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離開了品詩茶鋪。

  金掌櫃又把門板一根根拆下來，看著許凡離去的背影，皺眉嘀咕道：“羊生公子怎麽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了，我是不是不該告訴他太陽花汁的事，真是叫人擔憂呀。”

  許凡徑直去了丹藥鋪。

  他在丹藥鋪中購買了大量的療傷藥。

  結果一出店門，就被阮神醫給堵住了。

  許凡正好也要找他，便問道：“修煉《陰血術》所需的藥材，你有麽？”

  阮神醫詫異道：“公子你還是要修煉陰血術？”

  “別管那麽多，你先回答我，那些藥你有沒有？”

  “早就湊齊了。”

  阮神醫把背上的包裹打開，取出裏麵的一個小罐子，遞給許凡，說道，“藥材我都磨成粉了，直接熬煉即可。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偷藥賊怎麽變成麻昆了？”

  許凡給阮神醫透了個底兒：“我用了李代桃僵的計策，陷害麻昆，讓他做了替罪羊。證據都砸實了。這件事已經了結了，你們不用再擔心了。”

  阮神醫萬萬沒想到事情是這麽一回事，倒吸一口涼氣，他對許凡大為欽佩。別看許凡三言兩語就把事情交代了。但這其中的較量，恐怕複雜至極。把麻昆陷害成偷藥賊，這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

  “公子的手段，簡直神鬼莫測，”阮神醫稱讚一聲，又問道，“那蓮兒怎麽辦？可以把她挖出來麽？”

  許凡考慮了一番，回道：“梅家炮製出一個不律強者來，還說五庫皆失……我暫時還猜不透他們有何目的。所以，小心為妙，還是讓蓮兒在地下埋著吧。”

  他問阮神醫對霧神了解多少。

  阮神醫講，四十年前，他入贅梅家的時候，還沒有霧神這一說。

  不知道哪一天，梅家人開始在冥幽之中大肆宣揚霧神的存在，稱其為陽霧山的守護神獸。

  之後，阮神醫的妻子，就成為了祭品，被帶上山，再也沒有回來。

  “四十年前……”許凡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時間點，他問道，“四十年前，你入贅梅家時，梅家老祖梅擎天的聲望如何？”

  阮神醫回憶了一番，說道：“四十年前，梅家老祖還未坐死關。他那時候已經一百二十多歲。當時在不律榜上排名第十一位，非常強大。不過，因為他已經活過了‘天數’，故而排名在一直下降。幾年的時間，就從第十一位，下降到了三十多位。之後，他閉了死關。再也沒有露麵。”

  天數，是指天定的壽元。

  東耀神州的人，認為凡人最多隻能活兩旬，一百二十歲。

  而不律強者，可逆天改命，突破天數，多活一旬，也就是活到一百八十歲。

  然而，天命難違，即便是突破了天數，身體機能也會大幅度下降，實力遠不如從前。

  大部分不律強者，在突破天數之後，會百病纏身，很難活過一百五十歲。

  極少數特殊異骨，比如蓮兒的四品長生骨、梅家的四品木仙骨生機強大，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但也絕不可能超過一百八十歲。

  許凡又問道：“霧神是在梅家老祖閉關之前出現的，還是閉關之後出現的？”

  阮神醫道：“閉關之後，出現的。”

  那就很明顯了，霧神和梅家老祖有極大的關聯，這就更加堅定了他要一窺霧神真容的想法。

  許凡回了青花園，先去拜訪了他所管轄的第六圃內被選定為祭品的家庭。打著給人檢查身體的幌子，把神紋種在了祭品的身上。他現在在青花園中無人敢惹，更沒人敢質疑他。圃中二十多號祭品，全被他種上了神紋。

  之後，他返回了家中，進了地窖。

  他從膝倉中取出血蠱來。

  母蟲在無疆蟲域裏，吞食了麻昆的幾隻蠱。發生了進化，然後陷入了沉睡，直到方才下雨的時候，才清醒過來。

  許凡和她進行了一番溝通。

  母蟲現在是八須蠱，褪去了一身的黑衣，渾身晶瑩剔透，像一隻玉蠶。它現在極有靈性，智商已經相當於六歲孩童。與許凡溝通起來，邏輯清晰，思維敏捷。

  那些蟲崽子也都跟著發生了進化。體型比原先縮小了數百倍，上千隻聚集在一起不過芝麻大小。

  現在單獨一隻蟲崽，用肉眼已經看不到了。即便使用玄氣篩查，也很難發現其存在。

  而且這些蟲崽有了變色龍一般的偽裝能力和跳蚤一般的彈跳能力。

  以前，這些蟲崽是黑色的，隻能緩慢爬行。現在這些蟲崽可以隨意變換顏色和環境融為一體。而且是一蹦三尺高，運動能力大大加強。

  唯一的不足，就是這些蟲崽體積變小之後，撕咬能力完全喪失。許凡讓一群蟲崽啃食他的皮膚，結果啃了半天，隻啃穿了一層表皮，連血都不見。

  好在這些蟲崽還保留了體內藏毒的特性。

  個頭雖小，肚內空間卻沒有變化，每一隻蟲崽仍能儲存棗核大小的毒液。

  用這些肉眼看不見，玄氣都極難篩查出來的蟲崽投毒，簡直是無往而不利。

  因為母蟲需要以血飼養，所以他割破手腕，把血滴在碗裏，給母蟲吸食。一大碗血，母蟲喝的一幹二淨。喝飽之後，跳上許凡的肩膀，用屁股摩擦他的皮膚，很親密。

  它現在的模樣肥嘟嘟的很討喜，許凡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做“糖寶”。在前世，糖寶是一種很可愛的蟲子，孩童們皆喜歡捉來玩耍。

  他把糖寶收入膝倉，開始執行計劃。

  他把牛二叫下地窖，直奔主題，問道：“如果我給你一個可以給妻子報仇機會，你願意為此付出生命麽？”

  牛二有些茫然：“報仇？梅家是個龐然大物，我怎麽報仇？”

  許凡道：“梅家咱們惹不起，那隻霧神，我卻有辦法除掉。代價是，你要犧牲自己的生命。”

  牛二眼睛瞪得老大，瞳孔之中隱露興奮之色，十分激動地說道：“我每天吸食煙毒，麻醉自己。早已生不如死。如果能除掉霧神，我願意上刀山下油鍋。別說是這輩子的命，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的命，我也一並給你。”

  “好，”許凡道，“既然你有這種覺悟，我就給你個承諾。”

  “你若能助我除掉霧神，將來，我會把你的兩個兒子救出。讓他們認祖歸宗，為你夫妻立碑祭奠。”

  牛二萬萬沒想到許凡會做出如此承諾。讓兩個孩子認祖，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情。他老淚縱橫，跪倒在地，對著許凡連連磕頭：“若能叫我兩個孩子認祖歸宗，牛二來世必定結草銜環，報答圃主的恩情。”

  “報恩就不必了，咱們隻是互相利用而已，誰也不欠誰。”

  許凡拿出阮神醫給他的那一罐修煉《陰血術》的藥粉，將其熬製成藥，遞給牛二說道：“喝了吧。”

  牛二也不多問，抱起碗就喝了個幹淨。

  頓時，他感覺自己的體溫在迅速的降低，漸漸的他竟然失去了所有的知覺，他好像變成了一個冷血動物。

  許凡拿出《陰血術》，丟在了牛二麵前，說道：“想要殺死霧神，第一步就是先修煉此術。”

  牛二拿起《陰血術》，翻開第一頁，隻見上麵寫著：“欲練此功，必先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