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天幾乎兩眼放光：“沒成想啊，西北這樣地方竟然還有這般的好物。這白術的真跡竟然都能被你弄來！”

  樓青蘭眉梢微挑，這白術是何人，就是她也是知道些的。前朝聞名遐邇的畫師，平日裏做個閑雲野鶴，隻有沒錢的時候，才會出山作畫。每幅畫都做出了天價，這世間流傳的沒能有幾幅。

  這西北年年都有著或多或少的饑荒，一個知府貪地油水竟有如此之多，連這樣一幅絕世的畫作都能收攬其中。

  “大人，卑職也是機緣巧合才得來的。”知府的聲音有些低沉，瞧著當是有些心痛。

  趙雨天命人將畫收起來，趕緊開始與知府稱兄道弟起來：“知府誠意這麽大，本官自然定當會記在心裏。日後，隻要本官有的一份，你自然也有一份。”

  樓青蘭在牆的另一邊，想了一瞬，便明白過來。

  這知府怕是得來這畫的手段不甚清白，西北這點地方，是出了名的貧瘠。他手裏捏著這絕世的畫作，卻不能被人發現了去。一旦查出，他四處斂財賄賂的事情就會被上報朝廷。到時候便是誅九族的罪名。

  這畫，在他這兒隻會是個隱患。隻有如今權勢漸大的趙家才能堂而皇之地收了這話。

  樓青蘭不得不說這知府貪了這麽久，沒被人發覺，實屬有些本事的。

  “卑職這就謝下趙大人的心意了。”

  趙雨天見著天高皇帝遠，便肆無忌憚起來。

  “皇上也真是可笑，還能做著讓大臣湊款賑災的美夢呢。我呸，做官可不就是為了斂財麽，還真當他的那點俸祿，能算個什麽。”

  一邊的知府也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趙大人說的是。”

  樓青蘭輕輕歎息一口，自古貪官不斷，若是不貪。怕是西北的百姓也不會過得這般疾苦，知府開倉濟民，富人出些錢財。或許能救下許多鮮活的生命，隻是，可惜了。

  朝代所致，官員不當平民，奴籍，當成人。有著滔天的權利，連為人的道德都能拋開。

  “趙大人，丞相已然安排好後麵的事宜。”知府笑意盎然，已然將這些救命的錢財當成自己的囊中之物，“隻要這賑災的銀兩到了雲安，自然會消失。到時候，這白花花的銀子便會盡數入了趙家。”

  趙雨天自然是個知情的，這個時候他不再輕蔑：“事情確定是辦好了？”

  “大人放心，這西北，我可是最熟悉了。手下的人都已經安排好，這可是趙丞相托我做的事情，這些天我都是自己親自一門一門地督查。”

  “您瞧瞧我這眼圈黑的，可是這些天一點點熬出來的。”

  趙雨天笑笑：“知府是個能辦事的，這我父親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擺脫大人幫忙做著，接下來可是要繼續盯著，別出了什麽差錯。”

  “這是自然！”

  樓青蘭覺著事情也聽得差不多了，便離開了牆邊。

  正巧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樓青蘭頓時神色緊繃，手裏捏著飛鏢便要射出去。一見，竟然是祁言寒。

  樓青蘭頓時鬆了一口氣，放鬆下來，輕聲開口：“皇上這大早上的，可是去了何處？”

  “怎麽？醒來沒見到我，可是害怕了？”祁言寒容色淡然，不急不忙地回了一嘴。邊說邊往桌子上走去，放下自己一直拎著的食物。

  樓青蘭自然看到了，愣了一會兒，上前一步：“你早起去買早飯了？”

  “嗯。”祁言寒眼底閃過了異色，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還不快來吃？再過些時候，可是冷了。”

  早起的光芒穿過窗台，映著桌上早點熱氣升騰的霧氣。樓青蘭自然是以為祁言寒早去特地給自己買了早點，心情不免有些愉悅。桃花眼尾嫣然帶著絲絲笑意，沒想到，貴為皇帝的祁言寒會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

  以後的時日，或許自己也能勉強對他好些。

  祁言寒看著樓青蘭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點，神色很是溫和。

  樓青蘭觀看祁言寒的神情，突然心中一跳，這人似乎對著趙雨薇時的神情與現在沒有什麽區別。當下眸子微凝，心裏泛起了古怪。

  “怎麽了？”祁言寒問道，莫不是這早點有些冷了，被她察覺到了什麽。

  樓青蘭笑著開口：“沒事，隻是我有些不太愛吃這肉餡裏夾著蔥的包子。”

  “這裏還有些菜做的，你挑著吃些。”

  “好。”

  兩人端著是一副和和氣氣的夫妻樣子，但是內裏都各懷鬼胎。

  樓青蘭看著祁言寒勉強壓下內心懷疑的心，開始與祁言寒說著自己所聽到的事情。

  祁言寒聽著這些話，漆黑的瞳孔裏皆是冷光。

  樓青蘭慢慢吃著早飯，混著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等到了深入最為疾苦的地方，可是連飯都難得能吃上好的。

  “那與趙雨天交談的乃是雲安縣的知府潘賀。”他的臉色十分陰沉，“雲安縣乃是這西北之地最為嚴重的地方。”

  “我下達的旨意便正是，將所有的銀兩皆是先行送去雲安。將那處的災民救濟後，再將多餘的銀兩在分往別處。”

  樓青蘭看著祁言寒眉目中的痛惜，也跟著歎口氣：“隻是沒成想，這趙家竟然能徇私枉法到了如此地步，這賑災的銀兩若是一到了雲安縣便會盡數被趙家吞盡。”

  “爾等豈敢！”祁言寒憤怒地低吼，拳頭捏緊，“若是一分都不分給百姓，上下欺瞞。不知這西北百姓會過著怎樣如煉獄一般的日子。”

  樓青蘭也是難以想象，當初自是以為，這趙家就算是再如何貪這筆錢財。至少也該有四乘的銀兩會下撥給西北賑災。

  隻是沒想到，這趙丞相早就已經與知府說通。

  竟是想分文不給。

  樓青蘭突然腦光一閃，這趙家本身便已然是財富滔天。為何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會要求趙雨天花這麽大的險，去將這賑災的錢一吞而盡。

  硫磺，是了硫磺。這硫磺提取不易，趙家如此隱蔽，要避開官府，去私自開采提取硫磺，想必還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