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火車站之前，霍仲驍又帶她去營業廳補辦電話卡。

  卡放進手機卡槽裏，開了機，立刻有很多未接來電跳進來，還有秦時笙的短信，她隨便翻看了幾條，然後就把手機放回了包裏。

  走到外麵，霍仲驍已經拉開副駕駛座位，她目不斜視地繞過車尾打開了另一側後座車門。

  霍仲驍開車，也不開口說話，兩人似乎又陷入了尷尬的怪圈裏。

  一路上，霍仲驍的手機響了幾回，他也不是每個電話都接，有些看一眼就會按掉，有些接聽後會講很久，基本都是工作上的事，當然也有私事，葉知秋聽到一句‘你們約時間吧’時下意識往前瞟了眼。

  她丟在小包裏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葉知秋拿出手機，看到來電，是葉家的座機，她想起秦時笙的短信內容，他不小心說漏嘴，現在爺爺已經知道自己不在b市，跟外公急著到處托關係找人，再遲點恐怕會查到她的去處。

  前頭，霍仲驍還在講電話，葉知秋盯著那串號碼，突然不敢去按接聽鍵。

  爺爺聽到她這邊有男人的聲音追問怎麽辦？

  現在的葉知秋還不懂麵對這種境況，正當她糾結忐忑的時候，車內忽然恢複了安靜，她抬起頭，發現霍仲驍已經掛了電話，他隨手將手機丟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葉知秋趁著這個空檔忙接了電話，剛一張嘴，聽筒裏傳來老爺子關切的責問聲：“你現在在哪裏？！”

  她看了眼霍仲驍，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很修長有力，小麥色的手背還隱隱可現青筋，然而，她卻提不起勇氣告訴爺爺自己是跟他在一起，麵對老人家的追問隻是含糊其辭地搪塞：“就在外麵。”

  “外麵是哪兒？你說，我馬上讓勤務兵過去接你。”

  “我晚點自己會回去的。”

  葉知秋的聲音越說越輕，側頭用手捂著話筒，那邊老人家還想說什麽，已經被她搶先一步：“好啦好啦，我就在外麵玩兩天，晚上一定回家，您別擔心……喂喂？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麽……喂……”

  然後在葉紀明的逼問聲裏她果斷掐掉了電話。

  也許是做賊心虛，葉知秋又把情景模式調成了靜音，等把手機放回包裏，她才暗暗鬆了口氣。

  做完這些動作，她又悄悄觀察前麵的男人，他專注地開著車，自始至終都沒說話。

  霍仲驍的不問讓葉知秋緊繃的神經漸漸鬆懈。

  ——

  接下來，兩人也沒答話，這樣的沉悶一直維持到火車站，葉知秋望著前頭的紅綠燈，不自覺的攥緊掌心的手機。

  霍仲驍把轎車停靠在火車站對麵的車位上。

  葉知秋率先推開車門下去，站在旁邊看他倒車。

  隔著晦暗的車窗膜，隻能大概看到他的輪廓，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裏，她的腦海中走馬觀花地閃過從第一次見霍仲驍到現在的種種，也許是他一係列言行太過打擊自己，葉知秋心底的挫敗感在不斷地加重。

  一雙男人的休閑皮鞋出現在她眼皮底下，頭頂是霍仲驍低低的嗓音：“進去吧。”

  葉知秋因為中午沒吃什麽，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一張小臉驟然紅透。

  霍仲驍什麽也沒多說，先帶她去了附近的餐館，這個時候還早，也就他們兩個客人，服務生很熱情地拿著菜單迎上來，葉知秋望向對麵低頭看手機的男人，忽然合攏菜單還給服務生。

  她揀著最貴的幾個菜點了個遍，最後不忘加一句：“再來一瓶二鍋頭。”

  霍仲驍終於抬起了頭。

  在服務員要下單時，他轉過頭說：“去掉二鍋頭，換成果粒橙。”

  “我就要二鍋頭。”

  葉知秋的聲量比他高，明顯跟他唱反調，服務生看了兩人一眼，最後衝霍仲驍點頭：“好的先生。”

  敗下陣來的葉知秋瞬間焉了。

  哪怕是服務生都不把她的意見當回事，隻有小孩子才會被一直忽略，她討厭這種感覺。

  等菜上來後，葉知秋也沒吃多少。

  飯畢，兩人回火車站，不同於上午，這個點的候車廳裏是人擠人，就連旮旯角落也找不到一個空位。

  最後的結果是，兩人回到了停在外邊的轎車裏。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霍仲驍將後座的一件外套給坐在旁邊的葉知秋：“先睡會，到時間了我叫你。”

  昨晚，葉知秋看電視看到大半夜，加上心情沉鬱，仰躺在放下的座椅上，身上蓋了帶有他味道的外套，迷迷糊糊地很快就睡著了。

  路燈已經點亮，幾縷淡黃的光線透過擋風玻璃，落在葉知秋的側臉上。

  霍仲驍盯著那張白淨的睡顏，停了幾秒後他推開車門，靠著車門點了一支煙，略一仰頭，緩緩吐出青灰色的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