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進入相山
作者:白柳乙      更新:2021-01-25 17:29      字數:10686
  不知道誰曾說這樣一句話,所有的生靈感情都是複雜的,所有的感情之中,隻有一個是真正的,無論表現的多麽複雜,無論用什麽去掩飾,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咼元無就如同一個老頑童,在他這裏,沒有任何要緊的事情,從來都不會驚慌失措,讓人看了心裏就舒服不少,總會忍不住的親近。

  咼元無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他常說,大家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意識比著其他人早形成了一天,規矩從來都不是用來約束的,規矩是用來忘記的,瑞族所有人都喜歡和咼元無玩,所有的這些弟子們,平常也都不把這位師父當做是師父。

  事情就是這樣,所處的都是中間的,一旦大到了極致,或者是小到了極致,就都露出其本質來,也就都一樣了。

  咼元初和咼元無就是兩個極端,咼元初往那裏一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能讓人心生畏懼,不是因為做錯了什麽事情,而是不可去冒犯。

  這也很正常,咼元初本身就是一個王者,瑞族的王者,瑞族就是一個王國,一個最不像王國的真正王國,一個自己左右自己的王國。

  就是這樣兩個人,又是彼此對了解彼此的,咼元初的任何決定都會和咼元無討論,最終得出來的一定是兩人都滿意的,對此咼元無也曾說笑過道:“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的意見都能達到如此默契,這好像是不合理的,卻又是最正確的,說不清楚,也說不明白。”

  咼元初就隻是笑,咼元無的話說的不是很正確,咼元初很清楚這一點,咼元無要表達的什麽,咼元初也清楚,不是咼元無不行,有些東西就隻能用心去感受。

  咼元初雖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麽,不太錯誤的觀點卻有一個,他們的本心是一樣的,他們都太了解彼此了。

  這種了解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是靠看對方的臉色猜測出來的,咼元初說的就是咼元無想的,在這樣一個前提下,無形當中,兩人就不自覺的考慮對方的感覺。

  咼元無顯得有些慵懶道:“你還別說,即便是知道她們不會有任何危險,還真的想念她們,可是又不能出去,說也奇怪我為什麽一定要遵守這樣的規則,這不是我的性格啊。”咼元無笑了一下,多少有些自嘲的意思。

  咼元初道:“其實現在最困難的是我們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這要比解決不了困難更加無奈,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

  咼元無看著咼元初道:“其實這就是解決不了,出去和在這裏是一樣的,應該是一樣的吧。”

  咼元初歎了口氣道:“這次出去要是遇到咼圭的話,你準備怎麽辦?”

  咼元無道:“能怎麽辦,和他打一架,輸贏都好,甚至我還想過,要是他勝利了一定會殺了我們,這樣倒也省事了,一了百了,要是我們勝利了就不好辦了,總不能就這樣殺了他吧。”

  咼元初看了咼元無一眼道:“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還是胡亂說說。”

  咼元無站了起來,雙手放在背後來回走了幾步道:“如果我說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這樣想的,你應該不會有什麽疑問吧。”

  咼元無看著咼元初,咼元初也看著他,而後咼元初歎了口氣,咼元無道:“這個問題太複雜了,不掛怎麽樣我們都不能死,至少不能白死,咼圭也不能死,估計他也死不了,經過了這麽多年,他的修為一定有增加了不少,瑞族未必有人是他的對手,很複雜,想不明白。”

  咼元初道:“沒有什麽複雜的,盡全力就好了,不死的話就親手結束了他,非要死的話,就不給他任何活命的機會,至於咼沐他們會承受什麽就是他們的事情了,他們也該成長了。”

  咼元初低著頭,表情嚴肅,咼元無看著他,腦子裏有很多念頭,又都沒有什麽用,咼元無笑了笑道:“你說有沒有這樣的可能,第一次見的話肯定是要打一架的,會不會打著打著忽然就和好了,咼圭他就頓悟了,就是有人出來把問題解決了也好了,就像是開始的時候一樣。”

  咼元初抬頭看了一眼咼元無,咼元無笑了笑,咼元無是在說笑,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話沒有什麽,聽起來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咼元初道:“要是能這樣的話也不會發生原先的狀況了,過去是怎樣的此時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咼元無道:“還是有些改變的,我們也是有機會的,說不定這就是機緣,解決所有問題的機緣,畢竟所有的存在都是有其存在的原因的。”

  咼元初眉頭微微一皺道:“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也是生事的關鍵,沒有發生之前誰也不清楚是什麽狀況,也許最壞的就是我們的罪過讓咼沐他們來承擔。”

  咼元無道:“你也不用這樣悲觀嗎,不是還沒有發什麽,再者說咼沐他們的造化比我們要大的多,說不定也就解決了,他們終究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就是想要幫忙也是沒有用的。”

  咼元初站了起來道:“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能在這裏等著,實在不行就出去看看,要是她們真的有什麽危險的話後悔就來不及了。”

  咼元無笑了笑道:“好在這裏沒有其他人,要是讓人看到了你此刻的舉動,或許會非常吃驚的,瑞族的掌門人,竟然會和普通的父親一樣,平時的穩重,臨危不亂都沒有了。”

  咼元初道:“到了此刻我才覺得做一個平凡人挺好的,雖然沒有太大的能力,也不會有太大的煩惱,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需要顧慮太多,自由自在。”

  咼元無道:“我見過很多這樣的場景,凡人羨慕我們,我們也要羨慕他們,要是身份互換的話,會不會就好的多,這還真是一個好的想法。”

  咼元初道:“互換好不好我不知道,天下一定會大亂的,這樣的願望不過就是偶然的,來的快去的也快,天地成為現在這樣不容易,我們就不要給她增加煩惱了,你找到了那人沒有。”

  咼元無道:“行蹤已經確定了,隻是不清楚他會不會出來幫忙,要是拒絕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用瑞族的安慰去要挾他吧,這不是我們的作風啊,他有沒有幫助還不確定。”

  咼元初道:“現在也管不了這麽多了,他應該是能幫助的,要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找到之後我們一起去拜訪他,這是一個禮數,成不成的話再說吧。”

  咼元無道:“也隻有這樣了,本來還覺得瑞族能有幾個隱秘的地方,現在看來是不行了,這是我們瑞族的劫難,能不能過得去就看造化了。”咼元無說過就離開了。

  走出初無殿陽光就照在臉上,咼元無微微抬頭眨了眨眼睛,陽光是個好東西,不管什麽時候照在臉上都是暖洋洋的,還能驅除身上不舒服的東西,讓人心情舒暢。

  如果沒有現在的事情,咼元無應該就是在嗮太陽,隨便找個地方,躺下,不用在意什麽姿勢,讓心思沉靜下來,陽光籠罩著全身,如水般溫柔。

  要是完全放鬆的話,還能感覺到陽光透過肌膚融進身體的各個地方,那種身心無比舒適的情景,就真的和大自然融為了一體,咼元無很喜歡這樣的感覺,能把他帶到從前那樣的日子。

  任何生靈總會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地方,這個地方就隻有自己知道,不管什麽時候到了這個地方都是愉悅的,咼元無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

  咼元無深吸一口氣,為了還能體驗到這樣的感覺,他也不能放棄,生活如此美好,大家都應該去享受。

  在瑞族除了比試和訓練之外,很少使用靈力,沒有特別的規定,大家都願意融入到瑞族的的一切,一點都不願意錯過。

  初無殿就在村子的最東邊,一座不太高的山上,這山原來沒有名字,現在也沒有正式的名字,因為有初無殿的緣故便叫做初無山,初無山上初無殿,雖然沒有什麽太大的用意,聽著也聽湊合。

  瑞族是個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人口不算太多都聚在一起,村子外麵還有非常大的地方,這些地方到底有沒有盡頭,沒有誰真正的知道,這些地方都有什麽東西,完全清楚的也沒有幾個人。

  人們唯一知道的就是村子裏就這麽多人,想要了解這些人很容易也很方便,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有強求,瑞族人是瑞族的,瑞族卻不隻是瑞族人的,所有人都明白。

  這也算是瑞族特有的方式,隻要身在瑞族,所有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掌管者想知道就能知道,這隻是一個事實,還有另外一個事實,沒有人知道你的一切,特別是掌管者,隻要你不做壞事就一定是這樣。

  瑞族是不會做壞事的,到目前為止都是這樣,咼圭是個例外,咼圭並沒有做壞事,本意是這樣的。

  村子裏所有人都認識咼元無,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咼元無的畫像就掛在初無山下的巨石上,沒有任何顯擺的意思,就是告訴這裏的村民,他們不會有任何危險,初無殿的所有人都會保護他們。

  在所有的這些畫像中,村民最熟悉的就是咼元初和咼元無,對咼沐她們也是了解的,並不是所有的村民咼沐都認識。

  這些村民雖然長壽,和咼沐比著還是太少,時間轉瞬即逝,還有那麽多新生的嬰兒,咼元無卻知道每一個人,隻要他在瑞族,瑞族的生老病死都歸於他負責,登記那些新出生的,消去那些死去的,這樣做也沒有特別的意義,不過是一個見證罷了。

  對於村民來說,在街上見到咼元無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上去打個招呼,咼元無也都一一和他們回應。

  街道並不是很長,和人間的沒有什麽兩樣,買東西的賣東西應有盡有,咼沐在的時候有事沒事就會被咼錦和咼炎拉著過來,說體驗一下凡人的樂趣,說不定以後就用的上了。

  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少了咼元無,咼元無也很樂意,街道最中間的地方有一個茶館,不是很大,平時人也不是很多,老板開這個茶館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不過是為了圖一樂嗬。

  這裏茶都是後山親自采的,味道還不算錯,咼元無來過幾次,老板是一位老者,慈眉善目,沒有人的時候就坐在門口,自己給自己泡上一壺茶,自斟自飲,看著街上的行人發呆,直到有人來的時候才又恢複活力。

  這人叫什麽名字咼元無沒有仔細去問,其他人稱他為老向,咼元無也就叫他老向,老向說話很有意思,咋聽之下還沒有什麽,常常能讓人發笑,冷靜下來的時候或許還能悟到一些道理。

  再去向老向請教感謝的時候,老向總會變得異常謙虛,說他說的是話,你悟出來的是理,彼此之間並沒有關係,單是這樣的覺悟就知道老向不是一般人,即便是在瑞族也不是一般人。

  咼元無來到茶館,老向又坐在了門口,正在收拾茶具,咼元無也不多說什麽,走到最近的桌子邊坐下,另外一張桌子上還擺著茶壺,應該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

  咼元無剛坐下老向就端來新的茶水,笑著給咼元無倒上,咼元無道:“老向啊,雖然你說的是對的,茶都是一樣的,喝茶時喝的根本就不是茶,或許你還是應該再研發出一種新的茶品種,這茶雖然好喝,喝得多了就不太好了。”咼元無端起茶杯抿了抿,口腔中慢慢的溢滿香氣。

  老向道:“我也明白,隻是我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於有限,這一種茶都不知道怎麽維持住,你也清楚茶是非常費工夫的,多了我也照顧不過來。”

  咼元無道:“要不要我下次出去的時候給你帶過來些不一樣的,你也可以嚐嚐外麵的茶怎麽樣,內涵肯定比不了你這裏的,香味確實非常的濃啊。”

  老向重新給咼元無的杯子續滿道:“所有的茶都一樣的,用了心就一定會出好的結果,喝茶喝的是茶也不是茶,外麵的那些東西固然好,多是表麵的,要是陷入進去的話想出來就不容易了,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咼元無笑了笑,老向說的並沒有不對的地方,所有美好的吸引人的東西都有其獨特的本性,很容易就能讓人不自覺的上癮,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所做的所想的都會變的不太一樣,沒有那麽高的韌性就不要去招惹這樣的危險,這樣的道理懂的人很多,真正能做到的卻少之又少。

  趁著周圍還沒有客人,咼元無邀請老向一起喝茶,老向也沒有推辭就此坐了下來,咼元無道:“我記得你曾說過,喝茶是一個人的事情,要是人多了的話就失去了其中的韻味··”咼元無並沒有說完,看著老向笑。

  老向道:“你說的不錯,那是我認為的境界,隻是無法達到更高的境界,便盡力不取底下的境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也不是什麽時候都不喝,不是什麽人都不喝。”

  咼元無道:“老向不要介意,我不過就是隨便說說,沒有其他的意思,茶是好茶,人是好人,好茶和好人一起喝才有滋味。”

  老向喝了一口道:“最近怎麽沒有見到咼炎呢,還有咼沐她們,我最喜歡和她們一起喝茶,她們太長時間不來,我還真的有些想她們。”

  咼元無道:“她們有事出去了,最近估計還回不來,和我喝也是一樣的,她們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得到,怎麽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老向道:“和你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你們不一樣,意思也不一樣,不過都挺自在的,看你的樣子不隻是喝茶吧。”

  咼元無道:“是不是喝茶先放在一邊,老向你這就不對了,明明就說過茶就是茶,都是一樣的,怎麽到了我這裏人不一樣了,茶也不一樣了呢?”老向沒有說什麽,就隻是笑。

  咼元無喝了一口茶道:“你這茶是從山上采來的,這相山這麽大,你怎麽就找到這麽好的茶呢,而且我還聽說,你在這相山中遇到很多新奇的事情,能不能和我說一說。”

  老向有些吃驚,看著咼元無頓了一下道:“你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我的意思是你們是修道者,相山雖然很大,對你們來說並不算是難事,山裏有什麽應該很清楚啊,怎麽···”

  咼元無道:“山上的事情和你遇到的事情總是不一樣的,我們也不能時刻都住在山上,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你的事情我怎麽又知道呢?”

  老向笑了笑道:“也是,我的意思是你們遇到的奇聞異事比我的多的多,我遇到的那些和你們的比著什麽都不是,說了也沒有什麽用處。”

  咼元無並沒有繼續問下去,一邊喝茶,一邊胡亂的談論著和茶有關的一切,喝了幾杯之後,老向忽然道:“我確實沒有好玩的事情,不過這相山相傳倒是有一件好玩的事情,你們修道者應該很清楚。”老向倒水的時候偷偷的看了咼元無一下。

  咼元無道:“你說的是咼乾元的事情吧,不知道我的這位師兄現在怎麽樣,雖然找到他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也不能輕易就去找他。”

  老向道:“據我所知我們這裏的修道者是能放棄靈力的,放棄了之後就變得和凡人一樣了,他好像不太一樣,他的修為沒有了,卻能一直存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咼元無道:“這也不算是什麽秘密,是真的,這位師兄放棄靈力中途失敗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老向道:“按照我的想法,他一定不太開心,放棄修為就隻是體驗生老病死,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死亡,現在不僅死不了,還要長生不老,除了長生其他什麽都做不到,豈不是很痛苦。”

  咼元無有些不解,問他為什麽會這樣想,難道長生不老不好嗎?老向道:“不管是長生不老,還是生老病死本身並沒有不好的,自己想要的都是如此,要是擁有了自己不想要的,不管是什麽都是很難受的。”

  咼元無再次喝起茶來,老向說的是不是對的咼元無不清楚,有一點確是真的,咼乾元因為靈力的事情頹廢了好一陣子,咼元無清楚的記得,那陣子咼乾元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一樣。

  咼元無想要勸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對於這個師兄,從很久之前他們就不太親近了,咼元無急不得具體的日子。

  咼乾元是咼元初兩人的師弟,從小開始修行,咼乾元的資質不能算太高,甚至可以說很低,修為並不是很高,咼乾元卻非常努力,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修行,別人用一天完成的事情,他就用十天,用一百天。

  即使這樣和其他修行者相比咼乾元的靈力還是非常小,連一些後輩都比不過,咼元無清楚對於他們來說修行是對天道的理解,力量的大小就隻是附加,咼元無有絕對的信心。

  這樣的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定能很好的解決的,可惜的是不是發生在他的身上,咼乾元是什麽心思咼元無並不清楚,當他看到咼乾元那麽努力得到的收獲卻非常少的時候,心裏難免有些過意不去,其他人幾乎也是這樣的想法,畢竟時刻都有那麽多人再比較著。

  直到有一天咼乾元忽然說要放棄修行了,所有人都很吃驚,在此之前他沒有任何表現,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就這樣忽然發生了。

  眾人之所以不解完全是因為發生的突然,如果要是慢慢的來,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麽,甚至咼元無還有這樣的想法,咼乾元或許根本就不適合修行,放棄也是很好的,有那麽多修為高的人都放棄了。

  這樣的想法更多的就是一個念頭,當真的以咼乾元這樣的形式發生的時候,咼元無心中就不免生疑,咼元初也是這樣的想法,兩人當時還找了咼乾元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

  咼乾元的顯得很平淡,完全沒有任何不快的地方,隻是說到他修行了那麽多天,忽然覺得累了,這樣的人生倦了,想要換一種活法,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

  咼元初自然沒有說什麽,接下來沒有幾天,咼乾元就和其他的師兄弟一起消除修為了,其他人都成功了,咼乾元卻始終都成功不了,或者說成功的不徹底,咼乾元身上始終都有一點修為沒有消去。

  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咼元初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咼乾元也並不是很在意,這點修為什麽都做不了,慢慢的這件事情的弊端就顯現出來。

  所有放棄靈力的人,壽命就變得和常人一樣,樣貌機能都會慢慢的改變,咼乾元卻並沒有這樣,他始終維持著放棄修行時的樣貌,這讓他很不滿意。

  正如老向說的那樣,咼乾元放棄修為的目的就是體驗生死,放棄了之後卻死不了,這樣的事情怎麽能讓人接受,女媧娘娘當時也來了,遺憾的是也找不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咼乾元成了唯一一個平凡的長生不老的人。

  沒有多長時間,咼乾元就變得不一樣,原先那個自信向上的人憂鬱起來,整日魂不守舍,雖然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到底讓人看了難過。

  咼乾元曾請求咼元無殺了他,這樣的要求咼元無自然不能做,又不能放他出去,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咼乾元忽然就進入了相山。

  相山雖然很大,想要找出他的蹤跡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正當咼元初準備這樣做的時候,女媧娘娘卻出手阻止,理由就是咼乾元會有這樣的遭遇一定是造化,將來或許會有變化,更重要的是咼乾元待在山裏是最安全的,他身上的靈力足以保護他不受野獸的傷害。

  女媧娘娘吩咐咼元無他們不要不打擾咼乾元,不要主動去找到,他什麽時候想出來就出來,至此之後咼乾元就再也沒有下過相山。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見過他,總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總會有人在山中遇到一個很奇怪的人,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人,如同猴子一樣一閃而過,或者在一個很遠的地方矗立幾秒。

  後來有修道之人忍不住好奇,去尋找他行蹤,卻怎麽都不行,咼乾元身上的氣息完全隱藏了起來,更加準確的說咼乾元就如同和相山融合到一起一樣,無處不在,又不存在任何地方,咼元無也沒有任何辦法。

  咼乾元的事情沒有誰刻意去隱瞞,很多村民都清楚,他們更多的隻是把這當成是一個傳說,並不太當真,咼元無大致向老向說了一下,老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說咼乾元之前肯定和難過,現在怎麽樣就不清楚了,咼元無同意老向的說法。

  咼元無道:“聽說你進山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個似人非人的身影,就在你采茶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向笑了笑道:“這個是真的,我親眼見到的,當時我就站在那裏,他就突然出現了,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麵目,我可以肯定是一個人,正當我要確認的時候他又消失了,不是突然消失的,而是慢慢的走向了遠處,我非常肯定,你說我是不是遇到了你說的那個人。”

  咼元無道:“誰知道呢,我最後一次遇到他都忘了是什麽時候,不管怎麽樣都不應該去打擾他,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是嗎?”

  老向道:“我覺得也是這樣,既然這是他選擇的就應該讓他自己去完成,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他,要是能和他說上一次話或許就清楚了。”

  兩人又談論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臨走的時候咼元無遞給老向一塊玉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也沒有什麽價值,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看看吧,學一學人間的那種技藝,親手做出來的東西才有意思。”咼元無說過就走了,老向沒有推辭,拿著那玉左右看了看。

  咼元無穿過了街道,麵前一條小路,這條路就是通向相山的,咼元無在那裏愣了一下,就開始向相山走去,咼元無心裏有很多事情,腳步不知不覺中加快了很多。

  等到這次回過來神的時候,就到了相山的腳下,眼前是一個石階,向上延伸,消失在山穀中,這是村民弄的,目的就是為了上山容易。

  瑞族和凡人一樣,主要的糧食來自耕種,這裏每年都風調雨順,產量自然不錯,至於其他的多半都是從山裏打來的,這是村民的活動,修道者不阻止。

  相山非常大,比人間的任何一座山都大,這裏生活著很多人間沒有動物,它們都有各自的生活,這些奇珍異獸都生活在山裏最深處的地方,凡人很少能見到,彼此都相安無事。

  村民所獵捕的也都是很普通的山豬野雞,除了動物,還有一些珍貴的植物,靈芝什麽的在山裏都是非常常見的,村民用這些東西治病,效果非常好。

  咼元無此次來不是為了奇珍異獸,也不是為了消遣,他有自己的任務,他要知道咼乾元,咼乾元對他們來說是有幫助的。

  這件事咼元無已經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山中的每個角落都搜遍了,沒有任何進展,咼元無的想法是咼乾元有意在躲著他們。

  咼乾元雖然沒有多少靈力,在相山中生活了那麽多年,對相山所有的情況都非常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和他息息相關,要是他不想出來的話,外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咼元無這次想試一下,不再依靠靈力,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順著石階很容易就走到了山中間,反正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效果,咼元無並沒有加快腳步,邊走邊欣賞周圍的一切。

  相山很美,不管是從上麵看,還是從裏麵看,看到這些景色,咼元無心中很是感慨,相山是離他最近的一座山,咼元無卻已經記不起最後一次欣賞是什麽時候。

  咼元無總是在忙,忙著外麵的事情,最終有什麽樣的結果也不清楚,他們神仙和凡人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

  靈的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對付靈的就隻有女媧娘娘,靈的修為比他們高的多,在靈麵前,他們沒有還手的機會。

  咼元無不害怕死,隻是他無複發承受死給自己帶來的痛苦,這並不矛盾,咼元無體驗過太多的無能為力,同伴就在你的麵前,你卻什麽都不能做,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甚至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咼元無太清楚這樣的感覺,他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在發生,天意就是如此奇怪,它總是和你反著來,越是不想怎麽樣,就越會怎麽樣。

  咼元無想過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昆侖山的時候他們就隻是覺得對手很厲害,他們的力量不足,這個不足也僅僅隻是打不過,還是那時那刻的打不過。

  這樣的結果是可以改變的,諸如借助法寶,借助陣法,總還是有機會的,昆侖山他們處在險境,自然很擔心,在最危急的關頭這樣的擔心還變成了絕望,即使這樣也沒有什麽,絕望還是在希望的基礎上的。

  邽山的事情開始之前,他們得到了一個準確的答案,他們要對付的是靈,他們對付不了靈,這種對付不了就如同一個凡人卻對付一個神仙,和方法計謀沒有任何關係,最終的答案已經在那裏,他們對靈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靈卻能很輕易就消滅他們。

  這不是一個可能,這是一個事實,一個他們一直都在體驗的事實,他們沒有選擇後退的權利,就隻能向前。

  最悲哀的事情不是得不到一個好的結果,而是明知道不是好結果還要義無反顧的去做,其目的就是為了不讓結果更壞,壞到什麽程度,隻有發生了才會清楚,這不是絕望能形容的了的。

  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誰就會死了,死在他們麵前,死意味著什麽,咼元無覺得自己已經看淡了這個問題,事實卻並不是這樣,不害怕死,和不想死從來都不是矛盾的事情。

  咼元無能放棄自己的生命,瑞族所有的修道者都能放棄自己的生命,這也有一個條件,對自己來說放棄自己的生命,而且還是能死的了,這很不容易,人多了總是要有個先來後到的。

  為了盡力避免這樣的事情出現,咼元無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即便這準備可能一點用都沒有,咼元無來找咼乾元是女媧娘娘的意思,或許他能提供幫助。

  咼元無問是哪一方麵的,女媧娘娘時說她也不清楚,甚至她都不知道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咼元無的意識在看美景和失神之間來回的跳動,咼元無想了很多,也忘了很多,最終什麽都沒有。

  石階的盡頭就沒有路了,剩下的到處都是野草和參天大樹,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以及聲音背後各個動物的身影,看著他們的在山中出沒,咼元無很羨慕它們。

  它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很普通的,生命對它們來說不過就短短的十幾年,幾年,這當中要是遭遇不測的話,就更短了。

  咼元無在想它們自己到底意識到意識不到生命這樣的事情,如果意識不到是好事還是壞事,咼元無先是覺得是好事。

  生靈之所以痛苦,根本就在於他們意識到不一樣,不一樣才會去比較,比較了才會有落差,才會煩惱,要是本身就察覺不出什麽好的壞的,也就不用在煩惱什麽了,那一刻咼元無覺得這就是道的根本,也是道最終要達到的境界。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能這樣,好不容易來這世界走了一遭,要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話豈不是很冤枉,豈不是白活了,與沒有意識的石頭有什麽區別。

  生活之所以會精彩,就是因為有了這些悲歡離合,悲傷之後才會體驗到興奮,痛苦之後才明白什麽是快樂。

  咼元無抬頭左右看了看,陽光從樹影中間露出來,斑斑點點的很是好看,咼元無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當下活好了,以後才會更好,過去的追不回來,未來要是再不控製住,就真的會有麻煩。

  咼元無笑了笑,大步往前走,咼元無很少走這樣的路,對他來說這些崎嶇並不算什麽,腳踩在野草上,衣服被樹枝拉扯著,咼元無不僅玩心大起,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樹木快速的往身後退去。

  身邊的那些動物受到驚嚇之後迅速的逃走,有的慌不擇路,甚至跟著咼元無一個方向,咼元無就和它們比起速度來,每每在快要趕上她們的時候,動物就轉身了。

  咼元無的速度足夠快,除了那些受驚嚇的還有那些沒有受驚嚇的,看著它們來不及反應的神態,咼元無心裏舒暢了不少,轉眼就走了很遠的路程。

  就在咼元無準備停下來的時候,一隻兔子躥出,順著咼元無的路線跑在前麵,咼元無下意識的追了過去,此時咼元無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卻始終與那兔子保持一段距離,咼元無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隻是不想這麽快就追上它。

  很快咼元無就意識到了問題,他稍稍增加了速度,他與兔子之間的距離還是沒有減少,咼元無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增加了一些,還是一樣。

  咼元無明白過來,這兔子一定不是一般的兔子,而且這兔子沒有要逃走的意思,似乎還在引導著他,似乎要給他帶路,咼元無沒有多想,就跟著它一直走。

  兔子的速度始終沒有降下來,左拐右拐,看它的行為,咼元無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這兔子就是要給自己帶路,不知道它要把自己帶到什麽地方,又是受何人所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