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雲南王重重點頭，他瞧著樓青蘭的眼睛，眸光灼灼不息，“若是皇後能治好王妃，臣便全權答應皇上的要求。”

  樓青蘭輕輕一笑，目光清澈而平和：“成交。”

  兩人很快便離開了雲南王府，回去的路上，先前一直沉默的祁言寒開口問道：“皇後可有把握？”

  樓青蘭一愣，隨即心中一陣無奈，對著祁言寒翻了一個白眼：“皇上難不成覺得，我是會做沒有把握之事的人？”

  聽到這話，祁言寒嘴角輕笑，如今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祁言寒也知道樓青蘭自有本事，鬆了口氣，便隨她去了。

  馬車停在了青樓後院，樓青蘭與祁言寒熟門熟路地向著樓頂走去。

  此時還是青天白日，青樓當中沒有多少人。樓青蘭在樓梯口碰見了玉翠，樓青蘭對著玉翠輕輕一笑，剛要開口逗趣，便見玉翠暗地裏給她使了個眼色。

  樓青蘭眸光一沉，在祁言寒轉回視線回來之前臉色就恢複了先前的波瀾不驚。祁言寒視線一轉，瞧了斜對麵的玉翠一眼。

  玉翠就像是久在青樓的風塵女子一般，對著祁言寒輕輕一笑，清冷孤傲的臉龐瞬間帶上了三分撫媚，七分隨性。

  玉翠自然是從樓青蘭的嘴裏聽說過了祁言寒不甚辯人的怪病，樓青蘭是自己的主子，她自然也想替樓青蘭鑒鑒這皇上當真是能靠得住的人，當下毫無壓力便做了動作。

  果不其然，祁言寒瞧見她的眼神跟看個瓷器上的花紋沒個區別，毫無波瀾。

  正在這時，也不知是哪個台階的木刺翹了出來，將樓青蘭拖在地上的裙擺‘呲啦’一聲。當即便要向前撲去，樓青蘭當下便要撐住，手都伸出了。前頭已經踏出兩步的祁言寒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回身一步便將樓青蘭扶住。

  “小心。”祁言寒低頭說了一句。

  樓青蘭一笑，就這麽平淡揭了過去。

  一直看在眼裏的玉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等樓青蘭一抬眼，玉翠已經轉身離開。前頭，祁言寒扶著自己的手就一直沒有放開。樓青蘭想起了先前玉翠眼神中的意思，看著祁言寒的背影掩住了自己眼底的愧疚，輕歎口氣。

  正巧是晚飯的時辰，自太陽落山後，這落花巷中便開始熱鬧起來。紅燈高掛，極盡旖旎。祁言寒掩在花窗後頭，本還似沉思如海的模樣，下一刻倒是笑了起來。

  樓青蘭見飯菜準備齊全扭頭想叫一聲，回頭便見祁言寒曲線宛若俊秀靜遠山巒般的側顏。

  “瞧見什麽了？”樓青蘭上前不解地開口。

  祁言寒指著一人：“這武狀元，先前聽聞忠厚老實。當初擬了旨，想讓林將的女兒嫁去。倒是不知，竟這般放蕩不羈在這花巷之中。”

  “看來，皇上被蒙得不少。”樓青蘭淺笑著，端著酒盞上前。祁言寒低眼，聞了擱香：“倒是好酒。”

  “這巷子裏頭其他不說，但這酒比外頭的酒樓都要香的。”樓青蘭抬手便是一口，眉眼間盡是享受。

  祁言寒也不多說，悶頭喝了起來，全然是一副求醉的模樣。

  樓青蘭有點訝異，雖說自己確實是打著灌醉祁言寒的意思，好去跟玉翠說事，隻是這祁言寒的反應有些太過順利了。然，此酒後勁極大，不管如何，隻要喝了十三杯，定會醉倒。樓青蘭也是吃了藥才敢喝這酒，於是勉強壓下疑慮，心中默數杯數。

  祁言寒喝完，抬眼望了眼空中圓月：“先前父皇在我繼位時，便與我提醒。趙家虎牙眾多，野心勃勃，定要小心趙家謀權篡位。我早已經看個清楚，隻是如今，大戰在即，這等內爭之事，說到底，不過是百姓遭殃罷了。”

  酒盞三巡，隻是這滿桌的珍味卻沒動幾下筷子。樓青蘭算是知曉了祁言寒心中所想，怪不得將這酒當成水喝。天下局勢變成如此，歸根結底，也是先皇沒能做出正確的決斷，此乃皇家的事情，樓青蘭也不多言。

  還有些擔心祁言寒這般喝酒傷胃，給他夾了幾筷子。

  “我倒是想過有此地步要走，唯有破釜沉舟，才能將趙家這毒瘤除去。隻是沒有想到，最後，竟還有你在一旁陪著我。”祁言寒抓住了樓青蘭的手，微微一笑，眉眼中皆是溫柔顏色。

  樓青蘭當下心中一跳，麵上有些泛了紅，正想開口，便見祁言寒眼神迷離，當下倒在了桌上。樓青蘭趕緊上前攙扶，順著輕輕在祁言寒的耳邊叫了幾句。見祁言寒是真的喝醉了過去，才輕歎一口氣，在他的耳邊說了句‘對不起’。將人擺好了，才悄聲離開。

  樓青蘭還在感慨，祁言寒這麽些日子，還從未在自己麵前放下過警惕。心中有些心軟，但是腳步卻還是十分輕快，離去了房間。

  待腳步聲走遠，本癱在桌上的祁言寒，眼睛一睜。笑意盎然，靜靜地聽著外頭的去向，起身，雖說臉上還是有些醉酒的紅暈，但是眼神當中一片清明，與方才醉酒時候，完全不一樣。

  先前祁言寒便覺得隱隱有些不對，他身為帝王，對猜忌之事是從娘胎裏便帶出來的劣根。樓青蘭不知這深宮裏出來的皇子，多多少少不受這等杯中之物的影響。這其中祁言寒便是皎皎，背後之事不提也罷。

  祁言寒耳力過人，跟在樓青蘭幾十步開外悄悄跟著，隻是這些樓青蘭皆是不知。

  這紅袖樓中皆是她的手下，樓青蘭自然徑自向著玉翠的房間走去。

  一進去，便見著坐在桌邊靜靜等待的玉翠站了起來。

  樓青蘭蹙眉，她難得見玉翠這幅模樣，定是出了什麽問題才是，於是開門見山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玉翠輕歎，神色難得有些憂慮。

  “藥王穀出事了。”

  “什麽？！”樓青蘭當下眉頭緊皺，深吸了一口氣，示意玉翠接著說。

  玉翠的聲音如山間清泉，隻是這事情確是讓人憤恨不已：“傳了消息來說，有一人求藥不成，竟是一把火燒去了半座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