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北琛就這麽拉著寧曦飛奔下了樓。

  塞她進車裏，寧曦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我們要去哪裏，他已經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滑開了手機屏幕。

  手機連了車載藍牙，中控台的顯示屏上顯示著偌大的霍穎兩個字。

  蔣北琛一邊帶自己出去一邊給霍穎打電話？

  疑惑的看著這個瘋了一樣的男人，很快，車子剛出車位電話就被接通。

  霍穎甜美又開心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北琛！親愛的，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了？你沒上班？怎麽了？有什麽事嗎？是不是想我了？”

  蔣北琛側臉冷峻，眼睛直直盯著前方路麵：“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家呀。下午準備出去跟一個經紀人談簽約新電影的事情，北琛我跟你說，前段時間我參加了王導的電影試鏡，成功……”

  她開心的想跟蔣北琛分享自己最近生活裏的好事。蔣北琛卻一點沒心情聽：“我現在過去找你。待家裏別動。半個小時馬上到。等著。”

  說完，他抬手一點，電話掛掉了。

  顯示屏從通話界麵退出，寧曦看著他漂亮的中控台桌麵，一邊覺得他莫名其妙，一邊又隱隱開心：“你要做什麽？帶我去霍穎家？為了跟我在一起，親眼看著你跟霍穎分手？不知道我現在最恨的就是她們舅甥女倆，最希望看見的事就是她們痛哭流涕嗎？蔣北琛，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替我著想了，這麽大快人心的嗎？”

  蔣北琛沒立刻理她，把油門踩到底飆了一陣才說：“你要是但凡能說點人話，寧曦，我們倆的關係早不至於這樣了。”

  ……

  路上車流人流不是很大，蔣北琛一路狂奔，堪堪二十分鍾就飆到了霍家別墅區。

  漂亮的別墅門口，霍穎跟舅媽雷太太聽聞蔣北琛要大駕光臨，已經熱情的在門口迎接了。

  車子停到門口，剛踩下刹車，還沒熄火，霍穎就開心的跑到駕駛座這邊窗口：“北琛！你來了？好久不見，最近你一直在忙什麽？打電話發信息你一直都不回……”

  蔣北琛熄了火，放下車窗，霍穎把腦袋探進去跟他嬉皮笑臉，結果車窗放到一半，話說一半，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方蒙？你怎麽也來了？你怎麽會跟北琛一起？北琛……”

  雷太太聽見她的話語，也趕緊彎腰跑過來看。

  看到副駕坐著寧曦，臉上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她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你這個小浪蹄子，我早說過你臉上的傷是假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吧！居然用偽裝的蒙騙我們北琛？居然……你給我下來！上次在公司礙於人多，我給你留麵子沒說清楚。今天你給我下來，說！你為什麽跑去蔣氏上班？為什麽三天兩頭跟北琛待在一起？明知道他是穎兒的人，你安的什麽心？”

  一見麵就滿口噴糞。當著蔣北琛麵兒呢，吐沫星子都快濺到人臉上了。

  寧曦可笑翻她一眼，扭頭看蔣北琛：“叫我過來到底幹什麽？聽你外丈母娘和未婚妻輪番罵我？蔣北琛，雖然我欠你錢，但也沒必要這麽折磨我吧？”

  蔣北琛瞥她一眼，沒回答，抬手摁了安全帶按鈕：“下車。”

  寧曦倒要看看他今天帶自己過來到底要幹什麽。

  一口氣已經被雷太太拱到嗓子眼兒了，沒有退縮的道理，所以她果斷推開車門。

  蔣北琛先一步下去，站在霍穎旁邊，寧曦後下去，站在雷太太旁邊。

  蔣北琛二話不說走去霍穎麵前，低頭掃了她一眼，突然把她手臂抓起來，一疊照片塞進了她手裏：“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

  分手的場麵十分難看。

  蔣北琛幽幽坐在沙發裏，寧曦站在大廳門口，大廳中央，霍穎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她一邊哭一邊道歉，一邊用膝蓋爬過去抓住蔣北琛褲腳哀求：“北琛，你聽我解釋啊，北琛。求你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你聽我說，之所以我會這麽做，都是因為當時我被氣憤衝昏了頭腦，我愛你啊北琛！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已經愛了你很多年，愛你愛到了骨子裏。北琛，我可以指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沒有動過任何傷害你的念頭。我隻是想安安靜靜的待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看著你……求求你，北琛，除了讓人DNA作假，我沒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不要生我的氣，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再來好不好？我保證不再跟你撒謊了，求求你，你就原諒我一次好嗎？”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雷太太此刻也蔫了。

  低聲下氣蹲在旁邊給霍穎求情：“是啊，北琛，穎兒她不是有意的要瞞你的。她從小那麽天真，那麽純淨，怎麽可能想得到故意騙你呢？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吧。對不起，我虛榮心作祟，一時糊塗想了混蛋主意，跟穎兒沒有關係，你千萬不要生她的氣……”

  蔣北琛端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聽她們母女倆聲淚俱下可憐楚楚說完，他平淡把腿挪開避開了霍穎來摸他的手。

  “這一切確實不全是霍穎的錯，也有我自己一部分責任。當時我以為自己遇到了良人，著急找人，一時大意瞎了眼睛，導致遇人不淑，自己也有責任。霍穎，這件事我不全怪你。”

  霍穎跟雷太太臉上頓時顯出一抹喜色。

  正當她們以為事情會出現轉機的時候，蔣北琛卻又淡淡說：“但明知方嘉睿方嘉桐是我的親生骨肉，老爺子千盼萬盼的東西，你們不但瞞著不告訴我，反而在背地裏動手動腳，這個就說不過去了。雷太太，上次去公司鬧事，當眾丟我蔣某人的臉，你已經把你霍穎跟我的一點情分消磨的差不多了，這次又做出這麽讓人不齒的事，你說，要我還怎麽原諒你？”

  “老周貪得無厭，得了蔣家這麽多年好處還背信棄義，已經被送進去了。雷太太，作為他的同謀，他的幕後主使，你應該知道自己麵臨著什麽吧？”

  “啊？”

  “不用驚訝。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我相信你已經預料到了後果。這次你惹得不是我，是老爺子。如果是我，看在霍穎好歹跟過我一場的份上，也許天大的錯誤我都可以放你一馬。但是如今……”

  “你要送我舅媽去坐…牢嗎？北琛，你不能這麽狠心！”

  霍穎頹然的倒到了地上，蔣北琛瞥她一眼：“活到我這個位置，生平遇到的最多的就是謊言。說實話我已經習慣了你們的各種突如其來。但習慣歸習慣，底線歸底線。你可以騙我，我可以不原諒你，這是件很公平的事，不存在我狠不狠心。重新再來的話不要說了。其他求情的話也不許再說，我不想聽，而且也聽不進去。霍穎。從今天開始，你我形同陌路，恩斷義絕。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視野裏，也不要再讓我聽見你一點消息。但凡敢再跟我扯一點關係，那時候的場麵可就沒今天好看了。我蔣某人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往回要。但對於背叛，我也有我的懲罰。以後雲水間你不要去了。鑰匙放到物業。給你留最後的體麵就是相安無事。不許追著我死纏爛打，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霍穎被他最後一句話和一個眼神嚇得求情的話憋了回去。

  她有她的顧慮，蔣北琛看她還算識相，幽幽又補了兩句：“關於跟蔣氏的合作……之前供應商審核不通過，我睜隻眼閉隻眼沒跟你們計較，繼續讓你們供貨到現在，已經夠對得起你們了。以後不管是為了避嫌還是實事求是，我都不會再跟雷家塑料合作了。你們賠不賠錢，破不破產，跟我無關。這件事也不許再跟我提。

  說完，他拿著那疊老爺子弄來的照片長身玉立緩緩站起來：“不用挽留我，也不要試圖讓雷廠去公司或者家裏找我，更不要請人傳達什麽，看透了就是看透了，我蔣某人說到做到，以後絕不會再多看你一眼。有那白費勁的功夫你們不如多考慮考慮怎麽讓廠子繼續盤活下去。再在我麵前跳梁小醜一樣的瞎躥，隻會讓我對你厭惡的更加徹底。”

  雷廠長自從知道霍穎攀上了蔣家，以為自己迎來了人生第二春，不僅擴大大了廠子裏流水線生產量，更是抵押豪車別墅，東拚西湊了很多資金，大力收購了兩家跟他實力相當的工廠。

  現在他是三家工廠老板，手底下員工超過五百，每天從采購到銷售的人員花費十萬打底。

  工廠絕大部分訂單來源於蔣氏，這時候跟蔣家把關係弄僵，無異於掐住他的七寸給他來了個當頭棒喝。

  且不說投入的資金能不能回本，工廠能不能繼續維持下去都是個死命題。

  所以蔣北琛絕情的話說完，霍穎跟雷太太絕望得差點當場暈倒。

  蔣北琛不管那麽多，大步流星帶著寧曦離開了霍穎家，除了覺得雷家人可笑之外，同時也替自己可悲。

  他之前抱著熱切希望，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自己的女人，結果人家跟自己的終極原因居然還是因為錢財和地位……

  爺爺有句話說得好：老子活到現在為止，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不得不承認，在看女人方麵，蔣北琛比老爺子不止差了十萬八千裏。

  大廳裏的鬼哭狼嚎拋諸腦後，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霍家大門。

  車子就停在門口。左右上車，一個坐駕駛室，一個坐副駕駛。

  沉默兩秒，互相對望一眼。意識到已經恢複了單身，寧曦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看蔣北琛。

  “你……”

  莫名尷尬的頓了兩秒，兩人同時開了口。

  蔣北琛看著寧曦，寧曦快速把目光別開：“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又同時開口。

  “……”又是一陣詭異的尷尬。

  蔣北琛發動車子，淡淡衝寧曦挑挑下巴：“還是你先吧，女士優先。”

  寧曦突然不知道跟他說什麽好了。

  想了一陣，她看著窗外：“睿睿在醫院住幾天了？”

  “今天第三天。”

  “出事的時候你知道？”

  “嗯。”

  “他跟周禮遇一起上節目做實習父子，”說到這，蔣北琛突然想質問她。“你跟周禮遇之前認識？”

  “……不是在你家見過一次嘛。”

  “除此之外呢。你們之前認識？”

  “不認識。不過方媛跟孩子們認識他。”

  蔣北琛聯想前後，大約明白了怎麽回事。

  再次懊惱搖搖頭，他微歎了口氣：“孩子們跟他關係不錯。”

  這個寧曦十分認同：“禮遇長得帥，人又溫柔體貼，還是當紅偶像，孩子們能認識他是他們的榮幸，當然喜歡他。”

  蔣北琛心裏酸酸的：“看來上節目的事是你鼓勵孩子們去做的？”

  “禮遇是他們同門長輩，有資源一起共享是常事，跟我鼓勵不鼓勵有什麽關係？”

  蔣北琛仍舊覺得不爽。雖然現在已經明確知道自己是孩子父親了，但聽說孩子們喜歡別人還是讓他覺得醋意十足。

  車子拐了個彎，他告訴寧曦：“節目我已經叫人接洽準備退出了，經紀公司的合約也在談解約。孩子們以後恐怕跟周恂做不了同門師兄妹。寧曦，希望你早點有個心理準備。”

  寧曦吃了一驚：“……你跟經紀公司談了解約？還跟節目組談了退出？顧北辰，誰給你這麽大權利？”

  蔣北琛斜眼看她：“怎麽？你舍不得？為了讓孩子小小年紀出去幫你賺錢致富，你連他們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都可以視而不見？”

  “……你是在以孩子們父親的身份自居，以孩子們父親的身份出去跟人談判嗎？”

  “怎麽？難道你還想說我不是？”

  寧曦確實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能跟孩子找來個這麽有錢的親生父親，心情很複雜，她皺眉把頭扭了過去：“相信我，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以你現在這種做派，不是我不同意你做孩子們父親，而是孩子們自己會不同意。你還沒怎麽樣呢就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頭上要求別人按你的意思活，嘉睿會第一個討厭死你的。”

  二人回到醫院，老爺子已經安排人給睿睿做好了檢查。

  傷口無大礙，消炎完畢，一周以後過來拆線就可以了，當場辦理了出院手續。

  一家人都站在病房裏看睿睿臉色。

  所有東西準備完畢，睿哥慢悠悠站起來：“走吧。”

  寧曦拉著桐桐，理所當然要回出租房。蔣北琛攔住她們：“去哪兒？”

  “回家呀。”

  “哪個家？”

  “我們的家。”

  “你們家在哪兒？”

  睿睿插話進去：“我們家在哪兒跟你沒關係。反正不是跟你一路。叔叔，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照顧。醫藥費回去我媽咪會還給你的。接下去我們還有事要忙，知道你也日理萬機，就不多打擾了。你們也回去吧，以後有時間再聚。”

  蔣北琛：“……你媽咪沒開車過來。打車不方便。今天我先送你們回去。”

  睿睿不知道哪來的敵意對他。蔣北琛雖然著急想認兒子，但在這情況不穩的關頭也不敢貿然行動。

  為了不至於嚇著孩子，或者給孩子留下不好印象。他決定一切慢慢來。

  先培養感情，表達好感。等過幾天時機成熟了再跟孩子們說清情況不遲。

  眾人在病房告別。

  老爺子被管家司機陪著回去。蔣北琛親自送寧曦母子三人。

  租的房子地勢不是很好，周圍環境也老舊。

  一路開車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家。搭老舊的電梯上了老舊的樓，光看大門蔣北琛就相當不滿。

  “怎麽會租到這種地方來？又偏又遠環境又差，現在租房市場條件這麽惡劣的嗎？”

  寧曦許久不回家，回家也回的突然，沒帶鑰匙，到了門口才想起來給房東打電話拿備用鑰匙。

  然而一摸口袋，手機也沒有。

  “我手機壞了。包包留在臨壩村沒拿回來。家裏沒有鑰匙……借你手機給房東打個電話？”

  蔣北琛一隻手抱著桐桐，全程看著她傻不拉幾打不開門的模樣，眉毛微蹙，“不是我不借手機給你。問題是借給你你能記得房東手機號？”

  寧曦：“……”

  確實不記得。

  這年頭，手機號往手機裏一存就不管了。除了自己手機號，誰的都沒刻意背過，平時沒料到有現在的特殊情況，如何能記得房東？

  寧曦一時犯了難。

  帶著孩子呢，孩子還有傷。現在都到門口了，進不去家門可如何是好？

  “要不先跟我回去。等改天找人聯係到房東再說。”

  蔣北琛倒是對現在的情況有些暗爽。終於找到合理借口讓他們跟自己回家了。

  隻要跟自己一回去，糖衣炮彈輪番轟…炸。以小孩子的特性，搞定他們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結果他剛說完，站在門口距離大門最近的睿哥把自己肩頭的書包取了下來。

  隻見他淡定把書包拉鏈拉開，去旁邊的小側包摸了兩下。

  一把係著一個卡通史努比的金屬鑰匙出現在他手心裏：“備用鑰匙我帶了。媽咪。你臨走之前讓我拿著給小姨保管的，自己忘了？”

  “……”

  眾人進屋。

  由於二十幾天沒回來，屋子裏一股子幹燥的灰塵氣。

  寧曦放下東西，換鞋，一邊叮囑孩子們去換鞋洗手，一邊跑去開窗通風：“自己回房間把床單被罩都取下來扔洗衣機，待會兒我去洗，然後哥哥帶妹妹想幹嘛幹嘛。媽咪要把家裏打掃一遍才能開始做飯。睿睿桐桐，你們能做得好嗎？”

  兩個孩子明顯已經習慣了寧曦這種發號施令。她說完，二人一點不滿情緒沒有：“我們可以做好的媽咪。”

  “那去吧。乖。媽咪會盡量加快速度的。我們爭取早點打掃完畢早點吃飯。”

  “好的。”

  幾人像忘記了蔣北琛的存在一樣，說完就分頭行動各自忙活去了。

  孩子進了衛生間洗手。寧曦去廚房投了條毛巾出來擦拭陽台玻璃門。

  蔣北琛一個人站在玄關，看著空空如也的鞋櫃：“……你們家隻有三雙拖鞋？”

  寧曦聽見聲音這才想起來他的存在。回頭看他一眼，“我們已經到家了。你的送人任務完成了，還不回去？”

  “……我大老遠送你們回來，連口熱水都不給喝就要趕我回去？方女士，上門好歹是客，何況我還是你的債主。你平時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

  不說債主還好。一說債主寧曦又忍不住想起那荒唐的一晚。

  眉毛一擰，她抓著毛巾火速跑到蔣北琛對麵，壓低聲音告訴他：“蔣北琛，我警告你。那天的事情我已經答應給你錢了，不許出去胡說！尤其在我的孩子麵前，你要是胡說八道跟他們扯什麽我們……當心我鯊人滅口！”

  威脅自己？

  看看你那瘦弱的體格。

  踮起腳來還不到老子鼻子，鯊老子滅口？

  蔣北琛揚起眉毛：“要想讓我守口如瓶，就得讓我得到好處。你現在連門都不讓我進，我心裏不爽，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胡說八道……”

  “噓！你人不是已經進來了？還胡說八道什麽？”

  “我人是進來了。可是你又沒邀請我進去坐下。難不成就站在這裏看你打掃衛生幾分鍾就要回去？”

  “那你還想怎麽樣？留下來吃飯喝茶？我們家情況你看見了。許久沒回來，別說茶了，冰箱裏連瓶礦泉水都沒有……壞了。我還說做飯呢。家裏一點菜沒有。待會兒還得出去買菜！”

  蔣北琛低頭瞅著這個手忙腳亂的媽咪：“還是先給我找雙拖鞋吧。方女士，你的晚餐工作任重道遠。我覺得為了吃上你一頓答謝宴，很有必要換雙鞋子坐下來慢慢等。”

  寧曦低頭打量他腳。

  一雙皮鞋噌光瓦亮一塵不染的：“我們家從來沒來過成年男人，你覺得會有男人拖鞋給你換？”

  “哦？這麽說我是第一個踏進你家門的成年男人咯？”

  “……這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沒，有，拖，鞋！蔣先生，我們家就是個租來的臨時居所，既破又窮，還啥啥都缺。你留下來時間久了肯定受不了的，正好沒有合適的鞋子和其他東西給你用，別難為自己了，你就別進來了。回去吧。顧宅那麽寬敞明亮，那麽多人圍著你跟著伺候它不香嗎？幹嘛一定要吃我做的什麽垃圾答謝宴？何況我根本沒打算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