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昨天對我說的話，我想了很多，從小到大，除了我外公外婆，很少有人還像您這樣，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教育我，我在年少的時候犯了錯，以致於現在，還要給莫霆，甚至還會給霍家帶去麻煩。”

  霍戰明哼了一聲，那神情像是在說，你自己知道就好。

  簡歡停頓了會兒，又問：“不過，爸，我很好奇，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怎麽，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就不允許我知道了？”霍戰明說著，看了眼她：“照理說，有些事我不該管，也沒立場說人家的家務事，但既然來首都了，如果有空，回徐家一趟。”

  簡歡抬眸看向霍戰明，他一邊喝開水一邊說：“你是徐六的孩子，割不斷的血緣關係，他們當年做錯了事，現在也生出了悔意，你心裏有怨不假，但也別讓自己老了後發現，自己這輩子留下來的遺憾。”

  “我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是嗎？”霍戰明輕哧一聲，煞有其事地道：“如果真是這樣，你這次到首都來做什麽，待在豐城不好嗎？”

  簡歡被堵得語塞，病房的門開了，霍念言捧著一個小小的西瓜進來，身後是拎著早餐的霍莫霆。

  以往看到霍戰明會立刻討好湊過來的孩子，今天進來後，別說是叫一聲‘爺爺’，連看他一眼都沒有，跟簡歡口中急著來探望他的說辭差得不是一點點，霍戰明覺得，一定是霍莫霆又在樓下說了挑撥離間的話來刺激自己的乖孫。

  “怎麽不叫爺爺？”簡歡拉過霍念言的小手，看到了那個西瓜：“是特意給爺爺買的嗎？”

  霍念言抬了抬眼皮，在霍戰明殷切的目光下淡淡道：“哦，爺爺不喜歡吃西瓜，這是我給自己買的。”

  爺爺不喜歡吃西瓜，爺爺不喜歡吃西瓜……霍戰明雖然是不怎麽愛吃西瓜，但聽到霍念言這麽說，心裏還是難受，就算他不喜歡吃，難道不能先問問他嗎？也許，他現在喜歡吃了呢？

  霍戰明在孫子這裏沒討到好處，立刻遷怒到兒子身上，瞧著霍莫霆帶上來的那碗粥，開始挑三揀四。

  “爸爸，我就說不用買的，你看現在多浪費。”

  霍戰明看著用勺子舀著西瓜的霍念言，不相信這話是從一向乖巧的孫子口中說出來的，簡歡也不知道今天霍念言怎麽回事，低聲叫了他的名字，小家夥一臉不解：“我說的是實話，難道浪費不可恥嗎？”

  “……”

  霍戰明氣得不輕，伸手按床頭鈴，很快護士就來了，他怒瞪著那糟心的一家三口，讓護士把血壓測量儀拿過來。

  “哎喲，您的血壓剛量過，很正常，怎麽又要量了？”

  護士很普通的一句話，但這會兒聽在霍戰明耳裏，那就是嫌他麻煩嫌他墨跡，跟霍莫霆他們是站在同一陣營的，就是為了膈應他，不讓他舒坦，想要他的血壓爆表，到最後，索性把被子往頭上一蓋：“氣死我氣死我了！”

  簡歡從後輕輕推了推小家夥，想讓他去哄老爺子，但霍念言眼觀鼻，鼻觀口，坐在那裏，晃著兩條小短腿，自顧自吃了西瓜。至於霍莫霆，低頭在看手機，對病房裏霍戰明發火的一幕熟視無睹。

  “既然爸要休息了，我們走吧。”過了會兒，霍莫霆收起手機，站起來。

  簡歡發現自家公公要人哄的孩子脾氣，她拉著霍莫霆的衣袖，抬起下巴指了指床上，霍總參謀長還氣著呢。

  霍莫霆當沒看見，讓霍念言去洗手，小家夥很聽話地去了，父子倆一點也沒打算要哄哄生氣的老人。

  ……

  霍念言踮著腳，一邊洗手一邊哼著歌，瞄見簡歡進來，說了句：“等會兒，我先洗完。”

  “剛才，怎麽那麽對爺爺？”簡歡拿了兩張紙巾給他擦手。

  “爺爺太讓我失望了。”

  簡歡想起昨天在書房裏的事情，想著應該是霍莫霆那些話讓小家夥誤會了，便握著他肉肉的小手說：“昨晚上，你爸爸逗你玩的，你剛才不理睬你爺爺，還不給他吃西瓜，爺爺多傷心多難過？”

  “可是爸爸說，是爺爺讓你差點沒了小地弟。”霍念言還牢牢記著昨晚上霍莫霆說得話。

  “那你爸爸跟你爺爺的關係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