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才是廢柴
作者:美麗的皮囊      更新:2021-03-26 16:48      字數:6757
  麵前的座機一抬手就能夠到,蔣北琛心裏有火,惡狠狠按了一號快捷鍵:“李凱!”

  李凱坐在自己工位上,猝不及防麵前的電話響了起來,剛按下接聽,聽見蔣北琛不耐煩的語氣。

  以為財務報表出什麽問題了,嚇得他後背一緊:“蔣總?”

  “去技術部,現在立刻馬上,叫寧曦給我滾上來!”

  李凱:“……好的。”

  報表合了起來,蔣北琛把椅子往後滑開半步,懶懶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

  他已經醞釀好寧曦進門以後怎麽收拾她了。

  這個不聽命令,不知死活的女人,今天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然而等了兩分鍾,李凱隻身一人匆匆進來:“蔣總……”

  “寧曦呢?”

  “技術部同仁說她今天請假沒來上班。就大概一個小時之前來了一趟,拿了電腦就走了。現在人不在技術部。”

  蔣北琛:“……一個小時前已經走了?”

  “是的。”

  “走去哪兒了?”蔣宅的地址在哪兒她都不知道,她能走去哪裏?

  難不成她騙了自己,根本不想去蔣宅,而是抓緊時間跑路了?

  這個不聽命令的死女人!

  蔣北琛怒火中燒,這下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總裁,要不要麵子了,手機哢一下抓過來,電話給她撥了過去。

  一聲,沒接。

  兩聲,沒接。

  三聲,終於接了。

  蔣北琛一句,你現在人在哪裏,還沒問出口。對麵的寧曦搶先一步脫口而出:“蔣北琛,我在在去東湖公園的路上,車子爆胎了……”

  然後就莫名其妙沒了動靜。

  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麵,蔣北琛一臉黑線:“東湖公園?這個時候,這女人沒事跑東湖公園去做什麽?”

  李凱:“……”

  感覺手機裏動靜不對,嗚嗚嗚的仿佛有風聲回響,蔣北琛擰著眉:“還爆胎……李凱,你去看看外麵是不是下雨了。”

  李凱不用去看,直愣愣對著他回:“是的蔣總,南城已經發布暴雨紅色預警了,未來兩天都有持續強降雨,已經下了快一個小時了。”

  蔣北琛:“……下了一個小時了你不知道提醒我?”

  李凱:“……”下雨了還要提醒您?您又不用出門,出門了也不用淋雨……關鍵您平時什麽時候在意過天氣?

  “對不起蔣總,我疏忽了。”

  “確實是你疏忽了。”蔣北琛蠻不講理把手機一抓,噌一下站了起來。“我有事出去一趟。財務報表先壓在這裏。今天任何事都不處理了,天不塌下來不要打電話給我。”

  李凱看著他大刀闊斧往外走的背影,“……知道了蔣總。”

  蔣氏有兩個宅子。

  一個是蔣奶奶去世前,蔣家全體一起成長起來的老宅,東湖公園旁邊的玉臨別墅。

  一個是蔣奶奶去世後,蔣老爺子為了不睹物思人,在二環重新購置的一套民國老宅,八號公館。

  聽到東湖公園,蔣北琛用腳指頭想就知道寧曦走錯地方了。

  全公司除了司機和他的特助李凱知道老爺子現在的居住地,其他沒一個人知道。

  她肯定是不想問自己打聽地址,隨便找別人打聽,走去了老宅,現在拋錨在路上了。

  這個不聽命令的死女人。

  她不是喜歡逞強嗎?不是喜歡什麽事都自己解決嗎?有本事不要告訴自己她遇到困難了。

  擱在路上走不動道了想起來自己了,不知死活!

  要不是老爺子要求今天無論如何要她搬進去,要不是因為她是寧曦,要不是因為她是顧氏電氣員工,出了事對蔣氏名聲不好,真的是懶得管她。

  天天化莫名其妙的醜妝,假裝不認識自己,多了兩個莫名其妙的孩子,還動不動把高副總掛在嘴邊,脾氣那麽爛,誰稀得搭理她啊!

  都是為了公司好,都是為了老爺子,都是為了別人……

  自己是個好人,大公無私的人。是出去做好事的。

  要不然這風大雨大的,我蔣某人這麽著急跑出來幹嘛?

  如此想著,電梯來到了停車場。

  蔣北琛走到自己車位解了鎖,親自開著賓利飆了出去。

  馬路這邊,一切都準備好,寧曦把扳手拿出來,蹲下去,對準輪胎上的螺絲開始卸輪胎。

  汽車出廠的時候螺絲都是用電動工具擰的,相當相當緊。

  她蹲在地上使不上力,擰了幾下沒反應,幹脆坐下去擰。

  拆一個螺絲費了十幾分鍾時間,肩膀都酸了,從頭到腳濕了個徹底,累得她幾乎不想再進行下去了。

  但是想想又沒人幫忙,兩個孩子還在別人家等著她回去團聚呢,這時候放棄又算什麽?隻能咬牙繼續。

  等她累死累活把輪胎上幾個螺絲拆的隻剩一個,突然,奇跡來了。

  遠處的馬路上有一道微弱的燈光隔著雨幕投了過來,伴隨著燈光,有汽車疾馳濺起來的水花和陣陣鳴笛。

  滴滴滴……

  鳴笛一直在響,汽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車子似乎是衝她來的。

  寧曦丟了手裏的扳手,站起來,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到了一輛鋥光瓦亮的黑車。

  黑車打著雙閃,慢慢慢慢靠近,直到最後,在距離她幾米遠的路邊停下。

  她看見車牌,南A888666,原來是蔣北琛來了。

  雨勢一點不減,豆大的雨水嘩啦啦傾瀉而下,地上已經積起了幾厘米深的雨水。

  蔣北琛是不可能下去淋雨的,車子停下,他透過車窗看著寧曦,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雖然隔著車窗和雨幕看不清他的臉色,但事實上寧曦也確實過去了。

  蔣北琛把車窗放下個小縫,漂亮的桃花眼露出來,聲音冷清:“你車怎麽了?”

  寧曦臉上的妝被雨水衝的一點不剩,她把貼在臉上的頭發往後梳,露出幹淨光潔的全臉:“不知道是被紮了還是爆胎了,車胎癟了。”

  蔣北琛不是第一次看見她不化妝的全臉。

  但是大白天,這麽坦蕩蕩的直視卻是第一次。

  她五官長得很好,跟數年前的寧曦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幾年不見,她的眼睛更大,更水靈,嘴巴更飽滿。不化妝看起來也很活潑靈動。

  肉嘟嘟的嘴巴比薄嘴唇少了幾分刻薄添了幾分孩子氣,皮膚光潔無暇,不知怎麽的,蔣北琛一時間把她看成了桐桐,

  隻覺濕噠噠的還蠻可愛。

  “……車胎壞了不知道給4s店打電話,或者給我打也行。再不濟坐在車裏等路人幫忙。你愣頭愣腦的自己跑下來幹什麽?”

  寧曦又抹一把臉上的水:“我手機沒電了,昨天晚上忘記充,打不了電話。”

  “……”

  “這裏又一直沒人路過。我怕爺爺在家等得著急,所以就自己下來換輪胎。”

  “……”雨水順著她的臉,下巴,嘩啦啦直往全身四肢流。

  蔣北琛看她又抹一把雨水,目光忍不住跟著她的手往下瞥了一眼。

  白色的泡泡袖襯衫裏麵穿了件黑色內內,貼在身上,凹凸有致,一覽無餘。

  “……”他眼睛被燙到了一般,全身火燒火燎,趕緊快速把目光別開。“自己換輪胎,你本事不小……現在我來了,車子先扔著吧。我叫人過來處理,你上來跟我回去。”

  寧曦不肯:“別呀,你等我一會兒。螺絲都快被我卸完了,馬上就能換好。這麽大雨,不用麻煩別人跑一趟了,反正我衣服已經濕了,我可以搞定。”

  蔣北琛眼睛看著前方,心想,你還知道自己衣服濕了?

  一個女人,三番五次在男人麵前把衣服打濕,你可真有本事啊你。

  “你確定自己可以換好?”

  寧曦堅定看著他側臉:“我確定。給我半個小時,一定可以。”

  “那好吧。給你半個小時。”蔣北琛把發動機關掉,懶懶靠在座椅上。“我坐在這裏等你。去換去吧。”

  寧曦這個鐵血女強人,帶刺的鏗鏘玫瑰,鋼鐵直女,聽不出來他話裏譏諷的意思,看他答應了,果真就立刻轉身又回去了。

  蔣北琛看著她濕淋淋的背影,頓時一口老血卡在喉頭。

  老子是個男人。

  一個在你遇到困難時候挺身而出的男人。

  一次不叫我幫忙,兩次還不叫我幫忙。

  你踏嗎到底沒把我當男人呢,還是覺得自己真有那麽大能耐?!

  行。

  既然不叫老子下去幫忙,那老子還就真不去了。就坐在這裏看你能耐。看你能能耐到什麽時候。

  寧曦迎著瓢潑大雨又返回了自己車邊,重新坐回地上,她把最後一顆螺絲卸了,起身去後麵的石頭旁拿備胎來換。

  卸螺絲卸了有幾十分鍾,幾十分鍾裏,不但風聲呼嘯,水位也漲了很多。

  她壓根兒不注意後麵的石頭動向,所以此刻猛的回頭過去。

  輪胎呢?

  她之前明明放在這裏的備胎,就靠在石頭上的,怎麽憑空消失了?

  以為自己放錯地方,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尋找,可是不管她怎麽找,備胎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一點影子重新回來的跡象都沒有,寧曦簡直無語了。

  蔣北琛坐在車裏看她,看著她坐在地上卸壞輪胎,然後起來拿備胎。

  然而備胎好像沒有,她淋著雨在路邊來來回回的找,找了好幾分鍾也沒見她有什麽成果。

  車窗打開一半,蔣北琛探了點腦袋出去:“喂,你搞什麽呢?好好的怎麽停下來了?不換了?讓我等你等到什麽時候?”

  寧曦抹一把臉上的水,皺眉過來跟他解釋:“備胎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刮走了,找了半天沒找著……”

  “……這裏是上坡,如果被風刮走了就是滾下了山坡……你可真夠有才。”

  寧曦:“……”

  “早就說不讓你忙活了,丟在這裏我找人處理……行了,現在你也死心了,上來吧。就你這破車,好好的扔在這裏都不一定有人稀罕。別說現在輪子少了一個。扔到明年也丟不了。跟我回去,等雨停了我找人過來拖回去處理。上來吧。”

  說著,他把門鎖解了。

  並沒有介意寧曦全身濕漉漉的雨水。

  可是寧曦自己十分介意:“這車不是我的,朋友借的。可能在你眼裏不值一提,可是對於我來說二十多萬呢。我不信那麽大個輪胎能滾到哪裏去。要不你再等我一會兒,反正你回去也沒什麽事,我再找找。”

  蔣北琛被她執著的話驚到了。

  這麽大的雨,她已經徹徹底底在底下淋了一個多小時了,嘴唇都快凍成紫色了,就為了一台二十萬的破車……

  她有這麽缺錢,要這麽賣命?

  “方工,想必你是知道我時薪多少的。我能浪費大好時光過來接你一趟而不問你要錢已經是天大的優惠了,居然還讓我再等一會兒?你以為我真那麽閑嗎?坐在雨裏看你找輪胎,咱們跟這兒拍偶像劇呢?”

  這個死男人。

  人家都落魄到這個份上,淋成落湯雞了,身為老板過來接一下不是人之常情嗎?

  張口閉口跟自己提錢,敢不敢再庸俗一點?

  “我又沒讓你過來接我。覺得我浪費你時間了大不了你再回去。反正已經到這一步了,我不會半途而廢。今天不把車裝好開回去,我絕對不離開這個地方。”

  蔣北琛:“……”

  “不光你時間寶貴,我的時間也很寶貴。我透支了陪孩子的時間過來陪你爺爺,並且在去陪他的途中發生意外事故,按說這是工傷。如果車子今天真修不好,放在這裏出什麽意外。蔣總,以你的法律知識,你應該知道這個責任該怎麽劃分吧。”

  跟自己提工傷?

  提法律知識?

  蔣北琛一聲冷笑:“嗬。好心好意來接你,到頭來還訛上我了。”

  寧曦麵無表情說:“不是訛你。之前像這種類似情況,你已經付費向我請教過了,想必你心裏十分清楚。我現在這麽執著的要修車,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你。畢竟出事你要擔負絕大部分責任,我這是在幫你省錢。”

  這個死女人。

  幫自己省錢?

  如果你不腦殘把車開到這個鬼地方來,它會爆胎嗎?

  如果它不爆胎,蔣氏承擔個毛線的責任!

  蔣氏不承擔責任,老子現在也就不用跟你廢話。

  說來說去,老子現在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浪費時間浪費表情,全都是因為你,蠢。

  不光蠢,還驕傲自大,不知反思。就這麽一個女人,自己跟老爺子眼睛真是有毛病了會看上她。

  “不就怕我走了自己一個人孤單,想讓我下去給你幫忙嗎?有話直說,有必要拿什麽法律條文來威脅我?”蔣北琛現在隻想趕緊把她弄回去,讓她趕緊脫離這瓢潑大雨。讓她趕緊跟自己說清楚她偽裝的真實目的。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她這麽多年不見有沒有變心了。

  所以他此刻,為了避免其他旁枝末節發生,雖然很不情願,但不得不屈尊留下來繼續跟她周旋。

  攤上這麽個又軸又倔的女人,還有老爺子犯糊塗撐腰,能怎麽辦呢?

  就當踩狗屎了,認栽吧。

  “讓開。讓我下去親自給你解決問題。想訛我蔣氏十萬塊工傷費?不給你那個機會。”

  車門推開,冰涼的雨水毫不留情拍到臉上。

  蔣北琛噌光瓦亮的皮鞋還沒落地,雞皮疙瘩倒是率先起了一身。

  他有嚴重的潔癖,十分十分嚴重的潔癖。

  地上的水這麽髒,待會兒衣服會全濕掉的,想想心裏就接受不了。

  寧曦本來也沒指望他幫忙做點什麽,甚至剛剛說那些話之前已經做好準備看他絕塵而去了。

  但是他說不給自己訛他錢財的機會?

  太氣人了。

  她現在鐵了心跟他杠上:“怎麽不下來?不是時薪很高,時間很寶貴,浪費不起嗎?下個車花那麽多時間猶豫,想給我訛你錢的機會?”

  蔣北琛蹙眉看著地上流動的雨水:“……”

  “嬌生慣養。做不到就別吹那麽大牛。雖然這裏隻有我們倆人。但你說出來做不到,該嘲笑的時候我還是會毫不留情嘲笑你的。”

  “誰說老子做不到?”被寧曦這麽一個蠢軸的死女人嘲笑,蔣北琛簡直比踩了泥巴還受不了。

  他坐回座位上,把西裝外套一解,脫下來扔到後座,然後眼睛一閉大腳放了下來:“這世界上就不存在我蔣北琛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隻能是一件。”

  雨水頃刻淹沒了他的腳背,

  濕漉漉的感覺頓時湧遍全身。蔣北琛難受的頭發都支棱起來了,寧曦看著他精彩的表情,心裏好笑問:“還真有一件是您做不了的事?我可真好奇那是什麽。”

  蔣北琛沉著臉看她,後知後覺的把手表取下來扔回車裏,冷冷說:“生孩子。如果連生孩子我都可以自己解決,那這世界上更沒有你們這些女人存在的必要了。”

  “……”

  車子停的斜坡石頭旁邊有個小水溝,水溝裏的水嘩嘩啦啦流的相當湍急。

  蔣北琛走過去,掃那些石頭一眼:“你剛剛把備胎放哪裏了?”

  寧曦指給他看:“就那個石頭上。”

  “這裏?”

  “嗯。”

  蔣北琛順著水流的方向往坡旁邊看,看到山坡跟坡底邊緣的地方,一堆草叢的旁邊,有一塊塌下去的泥巴,他抬腳走了過去。

  探著腦袋往底下掃一眼,他叫寧曦過去:“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備胎。”

  四十五度的山坡坡麵上,一堆雜草小樹叢生的泥巴裏,靜靜躺著一個黑色輪胎。

  寧曦聞言,趕緊過去。跟著他探著腦袋看了一眼,驚喜又驚訝:“是我的備胎!剛剛明明把它靠在石頭上的,怎麽跑這裏來了。”

  蔣北琛心說你個白癡。

  這裏是上坡,水流往下,衝勁兒本來就大,你還把輪胎豎著靠在那裏……不給你衝出公路就不錯了,還好意思問怎麽會在這裏?幹脆蠢死你算了。

  他挖苦寧曦:“滾到底下去了。怎麽辦?我出錢重新給你買一個,還是你下去撿上來接著用?”

  “我下去撿。”寧曦看著坡麵上不怎麽茂密的小樹林,一秒猶豫都沒有,說著蹲下身子就要出溜下去。“好好一個輪胎,一下沒用就這麽扔了挺可惜的。你在這兒等著,我下去撿。待會兒上來的時候記得拉我一把就成。”

  她屁股已經觸到山坡邊緣了,整個人眼看就要滑下去。蔣北琛眼疾手快,噌一下拽住她:“你有病是不是?”

  寧曦:“啊?”

  “一個輪胎能值多少錢?就為了這麽個破東西命都不要了說下去就下去,不怕自己出事?”

  寧曦:“……不可能會出事啊。這坡不高,水流的不大,而且這不還有你呢麽?”

  蔣北琛沉著臉:“不行。反正你不許下去。畢竟是蔣氏的合同工,萬一下去出點事,這下真成工傷了。”

  寧曦把手腕從他手裏掙開,再次抹一把自己淋的不行的臉:“服了你了,真是給你跪了蔣先生。都這個時候了還時時刻刻想著工傷賠償的事,您能不要把錢看那麽重嗎?讓開,讓我下去。大不了出了事我不問你追責還不行嗎?我自己倒黴自己承擔,一句玩笑話而已,瞧把你給……”

  嚇的,還沒說出口。寧曦感覺麵前人影一晃,一個高大的黑色影子突然從麵前跌了下去。

  她趕緊把話憋回去往底下看,半山腰處,蔣北琛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氣宇軒昂的背影出溜在了髒兮兮的泥巴上。

  “……蔣總?”

  “閉嘴!”蔣北琛忍著心裏強烈的惡心,手抓著濕噠噠的雜草往底下滑。“輪胎我給你撿!就當為了老爺子我欠你了!以後再亂給老子扣帽子,當心我把你從蔣氏開除出去!”

  幸虧是蔣北琛下來了,輪胎濕了水,在泥濘不堪的山坡上沉重無比。

  蔣北琛這種天天舉鐵一個小時的大力士都覺得一隻手拎有些費勁,真可笑就寧曦這種弱雞身材還想自己下來撿。

  雖然現在身上很髒,臉上很濕,造型全部垮了,但是蔣北琛上山坡的時候還是盡量保持優雅。

  他一隻手抓樹幹,一隻手提著輪胎,像個乘風破浪的美國隊長拿著盾牌一樣,就這麽在寧曦驚訝的注視上又走了回來。

  輪胎落地,寧曦想要推過去趕緊換上,蔣北琛抬腳將她一攔:“起來。讓開。我來。”

  “……”

  “在你眼裏我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廢柴嗎?打架都指望不上那種。今天老子就讓你好好看看,我們倆,到底誰是低調。誰是廢柴。”

  說完,他用腳把輪胎用力一踢,輪胎自動滾到了車身旁。

  他躬身在地上的雨水裏洗了把手,把自己頭發狠狠往後一推,抓了旁邊的工具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