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翹進京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這麽正式的拜見南燕皇帝蕭季。蕭季很年輕，比秦翹大不了幾歲，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英俊白淨的臉上依舊有著少年的青澀。

  但畢竟是帝王，身上自帶威壓，不容小覷。

  皇宮比賽那次，秦翹就見過蕭季，認真論起來，她這是第二次見蕭季。興許是因為元初陪在身邊的緣故，她並沒有像第一次進宮見太皇太後那般緊張忐忑。

  “神醫穀元初。”

  “神醫穀秦翹。”

  “拜見皇上！”

  元初和秦翹，對著秦翹行了半禮。身為神醫穀的少穀主以及宋祁的小徒兒，無論是見任何皇族，即便是天子，都不用行全禮，隻要半禮就行。

  秦翹之前隱瞞身份，在禮數方麵，都做得十分周全。她從未覺得自己是神醫穀的人，就高人一等，或者應該有什麽優待。該是怎樣，便是怎樣。

  不過，如今身份已經公開，她便無需行全禮了。

  “少穀主無需客氣，免禮！”蕭季不等元初和秦翹將禮行完，抬手免了二人的禮。

  元初和秦翹也沒有同蕭季客套，很快就站直了身。

  蕭季對元初笑道，“若非少穀主送嫁妝進京，我們都還被秦翹瞞著，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小翹自幼懂事。她此番進京是因為個人私事，不想連累神醫穀名聲，這才對皇上有所隱瞞。但她是秦湘之女，這是事實。”元初三兩句話，不僅讚揚了秦翹懂事，還令蕭季沒有理由對秦翹問罪。

  “小翹自幼在神醫穀長大，是我和師父的掌上明珠。她要嫁人，身為娘家人的神醫穀，自然要為她送嫁。”元初又補充道。

  蕭季聽了元初這一番話，心裏就十分明白，傳言非假，神醫穀的確很看重秦翹。這麽看來，他的皇叔隻怕一早就知道秦翹真實身份了吧？

  “原來如此。”蕭季請元初和宋祁進宮，並沒有要問罪秦翹隱瞞身份的事。而是另有目的，他自身的隱疾……如今神醫穀少穀主就在京城，還有秦翹這位宋祁的愛徒也在，他的隱疾，是不是真的有救？

  “這麽說，少穀主打算等到秦翹大婚後再離京？”他問道。

  元初臉上有著溫和的笑容，看了秦翹一眼，笑著點頭，“是。我是她的師兄，她大婚當日，我還要送她出嫁。”

  “那是自然。”蕭季說了幾句話，又道，“朕最近還聽見傳聞稱神醫穀雖避世而居，但在外麵也是有貿易往來的。聽聞，這聖心閣樓，就是神醫穀的產業之一？”

  “是。”元初很是坦蕩，神醫穀在外有產業的事情，並非什麽秘密，江湖中的人，知道這件事的並不少。

  蕭季知道元初會在京城呆兩個月之久，這才放心了不少。兩個月的時間，應該夠治好他的隱疾了吧？

  禦書房裏說這話，外麵有小太監來稟報，攝政王來了。

  “快請皇叔進來。”蕭季的聲音裏明顯帶著一絲歡喜。

  秦翹微微挑眉看向元初，二人眼神交流，有些不明白蕭季特意將他們請進宮，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且剛剛太皇太後半路上攔截他們的轎子，蕭季卻好像絲毫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蕭季的確不知道這件事，高尚仁還來不及同蕭季說明。

  蕭北七進入禦書房，之前客套疏離的氣氛頓時緩解不少。蕭季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對蕭北七說道，“皇叔進宮，可是有什麽要事？”

  “無事，去禮部和禦衣局轉了一圈，看下本王同秦翹大婚的事情進展如何。得知皇上請了少穀主和秦翹進宮，便跟來瞧瞧，剛好本王也有話要同少穀主說。”蕭北七說道。

  元初倒是覺得奇怪，有什麽話，要在這裏說，不能私下裏見了麵再說？看來，這件事涉及南燕皇帝蕭季了。

  “不知少穀主可介意給皇上診脈？”蕭北七問得直接。

  元初此番進京，就是為秦翹立勢的。今後秦翹要在南燕京城生活，自然少不了要同南燕皇族的人打交道。不過，元初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說道，“皇上身體有恙，宣太醫進來診脈更合適吧？”

  “少穀主難得進京一趟，若能親自為皇上診脈，勝過太醫院全部太醫過來替皇上診脈。還請少穀主親自為皇上請一次平安脈！”蕭北七又道。

  這些話，如果讓蕭季說出來，未免顯得他身為一國之君不夠威嚴。換蕭北七來說，倒是可以的。蕭北七雖是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是臣。

  臣子關心君王身體健康，勉強說得過去。

  本來，這個平安脈是要秦翹來請的。剛巧元初進京了，這平安脈自然落在了元初身上。畢竟蕭季這個隱疾，還是元初來診更妥當一些。

  元初不知道蕭北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卻沒有拒絕蕭北七的要求。上前為蕭季診脈。

  他的手指剛剛搭在蕭季脈搏上，臉色瞬間變得鄭重起來。蕭季這個脈象……

  他很快收回了手指，退回到秦翹身邊站好，臉上鄭重的神色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依舊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皇上的脈象平穩，身體健康，並沒有什麽問題。”

  蕭季聽了，也是笑著點頭，“如此真是太好了！”

  “多謝少穀主。”蕭北七轉身對著元初拜了拜，然後又對蕭季說道，“皇上若沒有其他的吩咐，可否容許本王先將秦翹帶去賀太妃哪裏坐一坐？”

  蕭季擺了擺手，表示同意了。

  蕭北七看了秦翹一眼，秦翹心中滿是狐疑，有些擔心的看向一旁的元初，元初則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這才跟著蕭北七出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外麵，蕭北七便伸手牽住了秦翹的手。

  蕭北七今日穿了一身繡了金線的玄衣，顯得整個人更為肅穆和威嚴。且他身上自帶威壓，又常常麵無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就能橫掃一片想要可以接近他的人。

  偏偏如此清貴高冷的他身邊跟著一襲紗裙的秦翹，便增了幾分柔和，周身的冷氣壓似乎都緩和了不少。

  “今日皇上特意召我師兄進宮，就是為了替他診脈？他身上有疾？”秦翹實在好奇，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