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對峙，何語希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去，翹著二郎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柳如是埋頭拿著手機在給誰發著什麽信息。

  一切她都看在眼裏，一切也都還在她的計劃裏。

  何語希背了個小包，伸手進去一會便又伸了出來。

  “阿姨，您說您何苦呢，好好的富太太不做，非要嫁給這男人，住在這地方，還被他折磨，就連他在外麵欠下的一屁股債都要你去還。”

  何語希在若有若無地刺激著他們，表麵依舊風輕雲淡。

  柳如是被激怒，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她，想把她吞了的模樣，“你！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醫院那件事，是誰做的。”

  柳如是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極力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你什麽意思？”

  “唉，隻可惜，你們處理得還是不夠幹淨，還是被我找到證據了。”

  何語希不慌不忙地緩緩說著，時不時還抬手瞧了瞧指甲。

  正是因為她過於平淡，才讓柳如是覺得更加心慌。

  “你。你找到什麽證據了？”

  “想知道啊？想知道你就讓何小綰過來，我們當麵說清楚。”

  她不動聲色地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柳如是和那男人智商不高，根本看不出來。

  “我怎麽相信你的話？說不定你是在騙我的呢！”

  何語希不緊不慢地從包裏拿出那份黃色文件夾，指向上麵一行何小綰的字跡，“我想您是她媽媽，應該認得出來她寫的字吧？”

  “如果您不讓她過來，這份文件，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警察手裏了噢。”

  果不其然，一被提到證據，柳如是便掩飾不住自己的慌亂了，“我。我已經讓小綰過來了，她馬上就到。”

  她何嚐不知道呢，從她剛進門時，柳如是就給何小綰發了消息。

  把文件公然暴露在他們麵前，他們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所以她才要更加冷靜，隻要拿到了她想要的，什麽都無所謂。

  她已經上去許久，龍莫天在車裏呆不住，便熄了燈到外麵等。

  他將雙手揣在兜裏，斜靠在車身，在路燈的投影下，地上映著他修長的身姿。

  龍莫天抬眸看向遠處，不經意間竟然瞥見了匆忙而來的何小綰。

  下意識地站起身想抓住她，但又想起何語希的計劃，收回了腳步。

  漆黑的瞳孔散著冰冷的光，像個嗜血動物，隨時要把獵物拿下。

  “媽，是我。”

  何語希聞聲，嘴角輕輕勾起一道弧度。

  魚兒上鉤了。

  柳如是跑過去開門，何小綰一步步朝她靠近。

  “喲，就你一個過來啊？龍莫天呢？”何小綰冷嘲熱諷道。

  “我沒告訴他。”

  何小綰緩緩走到她身邊坐下，許多日不見，她竟變得如此憔悴，真是有幾分可笑。

  “那你也是真厲害，敢一個人過來，就不怕我們綁了你跟龍莫天要錢？”

  “何小綰，那一家到底做錯什麽了？你要這樣對他們？”何語希直奔主題。

  何小綰冷哼一聲，視線逼近，“你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們？你也不看看你是怎麽對我的？！”

  她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眸子裏充了血，像極了一頭猛獸。

  “如果不是你逼我和白銘章結婚，我又怎麽可能落到現在這副田地？我身上所有的傷，全都是你給的！”

  何小綰嘶吼著，難以保持理智。

  何小綰輕輕笑了笑，反質疑道：“那好，如果當初不是你聯合葉言庭來汙蔑我，我又怎麽可能會這樣對你？”

  “我本來打算放過你，白家那裏起碼還能讓你吃好喝好，你倒好，好心當成驢肝肺！這麽善良的一家，你竟然騙他們來試驗？！何小綰，你還有良心嗎？”

  何語希緊緊攥著雙拳，那可是三條人命啊，她怎麽可以做到這麽喪心病狂的地步？

  這一次，她就算是不為她自己，她也一定要為他們一家討回公道！

  “何語希，”她突然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我隻想讓你身敗名裂，誰死誰活，我不在乎。”

  “你！”

  何小綰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狠狠將她的臉甩向一邊，站起身便搶過她的包包，“聽說你找到我的證據了？”

  何語希坐起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沒錯，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何小綰不怒反笑，拿出那份黃色文件夾，將它遞給男人，“繼父，去把它給燒了。”

  “住手！”

  何語希大喊著，想要衝上前阻止。

  卻不料被過來的何小綰和柳如是一人抓著一邊手，怎麽也動不了。

  男人依照何小綰的指令，在她麵前將那份文件燃成灰燼。

  “你瘋了嗎你！為了報複我要做到這種地步！”

  何語希越掙紮似乎她便越開心，笑容極其猙獰地笑道：“沒想到你變得這麽蠢，文件都隻有一份。”

  看她想要努力把這文件搶回來的模樣，何小綰便推斷出她隻有這一份文件。

  而何語希順應著她，將話題轉移到別處去，“你到底是怎麽找上他們一家的？”

  何小綰瞥了她一眼，鬆開她，自己坐到一旁，“他們啊，在別的醫院有檔案，找的唄。”

  “不可能，你根本就不認識。”

  話說到一半，何語希猛然驚醒，“葉言庭？”

  何小綰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麽知道這麽多？那天我去探監，正好把你要招募誌願者的事告訴給了他，才有了這一計。”

  何語希緊緊握著雙拳，咬著後槽牙，努力地壓抑著怒火。

  “噢對了，你應該不知道吧，在他們正式輸液那一天，我還給他們喝了藥。”

  被她一提起，何語希終於徹底明白了。

  普通的藥物治療根本不會導致他們嚴重到腦死亡，那天鄭琦又去見了她，說不定吃了什麽也無從調查。

  所以這一切，都是何小綰布局好的。

  “何小綰，你不是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擠出這幾個字的，隻知道她現在已經被憤怒染紅了雙眼。

  三條無辜的生命，就因為他們倒下了。

  他們是怎麽做到害了人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