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語希剛到家就打開監控來仔細觀察，根據鄭琦的筆記所寫，他們在入院前幾天都有過見麵。

  前幾次在家，說不定後幾次就是在咖啡廳裏。

  正好龍莫天也回來了，見她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看著什麽，便走了過去，“這是哪裏的監控？”

  “咖啡廳裏的。”

  “怎麽突然找到咖啡廳去了？”

  她將事情原委複述一遍，手指按在鍵盤上不斷快進。

  何語希搖了搖頭，不確定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得到，隻能搏一搏。”

  她認真地凝眉，眼神掃過四塊不同的區域畫麵。

  龍莫天看在眼裏，默不作聲地坐在她旁邊，幫這一塊找。

  他們翻看的監控由白晝到了黑夜，他們看了起碼來來往往有幾百餘人。

  就在何語希眼前有些模糊的時候，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角落的席位上。

  “等等！”何語希驚呼。

  沒錯，那個人就是鄭琦。

  他的咖啡上了，卻沒有想喝的心思。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目光四處探著，似乎在等什麽人。

  終於，何小綰出現在畫麵之中。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回，她沒有賭錯！

  鄭琦從包裏拿出醫院的黃色文件夾遞給她，說了幾句後，何小綰便落筆將裏麵的信息更改了。

  雖然看不清楚具體寫了些什麽，但能確定的是，醫院資料單上不一樣的筆跡，就是何小綰所寫。

  填完以後，她又重新交還到鄭琦手上，薄唇輕啟，在說些什麽。

  鄭琦很聽話地點點頭，何小綰便起身離開了。

  “你猜的沒錯，那份文件是她篡改的，看鄭琦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龍莫天在一旁緩緩道。

  他沉思許久，似是又想到了另外什麽，“但是現在有視頻為證還是不夠，看不清楚裏麵的內容。”

  “嗯，但至少能確定，這件事和何小綰脫不了幹係。”

  現在鄭家三口陷入昏迷，少了人證，唯一的關鍵物證，就是在他們手上的那份黃色文件夾。

  但如果證明是何小綰修改的難上加難，僅憑字跡也不能判斷什麽。

  許久，何語希心裏生出一計。

  她給何振打了個電話，剛剛接通她便著急問道：“爺爺，能不能把柳如是住的地址發給我？”

  尋到地址後，她原本想一個人出發，卻被龍莫天攔住。

  “如果你不帶上我，我就不讓你出去了。”他有些撒嬌的語氣，讓她也狠不下心來。

  兩人一起衝著柳如是住的小區去。

  說起來柳如是還真是鬼迷心竅了，當初好好當何家的太太不好，非要想盡辦法弄垮何家。

  現在倒好了，落到住在這殘舊的居民樓裏。

  “莫天，等會我自己上去，你在樓下等我，一定不要上來。”

  龍莫天不解，微微凝眉。

  “我怕她見我帶了你，提高警惕，不願意把何小綰的住處告訴我。你就在下麵等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何語希揚起嘴角對他笑了笑，目光示意她可以安然無恙。

  最後還是拗不過她，在車裏看著她一個人遠去。

  這裏的居民樓簡直比鄭家三口的還要不堪，隻能站下一個人的樓道，昏黃的樓梯燈忽閃忽閃，越往上走越發冰冷。

  何語希下意識地摟住自己的肩膀，一層一層邁上去。

  終於到了柳如是門前。

  這裏的隔音很差，隔著門她都能聽到裏麵傳來巨大的動靜。

  “你個臭婆娘，一點用都沒！當初就不該瞎了眼了把你娶回來。”

  “你哪好意思說我呀！你自己欠的那一屁股債要我們幫你還，你自己也不看看，這樓上樓下誰不知道那些討債的上門？”

  何語希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牆壁上，被人用紅色油漆寫了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還錢。

  看來這家已經十分落魄。

  裏麵突然又傳出來家具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極為刺耳。

  她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還是選擇敲響門。

  裏麵的動靜太大，何語希又沒下重力，似乎他們根本沒有聽見，還在劇烈的互相破罵著。

  無奈之下，她隻好重重的又敲了幾下。

  他們的注意力終於被引來，那男人衝著門口喊了句：“誰啊！沒錢，快滾！”

  何語希稍稍愣了愣，沒有作答，卻還是不斷地在敲門。

  許是惹得裏麵的人煩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都說了沒錢，你有毛病啊敲敲敲！”伴隨著男人的叫罵，終於是將門打開了。

  他們在醫院裏碰過幾麵，他自然是有印象的。

  看見何語希時，他終於停下了叫罵，反問道：“你怎麽來了？”

  柳如是聞聲趕來，探頭觀望，被何語希突如其來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你過來幹什麽？”她的表情十分驚恐，像是對她做了什麽虧心事。

  何語希隻是淡淡笑了笑，“阿姨，您好像不歡迎我？”

  “我當然不歡迎你！”

  柳如是對她心裏滿是記恨，一點好臉色都不給。

  反倒是她看見她臉上滿是傷痕，頭發淩亂，目光憔悴，似乎是剛剛那一番，把她弄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何語希一直盯著她，她這才反應過來此時的模樣。

  急忙轉過身去，著急整理自己的形象。

  “好歹也是母女一場，我過來看看您，不要這麽冷漠嘛。”

  何語希雖是笑著，但她眸子深似水，誰也摸不透看不清。

  “呸！你哪裏有這麽好心？有話就直說！”柳如是的態度一直十分強硬。

  她仔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適時學會放低姿態。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她一定要忍住，不能讓她察覺此番前來的真正目的。

  何語希突然拉過鐵門，繞過男人往裏走，一邊走還一邊輕鬆地說道：“有話說，你也得請我先進來坐坐吧，阿姨，您以前可沒這麽小氣。”

  輕輕掃了眼四周的環境，果不其然，堪稱災難現場。

  要不是為了引何小綰出來，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呆。

  柳如是看著她走進，身後卻沒有龍莫天。

  又受到何語希漫不經心的挑逗，她突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