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太後？

  許凡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聖上才剛召見過他，彭太後就出手了。雙方角逐的也夠激烈的。大半夜的一個個都不睡覺的。

  對許凡來說，有選擇自然是好的。

  他便跟著郭公公一起去了鹿鳴園。

  鹿鳴園是一座皇家狩獵場，在皇宮以外，藍雪城城北地區。

  許凡坐著轎子，被兩個轎夫抬著，一路向北。

  兩個轎夫都是十品苦力骨，在空曠的街道上穿行，健步如飛。

  這轎子似乎是特製的，坐在其中竟然感覺不到一絲顛簸，十分舒適。

  郭公公郭公公跟在轎子旁奔跑，手中提的燈籠，燭火始終不動，似乎被定在了空中。

  他身為東宮內侍大總管，是彭太後最得力的助手，在東宮內算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親自來接人，算是給足了麵子。

  許凡掀起車窗，有些好奇地問道：“公公身輕如燕，護的燭火絲毫不動，想必也是個異骨者。敢問公公是何種境界？”

  郭公公苦笑道：“身為內侍，公務繁忙，要伺候主子，哪有時間修行？我不過是二合境界而已。能護著燭火，是因為我是九品狂風骨，能夠操控一些氣流。”

  “公子，你坐的轎子之所以能如此安穩，是我用狂風骨的禦風能力在支撐。”

  “哦……難怪。”

  不愧是內侍大總管，連異骨能力都用來伺候人了。

  他連連道謝。

  郭公公笑道：“公子以後也要為太後娘娘做事。都是自己人，舉手之勞，無需客氣。”

  許凡微微一愣：“聽您這語氣，好像篤信我會加入太後的陣營了？”

  郭公公的眸子在黑暗的街道中閃閃發光，悠悠道：“聖上能給的，太後也能給。太後能給的，聖上卻不一定給得了。公子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正確的選擇？

  這話聽起來有威脅的意味。

  許凡皺起眉頭，目光泛冷，問道：“如果我選錯了呢？”

  郭公公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意味難明的笑容：“公子不要誤會，我沒有威脅的意思。其實，並沒有什麽對錯。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公子是大周人，這就足夠了。”

  這是許凡近些天聽到的最明理的一句話。

  聖上和太後的爭鬥，實際上是大周在內耗。鬥到最後無非是一方得勢，一方勢衰，換一批官員而已。

  不過，許凡從郭公公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輕蔑。

  他說出這句話，似乎隻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真實意圖，有些冠冕堂皇。

  所以，如果自己選錯了，會發生什麽呢？

  許凡警惕了起來。

  轎子很快就抵達了鹿鳴園。

  郭公公領著許凡去了觀獵台。

  觀獵亭中，四盞螢魚燈把亭內照的恍若白晝。

  台子既高又陡，沒有頂，視野開闊，抬頭可觀漫天星月，低頭可見百獸馳騁。

  彭太後就坐在台子上，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宮袍，頭發簡簡單單紮在腦後，竟然沒有戴任何首飾，素麵朝天。不像皇後，倒像個平民。

  她相貌秀麗，眉眼柔和，雖有一頭銀發，但看起來卻很年輕。

  許凡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許凡，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郭公公提醒道：“這位就是太後娘娘，快行禮吧。”

  許凡連忙欠身行了個學生禮：“見過太後。”

  彭太後擺擺手，指了指身前的石椅：“無需多禮，坐吧。”

  許凡入座，有些好奇地朝彭太後身後的屏風望去。

  彭太後身後擺著一麵屏風，上麵繪製有江河山川圖，屏風之後影影綽綽有幾道人影，在竊竊私語。

  觀獵亭中擺屏風，怎麽看都有點奇怪。而且太後在待客，又有誰敢竊竊私語呢？

  彭太後見許凡注意到身後的屏風，也不解釋，開門見山問道：“聖上許了你哪個職位呀？”

  許凡如實答道：“京都暗部指揮使。”

  彭太後緩緩點頭：“是個好差事，位高權重，不過太忙了些，對你不利。”

  “對我不利？”許凡微微詫異。

  彭太後道：“臥龍先生收你為徒弟，想必是認可了你的修煉天賦。我聽說你已經是小圓滿境界了？”

  許凡的實力問題，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交代清楚了。

  那個時候他和雷遠、陸長生在接風宴上大戰一場，揍得雷遠和陸長生毫無還手之力。

  之後，他和大周通過消息，解釋過此事。

  說自己幫梅玉書贏得了天字一號，獲得一枚太素同心丹。梅玉書幫他把實力提升到了小圓滿境界。

  另外，他還服下過數顆龍象丹，力達四千斤。故而才能輕鬆碾壓雷遠和陸長生。

  這些話一半真，一半假。

  大周並未懷疑。

  許凡點點頭回答道：“不錯，我已經是小圓滿境界了。”

  彭太後看向天空，眼中異彩連連，感慨道：“六月初入贅梅家，七月中旬便達到小圓滿境界。十六歲，便可力壓雷遠、陸長生……”

  “僅憑丹藥是做不到的。還需要你本身是個修煉天才，具備極高的悟性。”

  “我想，臥龍先生收你為徒，也是看中了你的悟性吧？”

  彭太後的切入點挺奇怪的，許凡想知道她下麵會怎麽說，厚著臉皮承認道：“嗯，我師傅說我是百年難遇的修煉天才，將來有可能晉升至不律境界。”

  彭太後眸子微微睜大，有些驚訝地問道：“你這異骨是換骨得來的，也能突破到不律境界？”

  許凡道：“我死過一次，被師傅用秘術重塑了肉身，現在的身體跟之前大為不同，異骨敗壞的症狀也在逐漸改善，所以未來我是有機會晉升至不律境界的。”

  彭太後一聽此話，眼神更加柔和了，笑盈盈道：“所以我才說京都暗部指揮使這個職位對你不利。這是個公務繁重的職位，一旦上任便會忙的焦頭爛額，哪有時間修煉？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身好資質？”

  這話說到了許凡的心坎裏，他選擇呆在大周是看在了大周能為他帶來的資源上。如果獲得資源需要犧牲大量時間為聖上賣命，那對他來說是得不償失的。

  許凡笑道：“那您覺得哪個職位更適合我呢？”

  彭太後語不驚人死不休，風輕雲淡地說道：“做個王爺如何？”

  “王爺？”許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脖子往前伸了伸，詢問道，“您說的是像程王爺那樣的王爺？”

  彭太後咯咯直笑，點頭道：“你說的是瀨王殿下吧？不錯，就是像他一樣的王爺。”

  許凡目瞪口呆，王爺也能隨便當的嗎？他詫異道：“可我並非皇族之人，如何能封王呢？”

  彭太後道：“我把瀟灑王的遺孤千萍小郡主許配給你。你來接下瀟灑王的封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