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任跟初戀的問題，葉知秋並不會做太多糾結，或許因為她後來發現自己對嚴輿雖然是情竇初開的依賴，卻沒有達到刻骨銘心的地步，又或許是因為後一段感情太過深刻，以致於掩蓋了第一段感情在她心裏留下的痕跡。

  接到嚴輿電話時，葉知秋已經跟霍仲驍在樓下散了會兒步。

  “在三十六幢，最後那排。”

  葉知秋看了看周圍的標誌物，告訴那邊的嚴輿：“你進東門後左拐，會看到兩棵棕櫚樹，然後右拐就行了，我們在路邊等你。”

  她用的是‘我們’。

  嚴輿輕微的呼吸從聽筒裏傳來，過了幾秒他才說：“我知道了。”

  ……

  嚴輿剛把車熄火，看到一道倩影遠遠地跑過來。

  等他下車，葉知秋已經到他的麵前。

  嚴輿的視線卻越過她的肩頭，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挺拔身影上，盡管路燈光線昏暗，但他依舊猜到那是誰，目光重新落在葉知秋臉上：“你跟你小姨父住在這裏？”

  “對，六年前買的房子。”

  葉知秋拿著卡包，眼神感激地看他：“謝謝你特意給我送過來。”

  話音未落，兩道車燈光打在了兩人身上。

  是從嚴輿身後射過來的。

  葉知秋望過去，一輛出租車已經停在路旁，後座車門被一隻纖細的白手推開。

  葉靜語跟了嚴輿一路，沒想到最後，逮住的是他跟葉知秋，這一刻，葉靜語的心裏除了憤怒還是憤怒，在葉知秋回來後，她就隱約察覺到嚴輿的魂不守舍，她以為他隻是一時想不通，可是現在看著密會的兩個人，所有的自我安慰都瞬間成了最可笑的諷刺！

  嚴輿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一副誓不罷休樣的葉靜語：“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葉靜語譏笑。

  嚴輿的臉色冷下來：“你跟蹤我？”

  “我要不跟著你，又怎麽會知道你在這裏金屋藏嬌！”葉靜語說著，扭頭衝葉知秋憤怒地控訴：“葉知秋，你還要不要臉了？在外麵找男人還不夠，還要來家裏搶男人，你就那麽缺愛嗎？”

  “葉靜語！”

  嚴輿怒聲喝止，看了眼已經蹙眉的葉知秋，拽著葉靜語就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回去我跟你解釋。”

  “我不走，你這麽護著她！”葉靜語一邊說，淚珠子一邊往下掉：“嚴輿，我才是你要結婚的老婆，她算什麽？她都跟別的男人有過孩子了……”

  “你們的家務事，自己好好協商，我先上去了。”

  葉知秋不想跟他們吵，說完轉身要上樓。

  葉靜語趁嚴輿開門的時候，掙脫了他的禁錮，懷揣著一腔怒氣奔向葉知秋，葉知秋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回過頭，人已經被重重推了一把，她的腰撞到旁邊的不鏽鋼扶手，右手肘磨破了皮，一陣刺痛。

  “葉知秋，你怎麽這麽賤？就這麽見不得我好嗎？！”

  葉知秋想站穩身，後知後覺地發現，腳踝好像也扭了，因為她穿的是坡跟涼拖。

  這場無妄之災，讓葉知秋頓時黑了臉。

  “自己男人管不住，卻來怪別人，葉靜語，你也挺孬的。”

  聽到這句冷嘲熱諷的話，葉靜語氣得麵紅耳赤，揚起抓著皮包的手就要往葉知秋身上扇。

  隻是那手剛到半空，就被攔截下來。

  葉靜語側頭。

  她原以為是嚴輿，但隨即她的手就被甩開，隻看到一個男人在葉知秋腳邊蹲下，然後她聽到男人低低的關切聲音：“疼不疼？”

  葉知秋輕搖頭，低垂下眼睛看著替自己揉腳的霍仲驍。

  葉靜語同樣盯著男人的背影。

  她有些怔愣，剛剛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的側臉，有點熟悉，但她又一時記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嚴輿已經拽過葉靜語的手臂，低著聲說：“跟我回去。”

  葉靜語沒再哭鬧，直到坐進車裏，她還盯著那個打橫抱著葉知秋上樓的男人。

  ——

  葉知秋被霍仲驍抱進電梯，她摟著他的脖子，想到葉靜語離開時的安靜，心裏有不安：“你怎麽過來了？其實葉靜語也不能把我怎麽樣，以前她跟我打架，沒一次是占到便宜的。”

  “……”

  “喂，我跟你說話呢。”

  從電梯出來，霍仲驍都沒有開口應她。

  葉知秋隱約覺得他在生氣，她識趣地閉緊嘴，安靜待在他的懷抱裏。

  進了公寓，霍仲驍把葉知秋放在沙發上，他轉身去了洗手間，沒一會兒，擰了塊熱毛巾出來，他半蹲在她的身邊，抬起她有些紅腫的左腳，把毛巾捂在了上麵。

  葉知秋被燙得倒吸了口涼氣，晶亮的眼眸卻一瞬不瞬地盯著霍仲驍充滿男人味的臉廓，她醞釀了會兒，用蓋著毛巾的腳輕戳霍仲驍的手臂，試探地開口：“怎麽突然板著臉？我又哪裏惹你生氣了？”

  “沒有。”說完，霍仲驍拿著毛巾起身要走。

  葉知秋顧不上瘸腳，急急地抱住了他：“還說沒有生氣，剛才我不是為了跟嚴輿單獨相處才讓你在那裏等我的，隻是覺得你們見了麵還要虛偽的客套，多累，後來我也沒想到葉靜語會過來。”

  霍仲驍扯開她像八爪魚黏在自己肩上的手，側過身，然後緩緩地，把她拉進了懷裏。

  他寬厚結實的臂膀圈著她瘦瘦的身子。

  片刻後，葉知秋仿佛聽到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氣，然後霍仲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打你，你連喊一聲救命都不會了？我就站在不遠處，難道向我求救有那麽難？”

  “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