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自然而然
作者:白柳乙      更新:2021-01-25 17:29      字數:10686
  心裏一旦有了陰霾,就是真的看起來也像是裝的,鯉魚精一直和咼沐她們待在一起,按照他的說法,隻要不離開李莊,待在哪裏都是一樣的,村民都不會放心的。

  被村民對待這件事情,鯉魚精心裏看的很開,他不覺得這有什麽,相反李莊人的反應還超出了他的預料。

  鯉魚精問豔娘對村民就沒有一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嗎,豔娘說她又不是聖人,她這樣做也不光是為了村民,還為了她自己。

  豔娘醒來的時候朱大娘又來了一次,說是來看看豔娘,需要不需要她的幫助,鯉魚精看著朱大娘問題她是不是來監視她們的,不用這樣做,她們不會做壞事的。

  朱大娘愣了一下說如果鯉魚精不在這裏的話,這個問題也就不用問了,豔娘笑了笑讓朱大娘不用理他,朱大娘搖搖頭。

  鯉魚精在一旁幹笑,低聲對咼沐道:“你看到了吧,你在這裏,他們覺得我不會做什麽,才會這樣放肆,我要不要嚇唬他們一下。”

  知道鯉魚精在說笑,咼沐還是忍不住提醒他最好不要找事,鯉魚精獨自一人走到學堂裏,坐在學生的位子上看書。

  朱大娘對咼沐說不要生他們的氣,村民們就是這樣,都是害怕,咼沐搖搖頭,到了晚上的時候朱大娘再次來給咼沐他們送飯,村長也來了。

  李嬸看到豔娘情緒很激動,豔娘走到她身邊道:“李嬸,實在是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不是你遠方的親戚,我就是一個外人,是我的不對,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這是說出來心裏好受多了。”

  豔娘笑了笑,她的精神還很虛弱,臉色也有些蒼白,笑的時候怎麽看都覺得有些怪怪的,李嬸點點頭道:“不用,你沒有騙我,能有你這樣的一個女娃,也不錯,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有些恍惚,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現在明白了,是我們之間沒有這樣的緣分。”

  豔娘也不多說什麽,村長讓咼沐借一步說話,咼沐照做了,村長把咼沐拉到了一邊,還有朱大爺陪著,看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咼沐笑了笑道:“事情已經這樣就不要有什麽顧慮了,有什麽話你就說,隻要不讓我們離開這裏,什麽條件都不算是過分。”

  村長忙說不會這樣,他知道這是為了他們好,這一點還是很詳細咼沐的,話雖然這樣說,村長還是吞吞吐吐的,看著朱大爺。

  朱大爺歎了口氣道:“我就說不能這樣做,說是為了什麽防止妖怪,這樣做我們和妖怪有什麽分別,這誰能受得了,小木可不會做什麽壞事。”

  村長眉頭都皺在一起,看著朱大爺道:“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又不能不這樣做,眼看著就要到重陽節了,很多事情都是要做的,要是沒有體力的話,還怎麽幹活。”朱大爺說要說的話就讓村長說,不開不了口。

  朱大爺說著轉過身去,村長雖然著急,卻也沒有辦法,看著咼沐笑了笑道:“小木老師,我們都知道你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經曆了昨天的事情,大家心裏都很害怕,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人睡覺,其中的原因也不用說,”

  村長低下頭,咼沐讓村長該說什麽就說什麽,沒有必要這樣,該怎麽做她們一定會做的,村長看著咼沐,嘴唇動了動還是開不了口。

  朱大爺再次歎了口氣,轉過頭來看著咼沐道:“小木你也清楚,我和你大娘就我們兩個,你來了,我們家多了很多笑容,如果不是出現這件事情的話,說不定我們,唉!”

  話還是由朱大爺說出來的,村民都不敢睡覺,即使睡覺了心裏也不踏實,不睡覺白天就沒有精神,就無法幹活,為了讓村民睡一個好覺,他們商量出一個辦法,就是找幾個人看著咼沐她們,隻晚上看著。

  咼沐笑了笑道:“這樣的事情你們不用告訴我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都能理解,我們不會怪你們的,這樣挺好。”

  話雖這樣說,咼沐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朱大爺說的已經很客氣了,說是找幾個陪著她們,就在學堂的外麵。

  咼沐自己說的監視,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咼沐本想要告訴朱大爺,這樣做是沒有必要的,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沒有必要,他沒有說,說了也沒有用。

  朱大爺看看看咼沐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小木我很想說你說的不對,不是監視,可是我說不出口,至於為什麽告訴你,這裏麵又擔心鯉魚精生氣的問題,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你。”

  咼沐說他都明白,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沒有什麽,朱大爺還要說出具體怎麽做,咼沐說沒有必要,做出來也就知道了,鯉魚精那裏他會說明白的。

  咼沐走到鯉魚精身邊和他說了這個意思,鯉魚精看著咼沐道:“你有沒有告訴他們,這樣做完全沒有必要的,這是凡人的做法,對我們是沒有什麽用的,要是真動手的話,監視算什麽?”

  咼沐搖搖頭,鯉魚精問是沒有告訴他們,還是告訴他們了卻沒有什麽用,咼沐說反正已經告訴鯉魚精了,讓他心裏有個準備,一會做的時候不要裝作不知道,鯉魚精說他不會這樣做的,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朱大娘問豔娘想吃什麽,豔娘說他什麽都不吃,朱大娘說豔娘辛苦了,大家都不容易,天剛剛黑,學堂的門口就有幾個人在弄柴火,村長已經說過了,此時天已經很冷了,守夜的人需要暖和一下。

  四五過個大漢圍坐在篝火旁,他們都有意背著咼沐他們,隻是時不時的回頭看,咼沐本想和他們搭話,想了一下還是算了,豔娘陪範誌厚在學堂裏的屋子裏帶著。

  鯉魚精和咼沐坐在院子裏,本來鯉魚精是要走的,說學堂這個地方不適合他,他還是待在水裏比較好,咼沐製止了他,不讓他再添麻煩。

  鯉魚精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是回去池塘那邊的話,他們一定會在那裏也弄上這樣一堆火來,這樣也挺好的,如果不考慮其中的緣故,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弄上這樣一堆火,不對是兩堆火,遙相呼應,真的就提前過重陽節了。”

  咼沐不說話,鯉魚精看著外邊的那些人笑了一下道:“果然人類都是很聰明的,做任何事情都能往深處想一想,你看他們那鑼上有什麽。”

  咼沐說不用看,他早就知道了,也沒什麽用,這些招式,對鯉魚精來起不到任何作用,鯉魚精說這些東西一定是老道士交給村民的,還說老道士的修為真的不錯,真的是很有本事。

  其實那天老道士來的時候鯉魚精已經注意到他們了,老道士在池塘埋伏的時候鯉魚精也都清楚,本來他還想嚇唬一下老道士。

  開始的時候鯉魚精很看不起老道士,覺得他們就是騙錢的騙子,後來咼沐來了,老道士提前動手,他就不得不出來,出來之後才發現,老道士很厲害的。

  鯉魚精問咼沐是不是所有的人類修行都能取得這麽大的進步,他自己修行了很多年不過也就是那麽一些力量,老道士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咼沐說他也不清楚。

  老道士確實非常厲害,這樣的修為如果用到正道上的話,一定能幫助凡人做很多好事,鯉魚精看著咼沐說咼沐有些太小心了,還說什麽老道士小心入魔,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老道士就是一個凡人,入魔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咼沐不和他理論,這樣的事情也說不明白。

  鯉魚精覺得無聊,就飛到外麵那些看守的人身邊,是飛過去的,那些人明顯驚慌不少,聚在一起,也準備好要敲鑼,問鯉魚精想要幹什麽。

  鯉魚精讓他們不要緊張,他什麽都不想做,就是真的想做了,他們這些人也沒有反應機會,鯉魚精看著他們,問他們知道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他們不回答,彼此看了看。

  鯉魚精笑了笑道:“你們還真是有些浪費時間啊,明明知道這樣做沒有什麽用,還要這樣做,還不如乖乖的回家睡覺,對了你們就是為了睡覺才來的,你們回頭看看,有多少燈還是明著的,這樣做沒有用的。”

  其中一個膽大的人說有用的,總是有用的,隻要他們在這裏,還是能阻止的,鯉魚精看著他道:“既然你這樣說的,我要不是要證明一下你說的是錯誤的,沒有什麽用,你們相信不相信,在你們能敲鑼之前,我就能把你們的手中的那東西給搶過來,信不信?”

  他們下意識的扶好手中的鑼,動作太大有的已經發出聲響,忙伸手捂住,鯉魚精笑了起來道:“你們知道嗎,力量要是小的話,做什麽都是沒有用的,你們想要真正的製服我們,就應該提升自己的力量,光是警告的話,能有什麽用,還不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咼沐跟了過來讓鯉魚精不要胡鬧,這些人對咼沐還是還客氣的,對著咼沐行了一下禮道:“小木老師,我們也不太想這樣做,為了村民能睡個好覺,也隻有這樣了,我們對小木老師是很尊敬的,所以還請你原諒。”

  咼沐說這沒有什麽,村長已經和他說好了,他們幾個好好的待在這裏就可以了,咼沐拉著鯉魚精就往院子裏走,鯉魚精還不忘和他們說真的可以試一試的,咼沐把鯉魚精按到凳子上。

  鯉魚精看著咼沐笑了笑道:“你應該讓我在那裏玩一下,真的挺不錯,人類就是這一點好,看著他們的害怕的樣子,真的很好笑的。”

  咼沐說沒有什麽好笑的,他們害怕的不是鯉魚精,而是鯉魚精身上的力量,鯉魚精依舊在笑,想了一下道:“你剛剛的話提醒我了,你說的是對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的力量沒有了,他們的也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還害怕我,會不會對我做什麽?”

  咼沐問做什麽,鯉魚精說能做的有很多,比如打他罵他,甚至殺了他,就是不做這些,讓鯉魚精離開村子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鯉魚精本就是隨便一問,咼沐也就是隨便一答,這樣的問題本就不能深入的去討論,本來沒有什麽討論著也就有了什麽,咼沐不受控製的去想這個問題,去想鯉魚精說的這些事情會不會真的出現。

  咼沐不想去想壞的,這樣的念頭又總是會出現,如果真的像鯉魚精說的那樣他的力量消失了,村民們也都知道了。

  理論上來說應該不會再做什麽,村民們恐懼的始終都是鯉魚精的力量,覺得鯉魚精會用這樣的力量做對他們不利的事情,力量沒有了,不利的事情也就不會出現了。

  到了那個時候鯉魚精不過就是一個凡人,對付一個凡人何必那樣苛刻,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大家都是凡人,按照咼沐其中的一個想法就是這樣的,這很正常。

  事情如果真的這樣簡單的話,這個世界會美好很多,鯉魚精妖怪的身份如果被村民知道了,就不會再改變了,一個擁有很大力量的妖怪他們是恐懼的,這是人之常情。

  要是一個沒有力量的妖怪呢,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機會,妖怪就是妖怪,妖怪存在始終都是一個威脅。

  見咼沐不說話,鯉魚精笑了起來說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考慮,還問咼沐有沒有看到人間的那些帝王,地位的高下決定了他的處境,高高在上不管是誰都是尊敬的,不管這尊敬是從哪方麵產生的。

  要是突然有一天下來了,位置也就變了,很多事情都會跟著改變,享受過在上麵的好處,就一定要承受下來的壞處。

  鯉魚精特別強調了一下不是一直都在下麵,是從上麵下來了,凡人對此總結的很到位,有很多話都是形容這一點的,什麽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太多了。

  咼沐說這樣的事情是不用考慮了,反正是不會出現的,不會出現的事情何必要浪費時間呢,鯉魚精問什麽不會出現,是他不會出現,還是村民不會出現,咼沐不去討論。

  豔娘從屋裏出來,鯉魚精問楊業授怎麽了,豔娘說還是那樣,應該是快要醒過來了,鯉魚精笑了笑道:“我真的是很佩服你們的,能一起修行,不管出了什麽事情彼此都有照顧,且不說你們到底能不能修成正果,就是真的不行了,也沒有關係,該經曆的都經曆。”

  豔娘臉色一紅,走到咼沐身邊坐下,鯉魚精看著她們笑了笑道:“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有些恍惚,豔娘你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喜歡咼沐。”

  咼沐並沒有理會,豔娘有些生氣,站起來問鯉魚精說的這是什麽話,鯉魚精說他沒有說什麽,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咼沐修為高人長的瀟灑,有人喜歡也很正常的。

  豔娘更生氣,阻止鯉魚精,咼沐告訴豔娘不要這樣做,有些事情鯉魚精根本就不清楚,和他說了也沒有什麽用。

  咼沐說的是豔娘和楊業授之間的感情,這些事情說起來並不是很明確,未必能說的清楚,說清楚也未必會真的理解。

  豔娘低下頭道:“你不知道情況才會說這樣的話,他是有一個紅顏知己的,你要是見了她你就會明白,什麽叫做天作之合,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

  鯉魚精愣了一下道:“原來是這樣,我說有這麽一位大美女你都不動心,是有跟漂亮的,那人怎麽樣,我一定要見見,按理說豔娘你也很漂亮,就是放在神仙當中也是屬於上乘的,難道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不會吧。”

  豔娘苦笑一下道:“我還真的希望你見她一下,等你見了之後你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漂亮什麽都是如此的膚淺。”

  鯉魚精笑了笑道:“聽你這樣說你們已經見過了,她也知道你們的事情,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麽還能如此和平,這有些不太現實吧,不管是她還是楊業授心裏一定是有想法的,誰也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就是聖人也不可以。”

  咼沐搖搖頭道:“我就說你不用和他說這樣的話,他是不會明白的,解釋也沒有什麽用,隻有等到他自己有這樣的遭遇,才會真正的清楚。”

  鯉魚精笑了笑說他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等到他什麽時候想明白活著很重要的時候,就要去好好的修行的,紅塵當中的這些事情,沒有什麽可留戀的。

  說過又看著咼沐問他是怎麽修行的,這種情欲可是修行當中最大的障礙,一旦踏入進去想要擺脫都是非常困難的,為什麽咼沐的修為能這樣高,咼沐笑了笑,說這些完全因為他就是人類,人類不就是這樣嗎。

  豔娘看了一眼鯉魚精說不要老是說她們的事情,鯉魚精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不是應該早早的離開嗎?

  鯉魚精愣了一下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他已經說過了,不能找村民報仇,活著和死了也就沒有什麽區別,這是他出生的地方,不管是死是活,這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豔娘點點頭道:“你說的有些牽強,要是不了解你的話,我一定覺得你在這裏就是為了等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隻有這樣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鯉魚精說還是豔娘比較了解他,他就是要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範誌厚,要是範誌厚能來的話,他一定第一時間就衝出去,把自己的命運交給範誌厚,如果能在範誌厚的手中活下來,那他就想辦法活著,如果能在範誌厚的手中死了,那就是他最終的歸宿。

  範誌厚他是知道的,修為很高,自己做什麽都沒有用的,這樣他自己的作用就不是那麽大,也就說所謂的一切都看天意,鯉魚精說的很平淡,聽上去和開玩笑是一樣。

  豔娘笑了笑說鯉魚精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明明知道範誌厚修為有多厲害,和他動手下場很明顯,這明明就是找死的節奏,要是這樣的話還要範誌厚幹什麽,想死的方法多的是。

  鯉魚精說這是不一樣的,他自己要死,和被人殺死完全是不一樣的,豔娘搖搖頭,不理會他,咼沐一直都在聽,鯉魚精是不是真的這樣想的,咼沐並不是很在意,咼沐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範誌厚。

  範誌厚在所有的這件事情中擔任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按照範誌厚的說法,他讓咼沐留在這裏就是為了讓咼沐愛上豔娘,這是以整個村子和豔娘她們的生命為威脅的,原因咼沐想不出來。

  咼沐覺得也沒有什麽原因,所有能想到的都是不符合的,範誌厚肯定是和靈有關係的,這是根本的,從開始到現在,範誌厚從來都沒有主動提過靈,這是一個問題。

  咼沐曾想過一個假設,範誌厚出現在這裏根本就不是為了靈,這個問題一出現就被咼沐給否定了,甚至都不能往下在想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在這裏就沒有什麽意義,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什麽意義,咼沐想不明白。

  隻考慮當前的話,咼沐也是很擔心的,李莊的問題已經發生了一個完全顛覆的變化,咼沐她們暴露了,接下來所有和咼沐有關的事情就都變得不一樣了,所有和咼沐有關的人,也都會毫無例外的被村民當成是妖怪。

  其他的咼沐可以不在乎,範誌厚卻不能不考慮,這是一個不會講規矩,也沒有任何約束的妖怪,他要是來到這裏,聽到村民說的這些話,做的這些事一定會發生的,後果不用想也清楚,村民要是有了事情,都是咼沐的錯。

  當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咼沐曾想過,就這樣離開李莊,範誌厚要對付的是他,隻要咼沐不再李莊,範誌厚也就不會對李莊做什麽。

  這樣的想法在範誌厚麵前沒有任何用,範誌厚不會在乎什麽,最重要的是範誌厚的實力擺在那裏,在沒有任何阻擋的情況下,對付李莊,範誌厚隻要動動手指也就可以了。

  威脅就要有個威脅的樣子,範誌厚一定會這樣做,到時候咼沐不在這裏,範誌厚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還有一點豔娘當時的傷勢也讓咼沐不得不留在這裏,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會不會帶來什麽影響咼沐都不清楚。

  看著外麵的這些人咼沐心裏有些落寞,從最開始的時候,李莊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一切都是注定的,和他們自己的意願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再往後推一點的話,是咼沐的原因,如果他不在李莊,範誌厚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方式也威脅他,李莊的人不管做什麽都不過分,這是他們的應該的。

  同時李莊的人不管做什麽都是沒有用的,這是他們的無奈,就如同此時的咼沐一樣,做什麽,不做什麽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

  除了這些咼沐還在擔心咼錦,擔心他們的那些同伴,每每想到這裏,咼沐的心裏就很憋屈,沒有了靈力什麽都做不了,想知道她們的情況都沒有什麽辦法。

  咼沐不能再想下去,這樣的話腦子會炸的,半夜的時候,外麵的有人來到咼沐身邊,咼沐問他有什麽事情,那人說他們要換班了,接下來可能會有一些動作,請咼沐不要在意,咼沐笑了笑說沒有什麽,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那人就出去了,一會兒就從遠處來了另外一撥人,等走進了咼沐才看清楚,他們都是一樣的裝束,腰間都掛著一個鑼,鑼上貼了些符咒,幾人低聲嘀咕了幾聲,先前的那幾個人就走了。

  後來的這幾個人還沒有適應,局促不安的坐在那樣,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鯉魚精還取笑了他們一番,說這樣的做法完全是錯誤的,上幾個才剛剛熟悉,就又走了,新來的這些還要慢慢的適應,萬一要是緊張的話說不定還會有做什麽錯事,這可不是好玩的。

  咼沐說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鯉魚精本想去逗逗這幾個人,咼沐製止了他,咼沐的語氣不容置疑,鯉魚精一愣說根本就不用這樣,他不過就是說說。

  鯉魚精看著豔娘道:“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他們確實是在監視我們,也知道這樣做沒有什麽用,換班的時候還要來告訴我們,這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話了,我們可是敵人啊。”

  豔娘沒有回答,她沒有什麽心情,我們看了看鯉魚精,雖然是在說笑,卻也不能說不正確,事實就是這樣。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咼沐也想過原因,村民很擔心咼沐她們真的會做什麽壞事,自然要監視她們,有沒有什麽用並不是和重要,他們為此付出了努力,這樣心裏才踏實。

  更重要的是他們擔心咼沐她們會發作,一旦這樣後果是什麽就很清楚了,這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鯉魚精看著那些人再次笑了起來,問咼沐這個時候村裏是否真的有人會睡覺呢。

  豔娘說肯定是有的,從身份暴露開始,到現在已經三個晚上了,凡人沒有那麽好的精力,鯉魚精說他看一定睡不著,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會輕易就能睡覺,他明白凡人一定是這樣的。

  豔娘看了一眼咼沐,問要不要幫他們一下,咼沐說還是算了吧,現在做什麽,都會被村民的當成是別有用心,她們和村民之間保持這樣的關係挺好。

  村子裏的狀況咼沐早就了解了,每家每戶都點著燈,有沒有睡覺咼沐不清楚,除了那些孩子,恐怕誰睡的不踏實。

  過了一會兒楊業授從屋裏走了出來,幾個人坐在一起,鯉魚精看著她們的坐姿笑了笑問她們之間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楊業授問這是什麽意思,鯉魚精說楊業授和豔娘之間的關係不用說什麽,咼沐和豔娘不管是什麽原因也要在一起,楊業授心裏就沒有什麽想法嗎,豔娘站了起來瞪了鯉魚精一眼說這個問題已經說過了,就不要再說了,楊業授拉了一下豔娘,讓他坐下來。

  鯉魚精又笑了起來道:“其實我真的是很佩服你的,舍棄自己的性命救心愛的人或許沒有什麽,能放棄凶手才是真正的了不起,要是我的話,一定會殺了那個老道士,不管能不能打得過他都要這樣做,太氣人。”

  豔娘又想發作,楊業授製止了他,咼沐看著楊業授道:“你是不是受過這方麵的打擊,怎麽老說這樣的話,是不是你也很清楚這樣的感受。”

  咼沐這是氣話,玩笑就是這樣,有些時候說說笑笑高興高興,無傷大雅,要是說的多了就不好了,所有的玩笑都包含一部分真實的意思,不是誰都能接受的,鯉魚精暫時安靜了下來。

  楊業授問咼沐該怎麽辦,咼沐搖搖頭,而後又問楊業授這樣問是什麽意思,楊業授道:“根據以往的經驗,這裏的情況範誌厚一定是知道的,我現在在想為什麽他還沒有出現,一定是在打什麽壞主意,這可不是好事。”

  咼沐說他也想過,卻什麽都做不了,楊業授頓了一下道:“我也想了很多問題,這種情況想要一下子都解決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沒有非常好的,隻有一些還不算太壞的。”

  咼沐讓他說一下,楊業授的意思很明顯,站在村民的角度上,她們離開這裏,楊業授才不會對村民做什麽,楊業授的目標是他們,不是這裏的村民。

  咼沐道:“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想過,最擔心的還是範誌厚要是狗急跳牆,遷怒這些村民,你也知道,憑範誌厚的修為,這不是難事。”

  楊業授說他也想過這一點,範誌厚有可能這樣做,應該也是有顧慮的,畢竟這是神仙的世界,範誌厚要真的這樣做的話,怕是會給自己引來麻煩。

  豔娘說她也考慮過這個問題,範誌厚根本就沒有把村民放在眼裏,他就是為了要對付咼沐,咼沐要是離開的話,範誌厚和村民是沒有什麽直接聯係的,再者說,就是咼沐留在這裏,範誌厚要是真的動手的話,咼沐也沒有什麽辦法。

  咼沐不說話,楊業授和豔娘說的都是有道理,他真的應該這樣做,離開這裏去鎮上找咼錦,她們在一起,也能商量商量該怎麽辦,咼沐並沒有立刻就下決定,這件事急不得。

  咼沐問楊業授要是離開這裏她們怎麽辦,楊業授笑了一下道:“對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你,要是能擺脫範誌厚的話,這是最好的結果,和你在一起的話,我們雖然不至於立刻就死去,卻一直要處在危險之中,而且我們在這裏對你也是一個麻煩。”

  豔娘看了一眼咼沐又看了看楊業授沒有說話,咼沐道:“你說的是對的,這樣做是最好的,現在看來不能這樣做,不管範誌厚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在關於我的問題上你們比那些村民更重要,範誌厚要是想要對付你的話比對付村民更容易,而且不會有任何後果。”

  楊業授愣了一下說到了最後關頭也不用在乎這些,這不是他們能掌控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們兩個在一起,什麽樣的後果都能接受,豔娘眼中泛淚,看著楊業授低頭抽泣,咼沐也不好說什麽,楊業授體力不支,坐了一會就又回到屋子裏。

  豔娘待了一會兒又出來了,豔娘走到咼沐身邊道:“剛才他說的話我不同意,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能離開你,不能違背範誌厚的要求,不能這樣做。”豔娘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麽。

  鯉魚精笑了笑輕咳了一聲道:“我就說你們之間的問題不簡單,果然是這樣的,你還真的很有豔福啊。”豔娘不理會他,咼沐瞪了鯉魚精一眼。

  咼沐看著豔娘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不會這樣做的,我一定會盡力保證你們的安全,不會讓你們離開我,也不會給範誌厚任何機會。”

  豔娘笑了笑抽泣了一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怕死,是不是覺得我們女人就是這樣,總是多愁善感,考慮的很多,卻都是表麵上的東西,深層的一點都不知道?”

  咼沐搖搖頭,說他沒有這樣想過,豔娘說咼沐想不想都是一樣的,她們就隻是兩個小妖,要是渡不過劫難的話,早晚都是要死的。

  即便是度過了,她們也從來不奢望能長生不老,這不是他們該想的,雖然注定一定是要死的,她們也經曆過生死。

  原先豔娘覺得死了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麽,經曆了昨天的事情之後,豔娘才發現她是多麽的不甘心,道士的攻擊到的時候豔娘沒有想很多,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在她昏死的那一段時間,整個精神都是遊離的狀態,她看到了很多過去發生的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平時想的時候還沒有什麽,在那樣情況下就不一樣了。

  當親眼看到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很多原先沒有的想法都漸漸的冒出來,曾經那種很平常的小事情,再次感受的話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豔娘說在那樣的場景下,她心裏變得脆弱起來,明明是高興開心的,最後卻流了淚,心裏的那種失落從來都沒有消失過,她不清楚這是怎麽樣,當她醒過來之後精神還在那種情景之中。

  楊業授倒下的那一瞬間,她的整個心都是疼的,能感受到的疼,她什麽都沒有想,就這樣看著楊業授,理智什麽的一點用都沒有,豔娘不希望楊業授死,她還沒有活夠,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麽她都不在乎。

  豔娘說要是楊業授死了的話,她也不會獨活,她希望兩個人都能活著,豔娘看著咼沐問他明白嗎,咼沐聽的入神,下意識的點點頭。

  道是什麽咼沐不清楚,或許他永遠都不清楚,隻有那種真是的感受才是真的,所有能考慮的情緒都不是真正的。

  鯉魚精也聽的入神,豔娘停了很長時間之後,鯉魚精才笑了笑道:“你說的我好像有些明白,我總覺得這樣的事情隻是那些人說出來的,用美麗的語言堆砌起來的,真的才是真的,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糊塗了。”

  豔娘深吸一口氣微微抬頭道:“我想活著,想盡一切辦法的活著,我們一起活著,時間越長越好,至少此時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咼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都要活著,好好的活著。”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天亮的時候留下的那幾個人也都走了。

  他們剛走村長就來了。鯉魚精看著他笑了起來道:“怎麽樣村長,看你起來的那麽早,你是一夜沒有睡還是睡的非常踏實啊?”

  村長不理會他,村長走到咼沐身邊拱了拱手道:“小木老師,我來是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孩子們不能老是不上學,這個時候對他們來說是和重要的,你看你們能不能把學堂給騰出來。”

  鯉魚精笑了起來道:“我還以為你們還想讓他教書呢,原來就隻是讓把學堂給騰出來,很好,很好,小木老師你覺得怎麽樣?”

  咼沐笑了笑道:“應該這樣,孩子們的事情才是的大事情,你放心我們一會就挪到我的那屋子裏去,不能耽誤孩子們上課。”村長很高興,小跑出去,應該是通知學生去了。

  看著村長的背影鯉魚精問咼沐什麽感覺,咼沐說沒有什麽感覺,這本來就不是他的事情,鯉魚精冷笑一下道:“你心裏要是不舒服的話就說出來,你教了他們那麽多天,就這樣把你踢開了,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人呐,人呐。”

  咼沐看了看鯉魚精說他的反應太假了,這不不關鯉魚精的事情,他也不用在這裏唉聲歎氣的,咼沐說教書的位置本來就是村裏給他的,自然要有村子裏收過去,他沒有什麽,隻是和那些孩子接觸的時間長了,就這樣一下子就分開的話,還是有些舍不得,就隻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