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將剩餘的兩名宮女依次殺死，然後看向了千萍郡主。

  千萍郡主像一隻小貓，蜷縮著身子，把臉埋在手臂中瑟瑟發抖，低聲求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千萍會聽話的，千萍會聽話的……”

  郭公公冷漠地看著她，沉聲道：“起來吧，我不會殺你的，許公子答應要娶你了。”

  千萍郡主身子一僵，把臉從手臂中挪出來，大瞪著眼睛，滿臉希冀地問道：“真的嗎？他願意娶我了？我可以離開冷宮了？”

  郭公公點點頭，他將四隻小瓷瓶丟向千萍郡主。小瓷瓶掉在地上，滾動起來，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在千萍郡主的腳邊停了下來。

  “你的異骨太危險了。想離開冷宮，異骨就不能留了。把這些藥吃了，我廢了你的異骨。你做個普通人吧。以後好好伺候許公子，就不用再受苦了。”

  千萍郡主的小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連勝說道：“好的，好的，我會伺候好許公子的。”

  她手忙腳亂的將地上的四個瓷瓶撿起，打開後，毫不猶豫地把裏麵的丹藥灌進口中。

  她好久沒吃東西了，那些苦澀的丹丸刺激著她的味蕾，讓她流眼淚直流，臉上的血痂被眼淚融化，順著下巴往下滴。看起來詭異又淒涼。

  丹藥一下肚，千萍郡主就感覺體內有千萬股極為細小的氣流順著她的經脈四處流動，就好像有千萬條毛毛蟲，在她體內亂爬。這感覺讓她幾乎要發狂。

  郭公公一甩拂塵，纏在她的手腕上，將體內玄氣度入千萍郡主體內。

  口中厲喝一聲：“針。”

  頓時，千萍郡主體內凝結出千萬道玄氣細針，在她的骨骼之間穿梭，發出咯吱咯吱，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就像有上百個人在集體磨牙一般。

  千萍郡主渾身的骨頭皆被紮出了密密麻麻的針孔，先前吞下的丹藥形成的千萬條“毛毛蟲”立刻鑽入了那些針孔之中，疼得她整個人往後一躬，一腦袋磕在地板上，滿地打滾。很快就昏死了過去。

  郭公公看著遍體鱗傷的千萍，檢查了她體內的狀況，那些“毛毛蟲”鑽入千瘡百孔的骨骼中後，和骨骼融為一體。

  千萍的異骨就像在水泥中泡過的海綿，吸滿了雜質，已經廢掉了。

  她體內的玄氣很快就消散殆盡。

  郭公公小心翼翼將她背上的透骨釘全部拔出，又給她喂下幾顆療傷丹藥，歎息道：“這孩子，吃的苦實在是太多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他把千萍郡主抱起來，扛在肩膀上，快步朝著慈寧宮而去。

  ……

  彭太後為許凡準備的四季青院在梅擎天陣亡的那一天就開始改造建設了——她篤信自己能將許凡拉到自己的陣營中。

  院內寫滿了許凡在丹詩大賽上所作的詩詞。

  尤其是為秋香居、冬枝館、春意樓、夏冰閣所寫的詩詞，更是扮以精美的圖畫一同展示。

  彭太後愛極了這四首詩詞，故而把這宅子也起名為四季青院。

  院中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裝扮的美輪美奐。比起梅玉書的園主府也不遑多讓。

  許凡盤坐在布置華麗的書房之中，看著窗外天際泛白，揉了揉眉心。

  他一夜未眠，一直在通過神紋查看郭公公的狀況。

  看過千萍郡主的慘像，他長歎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被如此欺辱，倒不如拚了命，拉幾個墊背的。何必要苟延殘喘呢？”

  聖上對當年的事三緘其口，許凡暫時還不知道千萍郡主被彭太後關入冷宮的原因。

  有一件事他很費解。

  他托著下巴自語道：“千萍郡主被彭太後關押了八年，受盡了折磨，她應該對彭太後恨之入骨。彭太後把她嫁給我，就不怕放虎歸山，遭到報複麽？”

  “還是說，彭太後有什麽手段能完全控製千萍，即便將她嫁給我，也無須擔心？”

  兩個丫鬟進了書房，一個端著茶水、點心，一個端著金盆、毛巾，朝許凡屈膝作揖，齊齊叫了聲：“主人。”

  許凡道：“不要叫‘主人’，還是叫公子吧，等我封了王，以後就叫我王爺。”

  四季青院中共有六名丫鬟、六名家丁，都是彭太後安排的。

  昨晚，許凡入府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這十二名下人叫來談話。

  問過修為之後，對他們集體施展了地獄魔瞳，又以十字心錨術控製了起來。

  這十二人，其中有兩位十品苦力骨、一位十品知味骨、一位八品熔爐骨。

  境界最高的是那位八品熔爐骨，也不過隻有三衡境界。

  許凡將這些家仆控製之後，統一問話。

  這些人全都接受了彭太後的命令，讓他們監視許凡一家人的一舉一動，定期向東宮匯報。

  許凡將他們收為奴仆之後，倒是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了。以後這些人向彭太後匯報的信息，都會經過他的挑選。

  ……

  神紋中，郭公公將千萍郡主交給宮女們照顧，命她們治療千萍郡主的傷勢。然後便回了自己的寢宮休息。

  許凡見郭公公這邊探不出什麽情報了，吃了早點，也回屋睡覺了。

  他枯坐了一整夜，已經十分疲憊。

  一覺睡到下午申時，他被梅思暖叫醒了，說是彭太後安排的護衛到了。

  許凡整理了衣衫，前去迎客。

  客廳之中站立兩人，皆是身著黑衣，頭戴蓑帽，以彩釉麵具遮臉，麵具上畫的都是猛虎圖案。

  兩人見到許凡齊齊拱手行禮道：“卑職王冕、馬素見過許大人。”

  兩人的聲音都很蒼老，許凡通過他們鬢角的白發可以判斷出，二人的年齡都至少在七十歲以上。

  他們臉上戴的厲虎麵具似曾相識，許凡詢問道：“你們是厲虎衛？”

  王冕答道：“不錯，我們奉太後之命，前來保護許大人。”

  許凡詢問道：“你們是什麽異骨，什麽境界？幾品官職？”

  王冕如實答道：“我二人都是半悟之境，我是六品力王骨，他是七品弓弦骨。我們都是厲虎衛的百夫長，皆是是六品武官。”

  提起厲虎衛，許凡就想起一人——織牙石榴紅。

  當初他在青樹縣為救俏兒，殺入宋府。

  最後織牙石榴紅從他手中救走了宋員外。

  那時候，他才剛剛換骨，實力低微。所以隻能用私藏的“冬斃”奇毒，毒殺宋程。

  許凡一直對此事念念不忘，也不知宋程死了沒有。

  他問道：“你們認識織牙石榴紅麽？”

  王冕和馬素皆是一愣，回道：“那位大人身份高貴，我們隻是聽說過，卻不認識。公子您認識他？”

  許凡搖頭道：“我也隻是聽說過，覺得名字很特殊，就記住了。”

  馬素解釋道：“他應該是孔大學士的親傳弟子。隻有孔大學士的親傳弟子，才會以促織的花名作為名號。”

  “織牙石榴紅”本就是一種大牙口的紅身蛐蛐的名字，許凡之前就知道了。

  王冕和馬素口中所說的“孔大學士”是指天師府經略大學士孔新虎。

  此人是大周的不律強者之一，不律榜上排名第四十七位。

  許凡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稍微詢問了厲虎衛的職責，就叫下人安排二人入住。有兩位半悟之境的強者保護，家人會更加安全一些。

  他也不怕自己的信息被這二人窺探，家中的六位丫鬟、六位家丁，都是他的眼線，他能把這二人看的死死的。

  到了酉時，王公公來了府上，送來了一個雷擊木藥盒，說是太後送給他的。

  許凡打開盒子一看，裏麵裝的竟然是一株天龍花。

  王公公道：“這天龍花原本是聖上幫你找到的。太後怕他不給你，親自去找了聖上，幫你求了過來。”

  許凡千恩萬謝。

  盼了兩個多月，天龍花總算到手了。

  他終於能晉升至一變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