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拿個東西，就在頂上的那個櫃子裏。”沈月白握著小孫子的手說。

  衛天賜搬來凳子，踩在上麵打開了最頂上的一扇櫃門：“奶奶，這裏有好幾個盒子，您要哪一個？”

  “最邊上的那一個。”沈月白站在下麵，看著衛天賜日漸挺拔的身姿說。

  衛天賜將最邊上的盒子拿下來，遞給沈月白確認後，關上櫃門從凳子上跳下來。

  “慢點兒。”站在下麵虛護著他。

  “我沒事兒。”衛天賜裂開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奶奶，您這是什麽啊？”家裏最疼衛天賜的就數沈月白了，所以在沈月白麵前，衛天賜才會流露出他孩子氣的一麵來。

  “繡花用的線。”沈月白將盒子打開來，展示在衛天賜的麵前。

  “這是金絲線嗎？”衛天賜看著盒子裏閃閃發光的金黃色絲線，忍住了沒有用手去摸。

  “是。”沈月白抽出一根放在他的手心裏，“就剩這麽一點兒，用完了就再也沒有了。”

  看沈月白保存的這麽完好的樣子，衛天賜猜想這些金絲線應該有著某種特別的含義，但是他沒有問，他從來不是個多話的人。

  “奶奶，您年紀大了就少繡一點兒吧，這活兒傷眼睛。”衛天賜陪著沈月白在榻榻米上坐下，看著沈月白整理著那些絲線。

  “你也嫌奶奶年紀大了啊。奶奶得趁著還能做的時候多做一點，不然等到你結婚娶媳婦的時候，奶奶怕是早就做不動囉。”

  “奶奶，我不是那個意思。”衛天賜撓撓臉，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沈月白慈愛地看著他，這個從小失去爸爸的孩子，雖然性格上有些缺陷，不像普通的那孩子一般勇敢果斷，但到底是沒有長偏，也是一個真誠善良的好孩子，未來也必定會向他的爸爸那般，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賓客九點半入場，儀式十點鍾開始，而宋思琪五點鍾就要起床，她要換衣服、化妝，然後八點鍾的時候等著衛天佑的婚車，婚車將會在S市的市中心繞行，最後進入舉辦婚禮的莊園。

  而陪同宋思琪一起等待迎親隊伍的伴娘，一個如沈月白所料是張婉心娘家的一個侄女，而另一個卻是莫芊芊。

  莫芊芊也是五點起床，冒著寒風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趕到酒店，不是宋思琪沒有給她在酒店安排房間，而是她不願意住在宋思琪的隔壁。她們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關係，離得近了些都會覺得不自在，與其如此，還不如就此保持距離，這樣大家都舒服，也不會叫人看出什麽不妥。

  張婉心原本隻安排了一個伴娘，但是宋思琪說他們家鄉那邊的習俗都是兩個，比喻好事成雙，討個彩頭，於是宋思琪這邊就聯係了莫芊芊，問她願不願意來當自己的伴娘。

  莫芊芊的第一反應也是拒絕，雖然她和宋思琪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麽來往了，所以能不和她扯上關係的，莫芊芊就盡量不和她扯上關係。

  可是你不找麻煩，麻煩卻會來找你。

  最終說服莫芊芊來當這個伴娘的，是宋思琪嘴裏說的很豐厚的伴娘紅包。那天安淺硬是要拉著她去逛街，逛了一圈發現手裏的一萬塊錢太少，不夠給她的老公、公公婆婆還有爸爸媽媽各買一份像樣的禮物的，於是就幹脆都沒買，最後反而給莫芊芊買了一套衣服。

  那套衣服在安淺眼裏或許算不上貴，但是在莫芊芊眼裏，卻是她連路過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的牌子，衣服雖然收下了，但是她一直想著要怎麽從其他的地方還回去。雖然安淺的生日還沒到，但是現在就開始準備也不算太早，畢竟要想挑一份像樣的禮物，莫芊芊從現在開始就要攢錢了。

  這也是她答應宋思琪的最大的理由。

  “你來的挺早的。”負責給兩位伴娘化妝的化妝師看到莫芊芊，笑著說。

  莫芊芊幹笑兩聲，脫掉套在外麵的羽絨服，去櫃子裏拿自己的那一套伴娘服。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多睡一會兒，而不是天還沒亮就踏著夜色出門。

  莫芊芊的伴娘服她沒有試過，直接報了碼讓宋思琪訂的，現在穿上了才發現有點大了。不是衣服碼子不對，是她這一年瘦了不少。日夜顛倒，經常吃了這一頓忘了下一頓，工作壓力大，睡眠質量也不好，體重下降也是很正常的事。

  衣服雖然大了一點但是也不妨事，莫芊芊換好了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臉，就坐在椅子上讓化妝師開始給自己化妝。宋思琪此時正在套間裏麵的臥室裏，那裏有一個專門的化妝台，她的妝會在那裏完成，而另一個伴娘，現在還正在她的房間裏呼呼大睡。

  “你的皮膚有點幹，平時要注意保濕哦。”化妝師一邊往莫芊芊臉上抹著東西一邊說，“黑眼圈也有點嚴重，平時是不是經常熬夜呀！那孩子熬夜不好哦，你經常熬夜的話就算是眼霜也拯救不了你的黑眼圈哦！”

  化妝師是個很熱情的小姑娘，如果莫芊芊是在清醒狀態大概會跟她聊上兩句，但是她實在是太困了，化妝師現在跟她說什麽她都沒有力氣回應，隻是在她的動作中緊閉雙眼，迷迷糊糊地想要睡過去。

  最後也不知道化了多長時間，化妝師一聲“可以了”讓莫芊芊以為自己得到解放了，卻沒想到那個小姑娘確笑眯眯地跟自己說接下來是要做頭發。於是莫芊芊再次閉著眼睛任由她去搗鼓，無論問什麽都點頭說好。

  莫芊芊化好了坐到一旁打盹兒去了，化妝師才起身去問新娘子，另一位伴娘什麽時候到。宋思琪騰出手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幾分不耐煩，似乎正在生氣被吵醒了。宋思琪板著臉沒說什麽，隻扔下一句“要化妝了，不然時間來不及”就掛了電話。

  等到另一位伴娘一臉困倦地敲響了她們房間的門的時候，已經半個小時之後了，宋思琪的臉色不太好看，莫芊芊坐在一旁衣服與我無關的表情，隻有那個化妝師小姑娘衝宋思琪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說沒問題，時間一定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