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阿潔一臉疲倦地從病房出來，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懷抱著一個小娃娃，心裏麵是說不出的甜蜜。

  “你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男人體貼地問道。隻是這話雖然是問的阿潔但目光卻一直停在了懷裏的小娃娃身上。

  “沒事了。我們什麽時候出院？”

  阿潔看著麵前白兮兮的一片，有些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男人將孩子放在了一邊，看著她道：“不著急。醫生說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嗯嗯。”

  阿潔點了點頭，又躺了回去。男人見她睡了，便抱著孩子出門去了。

  又過了幾日，阿潔出院了。

  男人一如既往地對她很好很體貼。隻是她總是不見孩子。

  “孩子呢？”

  阿潔還是問出了口，提到這個問題男人的目光不自覺地閃了閃，又笑著談起來了家裏人送來的補品。

  “你瞧，我爸媽他們托人送來的吃的。這些，還有那邊的。”

  “爸媽真好。”

  阿潔被男人幾句話便帶跑了，順著他的話題就說了下去，又忘記了孩子的事情。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男人的體貼讓阿潔心裏的疑惑埋進了心裏，隻專注於吃喝養身子。

  不知不覺中一個月過去了，阿潔望著冷清的家裏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孩子去哪兒了？怎麽我都沒看見？”

  阿潔又一次提起了這個問題。

  男人的眸光閃了閃還是打算直接攤牌。

  “阿潔，你先坐下。”

  阿潔被男人拉著坐在了沙發上，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覺得陌生起來。

  “孩子被我賣了。”

  “賣了？”

  阿潔一下子站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那是我辛辛苦苦十個月懷胎生下來的！你怎麽忍心賣了！”

  阿潔的身體都在顫抖，最後連話語間都透露著傷心。

  那畢竟是她期盼了九個月的孩子。

  “阿潔，你聽我說。如果養這個孩子，我們的生活會拮據許多。而且，我們也沒有那麽多錢來養他。但是賣了他我們可以有一大筆錢，這些錢足夠我們再養一個孩子了。”

  男人的話讓阿潔有些動搖，她雖然對這個孩子有許多期盼，但更多的，她對自己的生活有一種富裕的需求。

  阿潔還是難過了許久，但是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情鬧大。男人因為覺得歉疚，給阿潔買了許多吃的用的，這倒是極大地滿足了阿潔的需求，她內心對孩子的傷心也開始淡化。

  沒過多久，阿潔就迎來了第二次懷孕。

  男人依舊如往常一般將她仔細體貼地照顧著。在外人眼裏，這小夫妻兩個可以說是十分恩愛的。隻是阿潔卻總是覺得兩個人之間少了些什麽。

  男人每天都會很忙，但是忙碌的時間並不長。陪伴她的時間占了他一天的大半，但他手上的錢卻從來不缺。

  阿潔有些奇怪，隻是她不太願意與男人提及，她甚至開始害怕男人給出的答案。

  有一次她偷偷地跟著男人去偷聽他打電話，男人的語氣囂張跋扈。

  “揍一頓就好了。這樣的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她就沒法拒絕。聽我的。沒問題。行，就這樣，掛了。”

  男人的話裏多了幾分無情。她默默地想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也難逃厄運。又想起來之前的孩子，她的內心多了幾分苦楚。

  幾個月後，阿潔因為心神不寧導致了早產。孩子小小的一個待在保溫箱裏麵，她透過保溫箱的玻璃看著那一小隻，內心升起了不知名的惶恐。

  “你答應我這一個會好好養的。”

  阿潔的話裏多了幾分哀求。

  男人點點頭，拽著她回了病房。過了幾日，她便被接回了家。

  孩子，依舊可以跟著回來。

  阿潔也懶得去過問男人是深刻情況了，隻是默默地盤算起之後的日子來。

  “孩子的事情，你”

  男人見阿潔沒有問起這事，不由得有些心虛。連著好幾天吃飯都不得勁，隻好自己先開了口。

  “我知道了。吃飯吧。”

  阿潔不冷不熱的話讓男人心裏更不是滋味，了了地吃了幾口便離開了家。

  阿潔見他離開了，便站了起來將碗筷收了。她默默地回了房間將抽屜裏的藥瓶拿了出來，嘩嘩倒出了兩粒藥丸看也沒看就吞了下去。

  男人毫不知情，一直在等待著阿潔懷孕的消息，隻是許久都沒有動靜。

  “醫生，我妻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男人緊張地拽著袖子看向了麵前的醫生。阿潔就坐在一邊，她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的妻子一直在服用避孕藥物，你不知道嗎？”

  醫生奇怪地看著男人，又看了看他身側的阿潔，歎了一口氣。

  “避孕藥物？為什麽？小潔。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男人一把拽住了阿潔的肩頭，那力道大的讓他胳膊上的血管都格外清晰。

  阿潔緩緩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說話。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忙溫和地對著醫生道歉，隨後拉著阿潔就出了醫院。

  一回到家，男人就給了阿潔一個巴掌。那巴掌，響亮又有力度。

  “為什麽！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背著我吃這個！”

  男人近乎瘋狂的神情把阿潔嚇住了。

  認識這麽久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男人。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那血絲都要蹦裂開。那兩隻眼球隨時像是要掉下來。還有那張嘴，一張一合，像極了吞咽的餓狼。

  “我不想我的孩子被你賣掉。”

  阿潔緩緩地道出了實情。

  男人一愣，而後緊緊地扣住了阿潔的肩膀。他盯著阿潔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阿潔，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不能沒有孩子。我不能。我以後不做了，我們和孩子好好的。你說好不好？”

  “你上一次不也是這樣說的嗎？”

  阿潔抬起了那雙毫無光彩的眸子，眸子裏映照出男人醜陋的嘴臉。

  “這一次是真的，我不會了。我真的不會了。我發誓，如果我說的是假話我就天打雷劈。我發誓。”

  男人之間跪在了阿潔麵前，又是打耳光又是掉眼淚。阿潔那雙眸子忽的就動了，她又一次軟了心鬆了口。

  “最後一次。我最後一次信你。如果你騙我，我會立刻離開你。”

  阿潔也是下了狠心。

  經過半年的調理，阿潔的身體又恢複了健康。沒過多久，她又一次懷孕。拿著手裏的檢查單，她的內心有些忐忑又有些興奮。

  “雙胞胎？太棒了！阿潔你太棒了！”

  男人看到了檢查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他抱著阿潔轉了兩圈，這才拉著阿潔回了家。

  之後的日子裏，男人對阿潔照顧得更加周到，他甚至請了一個保姆，每日幫家裏打掃衛生做飯。就連洗衣服這樣的事情，都不需要阿潔動手。

  阿潔慢慢地也沉溺在了這種幸福之中，開始淡忘之前男人做過的事情。男人在家裏呆的時間更久，兩個人之間的甜蜜再度升級。

  阿潔在家裏待的太悶了，男人就陪她去公園走走。她累了，男人就找一張幹淨的凳子讓他坐下來。給她揉揉腿又捶捶肩，看上去十分幸福。

  七個月的時候阿潔因為雙胞胎就住進了醫院。男人也一直在一邊守著，以免阿潔出什麽意外。

  阿潔分娩那天，男人一直待在病房外麵。孩子安然無恙，醫生高興地告訴他母子平安。

  男人高興地將母子三人接了回去。

  一開始，男人很高興地看著三個人，可是時間久了，他的手機開始頻繁響起。他的心情也開始隨著變差，緊接著對阿潔的照顧也開始緩緩地消散，而且漸漸有了家暴的傾向。

  一切的起源都歸根於那一次爭吵。

  “你抱著孩子去哪兒了！”

  阿潔看著男人空手一人回來她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沒去哪兒。我爸想孩子了。”

  男人對她的態度有些冷淡，最近不斷有人打電話過來，這讓他十分煩躁。再加上這些日子經濟不景氣，阿潔對他的意見也越來越大。這個態度讓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你爸想孩子了？你怎麽不告訴我？這種事情需要瞞著我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要去把孩子賣掉！”

  阿潔的質問讓男人更加煩躁，他冷著臉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可是阿潔沒有問出孩子的去向心裏十分不安，她上前幾步就拽住了男人的衣裳。

  “你今天不說清楚你別想走！我告訴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咱倆誰都別想好過！”

  阿潔瞪著男人話語間滿是威脅。

  男人看著阿潔心裏的不滿再一次加劇。他拽了拽自己的衣服，阿潔卻拽的更緊。男人也來了脾氣，幹脆將外套扒了下來，一把推給了阿潔。

  “不好過？我告訴你，這事要是捅出去，你我都得蹲大牢！”

  男人惡狠狠地看著阿潔，眉眼間再也不見昔日的溫柔。

  阿潔被他一推快速倒了幾步才扶住了牆壁。

  “你！”

  “好好在家待著。再亂說話，我連你也賣了！到時候進了深山老林，可就沒有現在的待遇了！”

  男人說著又給了阿潔一巴掌，他看著阿潔錯愕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一眼就回了房間。

  房門被重重地摔死。

  阿潔的心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天啊，她都嫁了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啊！

  阿潔沒想到的是這隻是個開始，更慘的事情接踵而至。

  “孩子呢！”

  阿潔第二天一早醒來，身邊的搖籃已經空了，就連床鋪都冷了。

  阿潔瞪著眼前的男人，眉眼間寫滿了憤怒。

  “你就別想了。你不就想過得好點嗎？把孩子賣了，咱們的生活就會更好。”

  男人毫不在乎地瞄了一眼阿潔，便繼續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機。

  “你！那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麽擅自做主！”

  阿潔一把奪過了男人的手機，男人騰地站了起來，看著阿潔手裏的手機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