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騎行，最後告訴我走錯了方向？！

  風羿深呼吸。

  再深呼吸。

  風羿反思。

  他這趟出來，每次在天黑之前就已經住進旅館或者已找到住宿的地方，吃飽就睡，恢複體能，天亮了繼續騎行。

  沒想到啊！

  激活竟然是靠夜晚的星辰？！

  其實也不是沒收獲，至少羅盤知道怎麽用了。

  可能身體裏某些導航細胞終於激活，不再是蔫了吧唧死氣沉沉，發出的聲音也不再微弱，不會被其他感官發出的信息所覆蓋。

  依照霍晉說過的那些，他這羅盤應該是傾向於星羅盤？

  來這裏一趟也值，至少這裏的星空看著清晰。記錄下來的星群越多，羅盤導航越準！

  羅盤一校準，本能就上線了！

  雖然上線得遲了些。

  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

  風羿打開手機地圖，有羅盤精準導航之後，本能的指向也明確，對照地圖，風羿看了下。

  確實走錯方向了。

  如果在瑢城直接北上，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達目的地。

  他現在西行太遠，也不打算原路返回。

  既然知道目的地，規劃路線也變得簡單，可以選擇更高效的方式，而不是吃灰淋雨翻山越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本能告訴他要去那裏，但，就像霍晉說的，那些對環境認知以及規劃路線相關的細胞，一旦發揮作用，準確度是極高的，不相信它們難道就相信翻筆記都翻不到答案的管家？

  相信它們也是相信自己！

  人還是要靠自己！

  風羿站在湖邊規劃他的新路線。

  帳篷裏，二次拍照返回的霍晉正跟同伴們用手機聊著。

  帳篷裏有人在休息，不好說話，但又憋不住，於是就在聊天群裏直接打字聊。

  “他還在外麵呢？”

  “剛看的時候還在，繼續在那兒呆著，好像在思考什麽人生哲學，我沒好意思去打擾。”

  “他不冷嗎？”

  “我之前問了，他說不冷，現在站那兒好像也感受不到溫度似的，真是怪人。”

  “我上一次見到這種人，是我師弟，那年他失戀的時候，一個人在校園角落的長椅上坐了一晚，當時秋風瑟瑟，淒涼無比……唉，感覺姓風的那小子也是遇到什麽情感危機了。”

  “那就不去打擾他在那思考人生哲學了，成年人想通了就很快能跨過去。”

  “想不通呢？”

  “那就有點危險了。”

  “他如果想不通，該不會去跳湖吧？”

  “應該不會？”

  淩晨的時候他們又出帳篷拍了張照片，風羿還繼續站在那看星空。

  他們回帳篷繼續睡，早上醒來，發現風羿的床上還是空的，昨天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霍晉心中一驚，起床跑出去。找了圈沒見到風羿的人，不過風羿的自行車還在這兒。

  “該不會真的偷偷跳湖了吧？”

  剛這麽想，就見風羿提著一袋熱食過來。

  見風羿人沒事，霍晉就放心了。

  風羿進帳篷，將手裏的食物分給他們幾個。

  霍晉謝了聲，問，“你不吃？昨晚上是不是沒進來睡？”

  風羿回道：“我已經吃過了。昨晚在湖邊思考一些問題。”

  霍晉看了他一眼，“你一夜沒睡，吹了一整晚冷風，竟然還這麽精神！佩服！”

  風羿笑了笑，“我比較扛凍。”

  知道霍晉走的地方多，風羿谘詢了一下，製定接下來的路線。他不準備騎車了。

  他也不打算通過火車飛機過去，剛收獲個羅盤的使用方法，他得慢慢熟悉一下。汽車更好，沿途邊走他邊確認路線方位，熟悉羅盤的使用。

  確定坐汽車，他肯定得問一下經常跑這邊的人，確定走哪條路線更好。

  “你要去紀城？這樣的話，你可以再等一天，附近還有個研究團隊，我昨天晚還跟他們那邊的人聊過，明天他們可能會離開，雖然不去紀城，但可以捎你一程。他們那邊有好幾輛車，隊裏還有幾個業餘愛好者，不全是科研人員，更自由些。”霍晉說道。

  風羿一聽，覺得也可以。隻是繼續等一天而已，讓那邊幫忙捎帶一程，他可以支付車費。

  知道風羿的意思，霍晉就給那邊團隊他認識的那個人發了個信息。

  很快那邊給他回複。

  霍晉看著那些回複，微微皺眉。

  見狀，風羿道，“那邊不方便也沒關係，我可以再另外找人，這邊車還挺多的。”

  “也不是，他們那邊有一個硬性要求，入隊必須積分200以上。積分你知不知道？就是綁定第六數據庫的那個。”

  “我有。”

  “確實蠻麻煩的，一般人……你有？直接綁定第六數據庫，全球通用的那個積分，做不了假的啊！”

  “我真有。”風羿調出自己的電子身份證，上麵有一個標誌和數字。

  霍晉看著風羿1000+的積分，有點不敢相信，要不是他親眼看著風羿點進官方平台翻出電子身份證，他肯定會以為風羿找了個做假證的小程序！

  “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積分？你也是搞科研的？”霍晉好奇。

  “不是。我參加過科考活動，當過誌願者。”風羿也不打算細說，反正他積分是真的，不怕查。

  霍晉一拍手掌，臉上的笑容比之前熱情多了，“那就沒問題了！看不出來啊兄弟！”

  給那邊的研究團隊回了話，那邊很快就答應了，說了個地方和時間，讓風羿明天過去。

  “我明天開車送你過去，反正也不遠。”霍晉說道。

  “謝了！”

  “嗨，客氣！我們待會兒出去采樣，你也一起去玩？”

  如果是沒跟過科考隊的，霍晉肯定不會發出這種邀請，沒經驗的人跟著就是麻煩。說玩還真以為出去是玩耍的？

  風羿想著自己今天也沒什麽事，便跟著他們一起出去，還能幫點小忙。

  霍晉的小團隊裏有兩人因為高反沒法外出，還得休息一天，風羿的加入確實能幫他們一把。

  霍晉開車帶隊，行駛到任務地點。

  附近的山岩很多，風羿下車的時候正好看到一隻大鳥高空拋物，扔了什麽東西砸到不遠處的岩石帶。

  霍晉隨意往那邊掃了眼，“胡兀鷲又在砸骨頭呢。”

  說著霍晉翻出以前拍的胡兀鷲的高清照片，“胡兀鷲長這樣，天生一張反派臉。也有人叫它胡禿鷲，但是發量充足得讓人嫉妒！”

  “它們愛砸骨頭？”風羿問。

  “愛吃骨髓，食物以吃骨頭為主，大骨頭砸斷了直接吞！投彈特別準，扔骨頭砸在岩石上一砸一個準。”

  說著霍晉摸了摸頭頂，“吃骨髓是不是長頭發？”

  當然這隻是說笑。

  作為科研人，霍晉當然明白胡兀鷲頭毛濃密的原因。

  別的禿鷲以食腐為主，需要將頭伸進動物屍體裏麵進食，為了避免脖子上的羽毛沾上血液而打結，自然選擇之下，一步步進化出來的“禿”。真正的變禿了也變強了。

  而胡兀鷲不同，胡兀鷲以吃骨頭為主。不需要將頭伸進獵物腹腔，不用擔心脖子羽毛沾上血液而打結。

  霍晉講這些簡單給風羿講解了一下。

  見風羿還看著那邊，霍晉說道，“它估計還得投彈十來次。你要拍照片？”

  “不拍。”風羿收回視線，開始幫忙采樣。

  除了胡兀鷲，風羿還看到了一隻金雕。

  金雕，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不過對於金雕，霍晉他們的感情就更複雜了。

  人總有偏向。

  “每年遷徙的蓑羽鶴群飛越喜馬拉雅山脈的時候，就有金雕守在那裏。”

  跟的是蓑羽鶴相關的項目，投入的感情更深，霍晉他們當然更偏向於蓑羽鶴。與保護級別無關。

  “國一獵殺國二啊。”風羿說道。

  霍晉不想聊這種讓他傷心的話題。

  風羿也不再提這個，而是問道，“海拔4千米的地方，有沒有蛇？”

  隻要不談金雕，霍晉還是很有說話欲望的。

  “有啊！明天你要搭順風車的那個研究團隊，他們這次就是為了溫泉蛇來高原的。

  “不過他們溫泉蛇的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他們即將出發去另一個地方找紅斑高山蝮。

  “這倆都能在海拔4千米以上的地方生存。或許還有其他蛇，隻是沒發現。”

  “紅斑高山蝮？蝮蛇，有毒的啊。”風羿說道。

  “蝮蛇，肯定的。不過你也別怕，不大點兒的蛇，吃蛾子的。就那小短牙，手套都咬不穿。”

  “我沒怕。”風羿就是有點驚訝。

  溫泉蛇隻能生活在溫泉附近，但是紅斑高山蝮可沒這種限製，還是毒蛇。

  能生活在海拔4千米區域的毒蛇，確實不容易。

  原本風羿隻是準備搭趟順風車，知道那支團隊要去找紅斑高山蝮，風羿也來了些興致。

  於是，次日，在約定的時間地點找到那支科研團隊的時候，風羿主動介紹了自己曾在南崇保護區南6隊當誌願者的經曆。

  原本這支科研團隊的負責人不太樂意帶個外人，同意捎帶一程也隻是看在對方1000多積分的份上，但是現在一聽風羿說擅長抓蛇，態度立馬就變了。

  氣候異常期之後，紅斑高山蝮不好找，多一個人多一分可能。

  風羿已經將自行車和騎行裝備寄回家去，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坐上科研團隊的車離開時，正好有一支騎行隊伍過來，其中就有他曾在公路塞車時遇到過的那5個人。

  不過風羿沒在意，在他看來，大家都隻是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而已，往後無交集。

  風羿自然也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這支騎行隊伍到達他昨晚住過的帳篷，拿著手機裏的照片找人打聽黑車車主。

  ……

  風羿搭的車，車主是一位業餘愛好者，在科考隊當過幾次誌願者，積分也達到要求，與這支科考隊的負責人認識，這次跟過來主要是為了拍蛇。

  車主姓黃，叫黃燁，二十來歲，可能是經常在外麵跑，曬得有點黑。

  “風羿是吧？聽說你跟過南崇南6隊？就是今年很火的抓到大蟒蛇和眼王的那支科考隊？”

  “對。”風羿回道。

  “厲害啊！我之前也投過簡曆，被拒了。能被南6隊看上的都是牛人啊！”

  黃燁特別激動，正因為被拒過幾次，他特別明白南6隊挑人的眼光。當然，媒體性質的除外，比如今年南6隊那個被眼鏡蛇咬出隊的戶外播主，本事不大，戲倒是挺多。

  而像風羿這種憑硬本事進隊的，黃燁就很崇拜了。看風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能把自己帶飛的大神。

  於是，為了讓風羿多傳授點經驗給他，黃燁叭叭叭一頓彩虹屁連吹。

  風羿聽著都臉熱，心道：抓蛇那是本能的事，我牛什麽啊，我連“崽”都不算，隻能算個蛋。

  但是轉念一想，風羿又覺得——

  我特麽真是太牛了！

  蛋自己找地方孵化沒見過吧？

  於是，風羿臉上那點熱度下去了，淡定地繼續聽黃燁吹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