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嶽山雖說是座不大不小的，好歹也是有一座山泉，極為清澈幹淨。山寨上下皆是從這上流處取的水，這般細細想來，先前那獵戶與書生來了這山頭，路上口渴了，自然是引用了這處的水源，也就是這個時候才得上了這毒。

  這土匪頭子想得簡單，怎麽說這處都是一處活水，若說是想要下毒，隻怕是每日都得前來。派了山寨上下十幾人，暗中埋伏在這水流的上遊處，還有那源頭。果真猜得不錯，不過了半日，便有人瞧見了一人鬼鬼祟祟在這源頭處動手腳。

  幾人當機立斷，將此人抓獲，帶去了山寨中。

  收到了消息的樓青蘭也沒想到，這才放虎歸山了半日，便給抓了人回來。這段時間雲安跟著樓青蘭一路查訪，這個消息一出，自然也就一同跟了過去。

  兩人熟門熟路地便來了山寨，大當家笑臉相迎，一路迎了樓青蘭與雲安去了關押那人的柴房處。隻是沒想到兩人一進去，隻見那人氣息已斷，嘴角滿是鮮血。大當家一見深深皺眉，一個健步上前查看，隻見這人生生咬斷了舌根，氣絕身亡。

  大當家臉色十分難看，回身給樓青蘭行了一禮：“是我大意了，沒將這賊人堵住口。”

  這人先前是被寨中人偷襲打暈才給拖到了寨中，實在是沒成想，隻短短這麽點時間，此人便醒了。

  二當家也要跪地賠罪，樓青蘭輕歎了口氣，將兩人扶起。

  “事已至此，說什麽也無用，不如瞧著能不能在他身上查些什麽出來。”

  他們將此人綁回，已經打草驚蛇，若再沒能看到什麽線索。往後查案可就更難辦了些。

  大當家跟二當家顯然也清楚，趁著臉親自上手將屍體翻看了個幹淨，除了那還未下成的毒粉，便隻有身上紋著的紋身。

  樓青蘭盯了半晌，確認自己確實未曾見過這紅色紋身。她轉了頭看向雲安，隻見雲安也是一臉茫然。樓青蘭臉色微沉，雲安心細拿了紙出來，細細將該人身上的紋身畫了下來。

  兩人未能做成事情，心生愧疚，邀請兩人參加晚宴。樓青蘭與雲安經受不住盛情難卻，隻得用了晚膳回去。

  等回了珍寶堂，已然是月上樹梢。

  樓青蘭一進了房門便見祁言寒沉著一張臉，正坐著桌前，盯著自己：“樓蘭使臣？我到了如今才知曉，青蘭回了天啟還帶了樓蘭使臣回來。”

  “不光是今日，怕是連前兩日，我不在，青蘭也是一天到晚都讓他與你相伴左右。”

  這話不是疑惑，是肯定。樓青蘭眼睛一轉恍然想到，祁言寒定然是在自己出了外頭時，便派了人前來暗中護著自己。這幾日，自己幹了什麽，定然也是知曉。

  樓青蘭微微揣著手，抬眼看了眼祁言寒，似笑非笑。這缸醋，顯然已經釀了兩天。

  “先前你不是問我，如何能保證攻打大魏時，樓蘭不會派兵參合嗎？”樓青蘭隻覺坐在祁言寒的懷中，雙手湊上前，攔住了祁言寒的脖頸，“雲安他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祁言寒聞著樓青蘭身上獨有的香味，心中的煩躁之意隻瞬間便輕了許多。聽著樓青蘭細細講了近一盞茶的功夫，總算是理解了其中緣由。說著樓青蘭是口幹舌燥，剛要前去倒上一杯茶。

  便見祁言寒見自己手中的那盞茶飲盡，頷首便定住了樓青蘭的下巴，狠狠喂了進去。樓青蘭措手不及，被喂了個正著。還未反應，便下意識咽了下去。祁言寒聽見了樓青蘭的咽水聲，這兩日被公文堆積，還有對雲安的醋意總算是消了下去。

  樓青蘭美眸一怒，狠狠瞪了一眼祁言寒。祁言寒反而嘴角一勾徹底笑了起來。樓青蘭被祁言寒弄得沒有了脾氣，正要從祁言寒的身上下來，卻被祁言寒狠狠抱住，問了聲；“查得如何了？”

  樓青蘭被轉移了注意，也就順著祁言寒的話往下說。

  祁言寒自發給樓青蘭倒水，聽著樓青蘭簡潔說了這幾日的案情。沉默了片刻，開口：“明日我與你一同前往，去瞧看瞧看那屍體上的紋身。”

  “你認得？”樓青蘭驚歎。

  祁言寒有些遲疑：“不確定，隻有瞧見了，才能知曉是否是我的猜測。”

  樓青蘭想了想，將懷中雲安先前畫的圖拿了出來。祁言寒眼前一亮，讚賞地看了一眼樓青蘭。樓青蘭抿唇，隻怕若是說了這是雲安畫的，他又要置氣了。

  祁言寒看了片刻，點頭。

  樓青蘭趕緊詢問：“如何？”

  “這紋身乃是江湖上十分有名的劍俠世家。”祁言寒眉眼深邃，雖說朝堂向來與江湖涇渭分明，隻是該清楚的，祁言寒自然也是派人專門打探過的。一見到這紅色紋身，便想起了這用劍家族。

  樓青蘭有些不明，隻感覺這案情更是複雜了：“劍俠世家？”

  “說是劍俠世家，不過是因為這吳家先前出過一個天縱奇才，乃是用劍的高手。在江湖上是從未有過敗戰，威名遠洋，獨孤求敗，當之無愧能稱之為劍俠。這往後的子孫便以劍俠後人自封，吳家的子孫便也都是用劍習武之人。”

  “在江湖中頗有些威望。”

  樓青蘭皺眉，華升閣如今對天啟的江湖中事還未能知曉個透徹：“這吳家可是在京都？”

  “不。”祁言寒搖頭，“在江南。”

  樓青蘭神色更是有些難堪，江南過遠了些。如今顧家虎視眈眈，這查案得快些辦了才行，若是讓華升閣的人快馬加鞭，再去調查吳家的事情，隻怕就是飛鴿傳信回來，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祁言寒自然知曉樓青蘭的難處，輕輕湊上前吻了吻樓青蘭的嘴角：“此事交由我辦便好。”

  樓青蘭心中一陣暖意，看著祁言寒一笑，湊上前去加深了這個吻，兩人又是一陣翻雲覆雨。

  第二日，祁言寒早早便此事秘密傳給自己的錦衣衛。

  一行人悄然行動，未能驚動這朝堂上下的所有官員，細細排查京中的人員出入，確認是否有可疑人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