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曦被蔣北琛最後一句話打動了。

  價格隨便你開。隻要糊弄他幾天就可以了。幾天以後你還是自由得。

  價格隨便你開，價格隨便你開，價格隨便你開……

  錢果然是治愈一切不開心的良藥。剛剛還覺得被侮，，辱了的寧曦，在聽到這句話後火速恢複平靜。

  也不管蔣北琛捏著她胳膊的手了，她看著門口方向傲慢說：“我是衝爺爺對我的態度。可不是為了錢。別動不動就跟我錢錢錢的，雖然我們窮，但是也窮的有骨氣，不是你想怎麽支使就怎麽支使的好麽？”

  蔣北琛：“……”

  “既然你這麽誠心留我，身為一個總裁，多少得給你點麵子。”

  “……”

  “好吧。那今天我就暫時先不走了。具體怎麽合作，你去給我倒杯茶我們好好談談。”

  蔣北琛鬆開她胳膊，後悔自己剛剛一時沒用說了軟話：“既然開錢給你，我們倆就是平等的合作關係。我不要你服侍我，你也不能要求我服侍你。現在我進去換衣服，你去洗漱。五分鍾後我們準時準點過來談話。”

  寧曦：“……”真是屬變色龍的，翻臉比翻書都快。“好吧。”

  兩人各自走開，分頭忙活去了。

  寧曦在衛生間找到一次性洗漱用品，很快洗完臉梳完頭，重新戴上假傷疤出來。

  房間的蔣北琛換了一套銀灰色高定西裝，正好同時開門。

  目光撞了一下，突然都衣冠楚楚的，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你……”

  別扭了一下，兩人同時開口。

  寧曦反應過來，伸手讓蔣北琛：“你先說。”

  蔣北琛看著她開了三條口子，在側麵綁了兩個交叉帶子的裙子：“你冷嗎？”

  寧曦：“……冷倒是不冷，就是……我能借你的剃須刀用用嗎？”

  “用我剃須刀幹嘛？”

  寧曦有點不好意思說……

  畢竟剛剛在裏麵扭捏了那麽久不肯出來就是因為這個。

  一個長到了二十歲還沒剃過腋毛的女孩子……無論如何不好意思在男士麵前開口。

  “我……好像有點胡子……不是要出去嗎，刮一下，免得給你丟人。”

  蔣北琛：“……你有胡子？”

  寧曦摸自己下巴：“好像有一點。”

  “沒有。”蔣北琛盯著她臉直男認證。“從我這個角度看一點沒有，不用隨便亂刮。這種東西越刮越旺，你不希望自己後半輩子每天都要刮胡子吧。”

  “……”寧曦沒想到這貨這時候這麽好心。居然還叮囑自己越刮越旺。

  又不好意思跟他直說，怎麽辦？

  “那我刮腿毛。腿毛有點多。”

  蔣北琛目光又挪到她亮堂堂的腿上：“腿上也沒有。沒必要過度清理。”

  “……”

  “過來吧。現在沒問題了。是時候過來談談正事了。”

  可是寧曦不想過去。沒有了浴巾的幫忙，她現在露著肩膀完全不敢抬胳膊。生怕一動彈就被蔣北琛看到不該看到的，丟人現眼。

  “等，等我一下……剃須刀借我用用嘛。我是真的挺需要這個東西的。等我用完再說。”

  蔣北琛看著她。身形局促。雙腿站的直直的，胳膊並的緊緊的，剛剛還牛哄哄，現在突然好像一副內急的樣子。

  他突然醍醐灌頂：“你非要用我的剃須刀，該不會是……”

  昨晚看到的場景在腦子裏乍然浮現，他想不往那邊想都沒轍。

  寧曦臉噌一下紅了：“我！我沒有要剃……我不是要剃……哎呀你昨天都對我幹嘛了！”

  蔣北琛麵無表情：“是你自己喝多了硬要往我眼皮底下湊的，我對你沒有興趣。”

  “……”

  “行了行了你去用吧。在衛生間第二層抽屜裏。用完不用還我了，送你。”

  什麽叫用完不用還給他了？嫌棄自己嗎？嫌棄的這麽明顯，什麽人啊！

  寧曦紅著臉瞪他，突然牙一咬把胳膊抬了起來：“我是要刮這裏！刮這裏你滿意了吧！送的什麽破衣服。不是露這裏就是露那裏的，要不是因為這件破衣服鬼才借你剃須刀！”

  蔣北琛：“……”

  寧曦生平頭一回用剃須刀，開關在哪裏都找不到。

  蔣北琛剃須刀國外訂製的，上麵都是看不懂的不知道哪國語言。她一個人悶在衛生間搗鼓了半天……好難……

  蔣北琛給自己磨了杯咖啡，都熱氣騰騰端到手了，寧曦才一臉茫然從裏麵出來。

  剃須刀拿在手裏，一看就是一副沒搞定的樣子：“蔣先生……”

  蔣北琛瞥她，不說話。

  “你這剃須刀怎麽用的？開關在哪裏？我從頭到尾看了個遍，怎麽就是打不開啊。”

  “……”

  “能不能幫我打開一下？要不然一直浪費你時間挺不好意思的。”

  你還知道自己在浪費時間。知道不好意思？

  蔣北琛放下咖啡杯，緩緩伸出手：“過來。”

  寧曦走過去，把剃須刀遞給他。隻見他分別兩隻手的兩根手指捏住剃須刀頭尾，前後一擰，中間彈了一節出來。

  蔣北琛輕輕用大拇指在彈出來的那節中間按了一下，“嗡嗡……”剃須刀轉了。

  “這是防水設計，寧女士。”他口氣不無嘲諷。

  寧曦很無語，同時也很丟臉。

  不想在他麵前出醜但是偏偏會出，花樣百出的出，她也是服了自己。

  “知道了。”低著頭把剃須刀接了過去，匆匆跑回衛生間。門剛關上，蔣北琛聲音在外麵響起：“抽屜裏還有剃須膏，建議你配合使用。免得劃傷了待會兒更丟我臉。”

  “……”

  不管怎麽樣，寧曦最後還是成功把腋窩給剃了。

  好剃須刀就是不一樣，剃的幹幹淨淨，好像從來沒有過一樣。剃完再抬胳膊，感覺整個人都自信很多。

  她出去，跟蔣北琛再次道謝，兩人相對而坐在沙發上。蔣北琛推了個筆記本電腦過來。

  “利用你刮……剛剛寫的。看看，沒意見我就打印出來，大家簽字。簽完字你就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安排了。”

  寧曦伸著腦袋往電腦上看，蔣北琛已經在上麵列出一個合同了。內容如下。

  標題，雇傭協議書。

  甲方，蔣北琛。

  乙方，寧曦。

  二人經友好協商，茲定於某年某月某日上午九點簽署雇傭協議。協議日期為期三天。三天內，乙方寧曦跟甲方蔣北琛成立夫妻關係（有名無實）。蔣北琛支付寧曦每日十萬元人民幣酬勞，直到協議結束。

  在夫妻關係存在期間，寧曦必須無條件配合蔣北琛各項家務安排，包括陪爺爺，哄爺爺開心，跟蔣氏其他人交際，做飯端茶倒水，磨咖啡等一係列家庭婦女日常工作。

  寧曦無權過問蔣北琛日常行程。協議期滿三十萬全額支付。

  協議日期，某年某月某日。

  協議人，蔣北琛已經簽字了。

  寧曦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協議，對於蔣北琛給出的天價演員費心裏真是滿意到了極致。

  一天十萬。

  三天三十萬。

  我的媽。他這種人真的是人傻錢多。

  但是心裏再過滿意，寧曦嘴巴上肯定也不會說。

  這是一種談判的基本態勢，沒經曆過她還不能想象出來嗎。

  “我必須無條件服從你各種安排，你卻連行程都不許我問。蔣先生，這點不太公平吧？”

  蔣北琛：“不然你想怎麽樣？到點打電話給我催我回來？你拿自己當真蔣太太了？”

  寧曦：“……好吧。當我沒說。”

  其他地方也什麽毛病可挑。橫豎三天，再苛刻自己咬咬牙也熬得過去。

  於是協議就這麽愉快的簽訂了。

  簽完協議，蔣北琛在前，寧曦跟著他下樓。

  剛到一樓樓梯口就看到爺爺端坐在客廳。

  寧曦甜笑跟他打招呼：“早，爺爺。”

  “早！起來了？昨天睡得好嗎？有沒有累到？環境覺得還適應吧？”

  蔣北琛*看見爺爺如此和藹可親又上趕著關心一個女人，臉上笑的都快沒有端莊了，實在可笑。

  他走到爺爺麵前：“她睡的好不好你不知道？不是都親眼進去看了嗎？”

  爺爺：“……”

  “早餐我們不吃了。不是著急看我結婚？現在去民政局領證。”

  說完他回頭看寧曦：“走吧。”

  寧曦假笑跟爺爺打招呼：“嗬嗬，時間確實不早了，那爺爺，我們先去？”

  本以為老爺子會笑嗬嗬答應，去吧去吧，快去快回，爺爺等你們回來一起吃午餐呢。

  結果話說完老爺子站了起來：“反正我今天在家閑著沒事，跟你們一起去。你們進去領證，我在外麵看看風景。挺好。”

  蔣北琛：“……您這是不信任我嗎？”

  老爺子：“不。我真的想出去看看風景。”

  “……”

  蔣北琛憤憤出了大廳，寧曦在後麵陪老爺子慢走。

  老爺子語重心長告訴她：“北琛這孩子，從小父親去世，母親又早早去了國外，一個人孤獨長大，性格多少有些缺陷，但是心眼不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寧曦：“……我知道的爺爺。”

  “他這人，長到這般年紀，頭一回跟我談感情問題。以前隻要一說女朋友的事，立馬跟我冷臉。害得我都開始做接受那方麵問題的準備了……唉，今年他也不小了，按說這個時代，我不該逼迫他做些什麽。但是我的身體狀況你也看到了。寧曦，爺爺老了，臨走之前，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這孩子生活圓滿。爺爺是真心覺得跟你有緣，相信你可以好好陪北琛走下去。你明白爺爺的心嗎？”

  說著說著突然變得好感人。

  蔣爺爺叱吒商場這麽多年，作為帶領電氣行業發展起來的領軍人，什麽驚天大場麵沒見過，什麽大人物沒接觸過？

  有朝一日能跟自己這種名不經傳的丫頭推心置腹。把一輩子最疼愛的人交給自己。寧曦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啊。

  雖然她跟蔣北琛是假的，但爺爺的愛還是把她感動的想哭。

  “我知道，爺爺。您說的我全明白。我會跟北琛互相體諒互相幫忙互相扶持的。您放心吧。”

  老爺子坐副駕駛，寧曦跟蔣北琛“恩愛”的坐在後排。

  車子一路平穩疾馳，很快來到民政局門口，老爺子坐在車上不下來：“你們進去吧。好好辦手續。我就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待會兒手續辦好一起回家。”

  蔣北琛：“……”

  您這借口找的也忒次了。

  想監督我怕我半途逃跑就直說，有必要一把年紀了搞這種幼稚把戲？

  寧曦今天的衣服過於隆重誇張，不適合這麽端莊嚴肅的場合。

  下了車，有人把目光投過來，蔣北琛隻能不情願脫下自己外套：“嗯。”

  寧曦：“嗯？”

  “穿上。瞧瞧你今天這衣服……不知道的以為你要去參加舞會。”

  寧曦把衣服接過來披上自己肩頭，心說，還不都是你們給我準備的衣服？這會兒覺得我衣服丟臉了，剛剛在家的時候你可是看的很順眼呢。

  市政中心辦事處很多，民政局隻是其中一個小小部門。

  兩人進去，在裏麵轉了一大圈才找到婚姻登記處。

  大廳坐了好幾對等待的人，兩人頭一次結婚，進去不知道流程該如何走。

  看了別人一眼，思索了一下，蔣北琛叫寧曦上前：“你去問問流程。都需要做些什麽，往哪裏走，問清楚。”

  寧曦：“……為什麽是我去問？這事應該男方主動點吧？”

  “我是男方嗎？”蔣北琛冷臉看著她。“我是你的雇主，我是你的老板，不是真正來陪你過結婚的癮的，這點請你搞搞清楚。”

  “……”寧曦被他懟的無話可說。不悅瞅他一眼，隻能拉著衣服去找工作人員打聽。

  片刻，她回來，指著一個方向跟蔣北琛說：“先做婚前檢查，拿到檢驗單去那個房間拍照，然後拿著照片再過來排隊登記就行了。”

  蔣北琛十分無語：“還要體檢？怎麽這麽麻煩？”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沒結過婚。”

  真煩人。

  蔣北琛瞅著大廳其他笑容洋溢的新人想，莫非老爺子料到結婚不好玩自己可能逃跑，所以這才提前在門口堵著？

  什麽爺爺啊這是。

  煩躁舒了口氣，他問寧曦：“有沒有指定醫院？”

  “什麽指定醫院？”

  “體檢啊。”

  “不知道……我沒問。”

  “……你是豬嗎？問個問題都問不清楚？”

  寧曦委屈看著他：“我這不是沒經驗嗎！你頭一回進來，我也是啊。我哪兒知道什麽指定不指定的，能找到東南西北就不錯了。”

  “……”蔣北琛看傻子一樣看她一眼。“再去問。廢話那麽多。跟你一起做個事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