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個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落在雲南昆明的機場。

  到達醫院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葉知秋硬著頭皮走在最後，進了病房看到隻有韓菁秋跟一名護工時，她暗暗鬆了口氣。

  韓菁秋的左小腿骨折，打了兩鋼釘，半懸吊著，臉上也有輕微的擦傷，頭發淩亂，眼圈有些紅腫，人看上去很消瘦憔悴，左手手腕處還纏著紗布，看到進去的韓老跟殷蓮，一時沒忍住，當場就哭了起來。

  葉知秋站在門邊位置，沒有離*太近，隱約聽見殷蓮輕聲安撫情緒崩潰的妹妹：“別哭……讓人看笑話……”

  “我都這樣了，還怕誰笑話，誰愛笑誰笑，嗚嗚——”

  韓老沉著臉坐在一旁沒說話。

  “我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還想讓我怎麽樣？難道真的要逼我去死嗎？”韓菁秋泣不成聲，形容狼狽：“你們要我來雲南，我也來了，可是他根本不理我，寧願住在部隊裏也不回家，我受夠了，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你上回去豐城，不是說已經跟仲驍把話都說清楚了嗎？”殷蓮邊替她擦拭眼淚邊問。

  “……”

  葉知秋沒再聽下去，她掏出手機給秦時笙發短信：“在幹嘛？”

  秦時笙：“做試卷，你呢？”

  葉知秋：“看一出家庭倫理大劇。”

  “哪個頻道？”秦時笙很快就回過來，興致勃勃。

  葉知秋看著短信內容，突然就不想回複了，把手機放回褲兜，在韓菁秋的啜泣聲中進了洗手間。

  ……

  坐在馬桶蓋上，等外間斷斷續續的哭聲徹底沒了，葉知秋才起身按下衝水按鈕。

  她拉開洗手間的門，往外走了幾步，後知後覺地發現病房裏的異樣。

  葉知秋抬頭，看到了筆挺地站在床尾的男人。

  墨綠色的軍褲襯得他的腿尤為修長，雙手抄在褲袋裏，軍襯的袖子被他挽起，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襯衫最上麵的兩顆紐扣沒扣，她看到他微微滑動的喉結，夕陽的餘光從窗口透進來，將他高大挺拔的身體半隱在陰影裏。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葉知秋看著他，腦海裏閃過這個疑問，連帶著四肢也因為心緒不寧而顯得僵硬。

  霍仲驍像是察覺到什麽，轉頭看過來。

  對上他幽深的眼，葉知秋心跳頓時亂了節奏，不是歡喜，是緊張，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緊張，曾經自己唐突的言行讓她無法坦然麵對這個男人，尤其是他的眼神平瀾無波，更襯得她狼狽慌張。

  她不動聲色地轉開頭，眼觀鼻鼻觀口地走到韓老的旁邊。

  “秋秋，你小姨餓了，你去餐廳給她買碗粥。”韓老突然抬頭對她道。

  知道他們是有話要講，葉知秋嗯了聲就走出氣氛壓抑的病房，關上門的刹那，她握著門把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

  葉知秋打了一份粥，她沒有立即回去。

  坐在餐廳裏玩了幾盤蛇吞蛋，直到電池跳掉一格，她才拎著打包袋站起來，慢吞吞地下樓去。

  走進住院部，葉知秋看到等在電梯門口的人，想了想，轉而走向旁邊的樓梯。

  韓菁秋住在七樓。

  葉知秋爬樓梯爬得很慢，用了十分鍾爬到六樓，然後又龜速地往上走，過了六樓跟七樓之間的緩步台，她聞到一陣煙味，有些嗆人，擰眉往上瞧去，下一秒，她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因為七樓的安全通道門後——

  霍仲驍靠著牆壁抽煙，他正望著門上的窗戶吞雲吐霧，手裏夾了半截還燃著火星的煙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