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許裳兒向裳兒的族中出口惡氣，不許朕向朕的族中出口惡氣嗎？”

  不及墨淺裳反應過來，壓在身上那些凜冽的威壓就被撤了下去。

  君臨淵閑閑地站在一旁，“母後不用擔心，前朝那些官員，再亂，也是朕授意的亂法，還跳不出朕的掌心去。至於過去的事兒……母後真的想聽啊？”

  墨淺裳的唇瓣顫了顫，剛隻是想讓君臨淵清醒清醒，沒成想君臨淵竟然真的清醒了，還打算將過去告訴她。

  他的模樣懶洋洋的，“其實說來這事兒也不複雜。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在我五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娘是個異族之女，被她剖腹取子，成了她的第一個兒子。”

  “不過我假裝我不知道而已。”他補了一句。

  墨淺裳的手顫了顫。

  剖腹……取子？

  古代去母留子的段子不少，可是沒有電視劇敢把劇情拍得慘烈到那種地步。

  因為，沒有深仇大恨，實在沒有必要在孩子出生前，就將孩子生剖了，還有，什麽異族之女？元帝有異族之女的宮妃嗎？

  元帝一生隻談得上一句中規中矩，史上的妃子也記載極少，有些隻留了個封號，就杳無音信了。

  “裳兒害怕了？”君臨淵的墨眸垂了垂，“不過一點小小的前朝風浪而已，算不得什麽。讓他們鬧吧。朕初初登基，父皇既沒有留下什麽待宰的羔羊讓朕好好豐一下國庫被人歌功頌德一下，也沒有留什麽含冤在獄的忠臣良將讓朕收買一把人心，說來，他甚至連皇位都沒打算留。”

  “這次趁機攪亂了朝堂的一潭泥水，也好讓朕好好收拾收拾著群人。”

  “陛下倒是對自己自信，流言如決堤，到時候陛下該如何處理？”墨淺裳一笑，“裳兒覺得，陛下這般有恃無恐，怕不是有什麽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管鬧成什麽樣子，您處理來處理去，留下有用的人，除掉無用和對您心有不滿的人，甚至打壓了世家大族收拾了李家。到時候，誰來平民憤？”

  墨淺裳越想越覺得咬牙切齒。

  “陛下是當真拿哀家當二八少女糊弄了！”

  “流言猛於虎，皇上您難道不在乎史書上的名字嗎？讓我想想，封號幽還是厲，適合您這個和母後私通鬼混擾亂宮闈的人？”

  “這腹中胎兒，如今闔宮上下，甚至滿朝文武，勳貴舊族都默認了，孩子是您的。陛下又對裳兒寵愛非常，絲毫不介意裳兒是不是坐著太後的身份，怕不是看中的就是裳兒無依無靠，又身懷六甲吧？”

  “陛下！”墨淺裳定定看著他，雙眸似乎是要噴出火來，“您是打算，將來將被您迷得恨不得為您剖心的墨淺裳推出去，受萬夫之指，斬首於鬧市？然後你裹著一身清明，繼續做您的公正帝王是麽？”

  她心裏從來都明白，一個青史留名玩弄權謀的皇帝，怎麽可能是個癡情兒郎。

  怕不是個殺人不眨眼，白切黑的王八蛋。

  ——高興的時候叫人家小卿卿，不高興了，十天半個月都不踏足她慈寧宮半步。