不是在訓斥你啊，本宮也疼你。小離，回頭也到本宮宮裏來玩兒吧。”

  小離把臉扭開不理她。

  嘉孝帝就道：“好了好了，她不去。”

  虞淑妃訕訕的，隻好走了，臨走還瞪了顏清妤一眼。

  嘉孝帝看著有些憔悴，本來他的年紀也不算輕了，大概這幾天沒睡好，有點黑眼圈。

  等虞淑妃下去了，他才對顏清妤道：“起來吧。”

  胡寶林連忙把顏清妤給扶了起來。

  嘉孝帝把小離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身邊，寵溺地道：“這麽不情願啊，嗯？”

  小離嘟囔道：“我不喜歡那個人。”

  嘉孝帝笑道：“朕也不喜歡。”

  顏清妤：“……”

  她原以為，嘉孝帝找她來，虞淑妃又在這兒，他可能打算秀一波恩愛。

  一般小情侶吵架不都是這樣的嗎？

  故意刺激對方，讓對方吃醋。

  可看他的樣子，倒沒有這麽幼稚……

  小離聽了就道：“阿祖，你要去看看愛哭包啊。她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也不好。”

  嘉孝帝愣了愣，然後苦笑道：“不是朕不去看，是她不讓朕看啊。小離你去勸勸她，讓朕瞧一眼，怎麽樣？”

  小離有點尷尬，道：“我想說的，我給忘了。”

  小孩懂什麽，她玩起來就把什麽都忘了。

  嘉孝帝最喜歡孩子的單純無心機，聞言就笑了一聲，道：“那你這次記住了。”

  小離拍拍小胸脯，保證似的，道：“肯定，回去就說。”

  嘉孝帝把桌子上放著的瑪瑙九連環遞給小離，道：“你把這個解開了，阿祖送你一個禮物。”

  小離最喜歡玩具，立刻就在寬敞的大椅子上趴著，撅著屁股就開始鼓搗。

  嘉孝帝拍了拍那小屁股，過會兒又覺得不合適……

  孩子的屁股麽，大人都喜歡摸。

  不過他當著孩子親娘的麵這麽做，總覺得有點尷尬，就輕咳了一聲。

  他對顏清妤道：“你說給胡寶林的，朕知道了。”

  顏清妤看起來很吃驚，連忙又跪下了，道：“臣隻是揣測，陛下恕罪……”

  小離立刻爬了起來，從桌子後麵伸出頭。

  嘉孝帝連忙道：“你好好站著回話……賜座，對，賜座。”

  小離又趴了回去。

  顏清妤坐下了。

  嘉孝帝沉默了一會兒。

  他是君王，長時間的沉默，顏清妤也不敢去打斷。

  直到他終於想清楚了，道：“朕打算起用冉起，你知道的吧？”

  當然知道啊，這麽明顯。

  顏清妤道：“蒙陛下隆恩。”

  “穆侯府的事，朕也沒有遷罪穆侯。”

  “是，謝陛下恩典。”

  嘉孝帝看了她一眼，道：“冉起是貴妃的兒子，你是貴妃的兒媳，穆侯是貴妃的兄長。”

  “……是。”

  嘉孝帝又低頭看了旁邊的一小隻：“小離是貴妃的孫女。”

  “朕對你們，都很好吧？”

  顏清妤摸不清楚他的心思，這個聊天越來越詭異了。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站起來回話，憋了半天，屁股都抬起來了，又坐了回去。

  “……蒙陛下隆恩。”顏清妤滿頭大汗地又說了這句。

  嘉孝帝道：“你們……”

  顏清妤惶恐地看著他。

  嘉孝帝想了想，又換了個說法：“你……”

  顏清妤瞬間更惶恐了。

  結果他竟然道：“朕和貴妃吵架，你該是向著朕的吧？”

  顏清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