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娘們不錯，走，跟爺回去。”那老大伸手就拉住了林羽秋的手。那雙手，不虧是旦角的手，纖細無骨一般，拉在手裏更是一種別樣的溫柔。

  林羽秋立刻往回縮手，隻是那老大的手勁兒大得很，林羽秋又不是個武生，怎麽拉扯都沒有用。

  老大的眼睛亮了不少，拉著他的手任他怎麽掙紮都不鬆手。

  “哎，這是怎麽了？”裴少爺坐在前麵等了半晌都不見人影，隻好跑來後台找人，結果剛到就碰見了一群混混。

  “裴少爺，你快走。”

  阿秋在門口瞧見了裴少爺立刻招呼他快走，可惜裴少爺被屋裏的氣氛嚇壞了，愣了半晌沒有動作。

  “裴少爺，遠著些，可別誤傷了您。”混混老大瞥了一眼門口的裴少爺，這樣的書生他可是瞧不上。

  “走！”老大大笑一聲，就扛起了林羽秋，一腳踹開了阿春就往外走去。

  “老大，老大。”

  “攔住他們，等爺快活完了，再說。”

  “羽秋哥！”

  “哎，這”裴少爺剛想上前說什麽，卻被混混老大的一個瞪眼給嚇了回去。

  幾個和林羽秋關係不錯的戲子跟著跑過去，但全都被那些混混攔了下來。

  “壞了，這要壞事。”

  阿春從地上爬了起來，瞅著混亂的空子就從後麵跑了出去。

  “你放手！放開！”

  林羽秋喊了兩嗓子就嗆了個半死，死瞪著眼前的混混不甘心就這樣。

  那混混捏著他的手就是不放手，一個用力將他扔到了床上。

  “別喊了，滿院子的人不都得在屋裏悶著。你就幹脆點，少些折騰。你我也都少費些功夫兒。”

  那混混頭子一邊說著一邊不忘解衣裳，林羽秋見他守著門口，拳頭一握牙一咬衝著那柱子就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那混混愣住了。

  “哎喲，這可出人命了！”

  混混探了探林羽秋的鼻息，一下子向後仰倒在了地上。

  金少爺原本正在家裏盤算著晚上抽空爬牆去一趟戲園子瞧瞧林羽秋，隻是這還沒去月清就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怎麽了這是？慌成這個樣子？”

  金少爺趕緊端來了茶杯，月清接下茶杯放在了一邊，喘了兩口粗氣抓著金少爺的袖子著急道：“少爺，出事了，林老板出事了。”

  “林老板？林羽秋？羽秋怎麽了？”

  金少爺也沒心情勸月清喝茶緩氣了，拽著他就往外麵跑去。

  “少爺，老爺子還在府裏呢，你這樣光明正大地往正門跑，那不是存心讓老爺子搓火嗎？”

  月清急急拉住了金少爺，金少爺忽的刹車，一拍腦門就甩下月清往後門去了。

  “少爺，少爺你這是幹什麽去？”

  月清小跑著跟過去，想喊他還不敢大聲，生怕別人聽見。

  “你先回屋待著，我去看看就回來。”

  金少爺爬牆的伸手那叫一個利落，三兩下就落在了牆頭，幾下的功夫兒就消失不見了。

  月清也來不及囑咐什麽，隻好把院子裏的大大小小丫鬟仆人囑咐一遍，不許到處嚷嚷。

  金少爺出了門，直奔戲園子去了。剛進門，就瞧見了麵前一片混亂。哭的哭喊的喊，真真是上演了一出頂好的大戲。

  “哎哎，這是怎麽了？”

  金少爺一眼瞧見了蹲在門口不說話的裴秋銘，踹了一腳問道。

  “你！”裴秋銘見是金啟陽，到嘴的話突然就咽了回去，“你快去看看！羽秋他，他被。”

  這話越說越委屈，他的眼淚都全跑到了眼皮子底下，他瞪著眼不敢眨，生怕下一秒眼淚像下雨似的砸下來。

  “羽秋！羽秋！”

  金少爺推開了擠在前麵的人群，衝進了屋子裏。

  一進屋就是倒在地上的林羽秋，那人一臉的蒼白，額頭上的血還淙淙地往外冒。

  “還愣什麽，不知道找大夫去啊！麻利的！好好的人也等的沒氣了！”

  金少爺瞪了周圍的人一眼，身後的阿春麻溜地就跑了出去。

  還是老何帶了大夫進來，五六十的老大爺就搬著箱子竄了來。

  “哎喲，這是怎麽了？這腦袋又不是石頭，怎麽能逮哪兒撞哪兒？”老大夫嘴皮子麻溜手上功夫也沒有落下，不過兩句話功夫兒便診完了脈。

  “老劉，這是還能救嗎？”

  老何看的著急，那血可流了不少。

  “沒事沒事，撞得不重。歇兩天就沒事了。這是藥膏，記得按時換。不然會留疤。”

  大夫開了方子就走了，剩下一群人都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金少爺也鬆了口氣，將人給抱到了床上這才坐在床邊守著。裴秋銘見事情解決了這才揉著發麻的腳進了屋子。看著照顧著林羽秋的金啟陽自己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麽，隻好杵在那裏。

  阿春去燉了藥，沒過多久就捧著藥碗過來。

  老何帶著人把後台都處理了，裏麵的混混見鬧出了人命紛紛腳下抹油溜了，留下一眾戲子各自收拾去了。

  又過了半晌，林羽秋才緩緩醒過來。

  “嘿，醒了？羽秋，你”

  “咳咳。”

  金少爺幹咳兩聲瞪了他一眼，裴少爺心虛地往後挪了挪腳底，默默地閉了嘴。

  “羽秋，你頭還疼嗎？先喝點水，這是藥，大夫說要按時換。”

  金少爺照顧起林羽秋來倒是絲毫不嫌麻煩，有條不紊地扶著他喝了水又喝了藥，見他都喝下去了這才扶著他躺了回去。

  “那些混混”

  “都趕走了，你別擔心了，好好休息。等明兒再說。”

  金少爺貼心地給他蓋了蓋被子拎著裴少爺就出了門。

  “哎，你走就走，拉著我做什麽？”

  裴少爺不滿地皺著眉，不停地拍打著他的手。金少爺一直拉著他到了戲園子門口，這才鬆了手。嫌髒一般，還拍了拍手。

  “你！”

  “我什麽我，你這個沒骨氣的東西！”金少爺又給他一腳，氣勢洶洶地就嚷了起來。猛一抬眼發現四周全是人，他隻好拽著裴秋銘往一處小巷子去了。

  “我怎麽了！我怎麽就沒骨氣了！”

  裴秋銘不服氣地瞪了回去，滿臉都是不服氣這三個大字。

  “還說呢，今天羽秋出事的時候你不是在這裏嗎？你這麽大一個爺們兒就這麽幹看著，你是不是個男人！”

  金啟陽氣得牙根癢，想起來剛才林羽秋的模樣他心裏就來氣。

  “我！”裴秋銘一聽說剛才的事情一下子就蔫了下去，這事他還真是心虛，“我這不是第一次遇上，害怕還不行嗎？”

  “幸虧羽秋隻是蹭破了皮，這要是，你怎麽能補償得了！”

  “我知道這事我是做的不對，可我一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我也”

  裴秋銘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連金啟陽的臉都不敢看了。

  “滾滾滾，看見你都煩。”

  金啟陽越看他越來氣，又踹了一腳就往金家跑去。

  還是那堵牆，金啟陽一個翻身就躍上了牆頭，而後就嗖的跑進了書房裏。書房的窗戶忽的打開忽的關上，金少爺已經穩穩地落在書房的座椅上。

  月清見他回來了，懸著的心也有了著落。

  “可是見到了？有沒有出什麽大亂子？”

  月清給他倒了杯清茶，遞了過去。

  “幾個混混，真是沒法沒天的，改天看我不去把他們都收拾了。”

  金少爺一口灌了下去，談起這事有幾分憤憤不平。

  “你可悠著些吧。這事兒要是鬧大了老爺子可不會放過你。”

  “知道知道。我就不會避著點兒嗎？我又不傻。”

  金少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手撚了一張紙就鋪在了桌子上。

  “這是？”

  “寫字！”

  “這倒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是寫什麽。”

  月清念叨著將那茶壺端了去，悄悄關了門就出去了。房間裏隻剩下了金啟陽一個人在那塗塗寫寫。

  過了幾天，金老爺子就出遠門去了。當天，金少爺一臉依依不舍得跟到了城門口。直到金老爺子喊了話：

  “行了，就到這裏吧。你也別再跟了，回去好好讀書，爭取來年考個功名。也算得上光祖耀祖了。”

  老爺子從馬車上下來，看著眼前比自己還高半頭的金啟陽說了一段語重心長的話。

  “爺爺，我一定會聽從你的囑咐，從今日起常駐書房寸步不離。”

  金啟陽是誰，那可是臉皮厚得比城牆拐彎還多三塊磚的，說起這種話可是連草稿都不用打。

  “果然是我的乖孫，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

  “好。啟陽願祖父和父親一路順風，事事順心如意。”

  金啟陽跪下咚咚磕了兩個頭，又摸了兩把眼淚，這才起身往回走去。

  小馬駒一路小跑就回了金府，金少爺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

  “少爺，哎！”

  老管家還沒來得及攔他，他就不見了人影。

  金少爺哼著小曲掐著蘭花指就往戲園子去了。

  “金少爺來了。”

  戲班子裏的人見金啟陽來了，紛紛吵嚷開來。自從上次那一出英雄救美的半場戲上演之後，戲班子裏的人各個都對他刮目相看。

  “金少爺好。”

  “金少爺早。”

  “羽秋哥，金少來了。”

  阿春麻溜地就跑了回去，喊著叫著臉上還掛著大大的笑臉。

  “來了就來了唄，你們各個興奮地。”雖然是這麽說的，但那眼裏的光卻騙不了人。

  “我看看，那額頭好了嗎？可別留了疤，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他們。”

  “沒事，一點小傷。我也沒有那個膽子撞那麽猛。”

  林羽秋笑了笑便轉過了身子，在自己的小桌子上搗鼓了半天把那精致的小盒子提了出來。

  “這是給你的。”

  “什麽寶貝？”

  金少爺也不客氣，順手拎了過去。三兩下就拆了開。

  裏麵躺著一塊精致的玉佩，上麵刻著一個陽字，隻是那字有幾分扭捏。

  “玉佩啊。”

  金啟陽笑著來回翻看了一下，嘴邊的笑容逐漸擴大。

  “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你要是不喜歡就丟了吧。”

  林羽秋瞧著他的模樣，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喜歡。怎麽能不喜歡？這可是羽秋第一次送我東西呢。”

  金啟陽笑著將那玉佩收了起來，貼身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