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還沾著土腥味的古董，蔣宇開價五百萬，王東轉臉就砍了二百萬，這份砍價功力讓蔣宇自愧不如。

  那老者也不甘示弱，他不懂古董，但卻不傻，和王東竟然也砍的有來有回。

  最終，價格敲定在四百五十萬，老者不認支票，隻要現錢，王東立即聯係銀行，取了四百五十萬的現錢。

  之後的事情就和蔣宇沒關係了，他收拾了東西準備去醫院。

  而提成並不在這時候結算，是賣一件算一件，提成有多少，這就要看蔣宇的賣貨能力了。

  正要走時，王東卻突然對蔣宇擺了擺手，說：“等下跟我一起去個地方。”

  蔣宇卻有些歉意的搖頭道：“王總，這個……今天還要去照顧外婆，屬實沒時間。”

  被拒絕的王東一愣，讓蔣宇跟著走這可是好事，沒想到他卻拒絕了。

  愣了一下後，王東笑道：“夠孝順，那行，你先去看你外婆吧，這些東西我讓他們收起來。”

  聞言，蔣宇感激的一抱拳，旋即走了出去。

  很快。

  醫院裏。

  這錢花到位了，待遇自然也就上去了。

  單人單間的大病房，隨時待命的醫科主任，再加上富足的營養品，蔣宇外婆的起色有了很大的起色。

  病床旁，剛清醒不久的外婆看著蔣宇，語氣乏力的說：“小宇，你哪來這麽多錢？”

  聞聲，蔣宇兩隻手在下麵轉著扳指，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隱瞞下去。

  事實上，關於扳指，他到現在還有些難以接受。

  扳指的出現徹底擊毀了他以前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如果把扳指的能力展示出去，絕對能震撼世人。

  “王東您知道嗎？”蔣宇問。

  外婆想了一下，有了點印象：“是不是賣玉的？”

  蔣宇無奈苦笑，中州玉王，在外婆嘴裏卻成了賣玉的。

  “對，我幫了他一次，他給了我一些錢，還給了我一份工作，現在我是他手下的員工。”

  外婆忽然有些激動，像是不甘心，但最終還是接受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你的難處，都是我這個死老太婆拖累了你。”

  蔣宇心裏酸酸的，握住外婆的手，連連搖頭否定：“您是我唯一的親人，有您在，我才有活下去的動力。”

  父母去世，支撐蔣宇到現在沒有垮掉的動力就是外婆，如果外婆也不在了，蔣宇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外婆憐惜的摸了摸蔣宇的頭，轉而看向了北方，隨後又歎了口氣。

  服侍外婆睡下，蔣宇也在旁邊的小床上睡了。

  翌日清晨，蔣宇早早到了小店，昨天收下的貨物隻是暫時存放，還需要做標記，分類別等等事情。

  古董市場營業時間分為兩種，一種是白天正常營業，開門時間都比較晚，一般是十點。

  另一種是鬼市，這是從帝都開始的一種買賣形式，交易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後來管製的嚴格，交易逐漸合法化，但鬼市這個形式卻沒有消失，反而開始在其他地方盛行。

  蔣宇所在的古董市場晚上就有鬼市。

  天黑開始，天亮結束。

  蔣宇到的時候，還有幾個攤位沒走，蔣宇掃了一眼，忽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了一個佛首。

  佛首個頭不小，比籃球大了兩圈，上部精雕細琢了佛陀特有的小球狀頭發，但隻有頭發，沒有雕刻其他的佛麵。

  整個佛首的用料是泥，很尋常的泥塑佛首，看上去很樸素，但有一種曆史的滄桑感。更重要的是埋在佛首裏麵的一個小東西，佛骨舍利。

  看完佛首，蔣宇看向攤主。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衣著樸素，看上去憨厚老實，但眼中偶爾閃過的精光讓蔣宇確定，這位可不是外表那麽好糊弄的。

  蔣宇對佛首沒有研究，但對裏麵的佛骨舍利很有興趣，因為值錢。

  現今存世的佛骨舍利有不少，但這一顆，蔣宇有種很奇妙的感覺，感覺它並不尋常，很可能是某位高僧的。

  攤主蹲在地上，不大的眼睛四處尋摸，忽然他和蔣宇的目光對上，兩人都是禮貌一笑。

  “看看？”攤主揮了一下前麵擺的東西。

  蔣宇走到攤位前換換蹲下，而本來攤坐著的攤主，突然一下坐正了身子。

  古董地攤不成文的規矩，蹲下就表示要買。

  蔣宇不說話，攤主也不多說，隻是指著麵前的東西。

  蔣宇認真掃了一圈，發現這個小攤上頗有幾件真品，而且時間都不短，以他的見識竟然還有些摸不準年代。

  蔣宇認真的表情讓攤主也認真了，他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個來湊熱鬧的小夥子，沒想到是個行家。

  看了片刻，蔣宇眼神一眯，道：“南北朝的東西？”

  “原來是行家啊。”攤主笑著豎起大拇指。

  不由得蔣宇震驚，南北朝在曆史朝代中雖然沒有大一統王朝的認知度高，也沒有什麽演義描繪。

  但那是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而且由於戰爭，存世的古董非常少。

  所以但凡是真品，價值都比較高。

  這個攤主這裏竟然有不止一件南北朝的真品。

  攤主知道來了行家，也認真起來準備殺價。

  可蔣宇看了兩眼後，卻是露出無奈的表情，他找出了出佛首之外的幾樣真品，不過以他現在的身家，買不起。

  蔣宇也不拐彎，他抬手一指眼前的泥塑佛首，訕笑道：“我現在的錢，怕是隻能買得起那個啊。”

  攤主看向泥塑佛像，那個東西的真假他也摸不準。

  不過就算是真的，也賣不了多少錢，泥塑的東西一向沒什麽人買，即便這東西是南北朝時期的。

  攤主伸出長袖子，蔣宇和他在袖筒裏比劃，最終兩人敲定了一個滿意的價錢，付完錢後，這個佛首就是蔣宇的了。

  “這東西可沉，您要去的地方遠不遠，要是遠，我建議您叫輛車過來。”

  “不遠，前麵的名軒閣就是。”

  “原來是王總的員工，怪不得有這種見識，正好不遠，我幫您搬過去。”攤主說完，很吃力的搬起佛首。

  蔣宇咧嘴一笑，直接伸手接了過來。

  “謔，你小子勁這麽大啊。”

  攤主驚訝連連。

  蔣宇笑了笑，搬著佛首進了名軒閣。

  剛進門，蔣宇發現鄭玄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那。

  攤主是認識鄭玄的，語氣帶了點恭敬，上前開口笑道：“鄭老板，沒打擾您吧。”

  他本以為鄭玄會讓這個小員工把東西拿到一旁，卻不曾想鄭玄立馬站起來，畢恭畢敬道：“蔣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